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开口感慨道:“那位雇主可真是谨慎啊,就连雇佣我们冒险者这种流动性很大的人员都要定期换一批人,看来运送的东西非常重要啊!而且雇主的身份看起来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兽人吉拉沃吉立刻表示同意:“谁说不是呢,实在是太谨慎了。每一次都有其他冒险者团队的人员一起执行任务,但是这样他们还嫌不够。听别的团队说,雇主那边好像自己还派了一些人一起参与运输工作。”

“不过因为都是佣兵的打扮,而且也不会有人告诉我们哪些是雇主的人,所以大多时候都分辨不出来。就因为这个,害得我们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那半年里虽然赚得很多,但是却一点意思都没有,完全像坐牢一样。”

“要不是有钱赚,老子早不干了。有时候,运输的队伍到了一些休息的城镇,我都不敢离开队伍去喝一杯或者找几个**。”说到最后,兽人队长声音逐渐变低,变成了自言自语般的嘟囔,显然对于他的上任雇主,有着强烈的不满。

而他的队友们,显然知道他们队长对于女人和酒的由衷喜爱,而且他也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所以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七嘴八舌地揭露其近几年的‘光荣事迹’。兽人也不介意,只是看他满脸得意的表情,显然并不引以为耻。

这时,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队友之间的谈笑。

“兽人,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这次到底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别拿你那套什么不想自找麻烦的狗屁说辞,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吃的是这行饭,你不会猜不出你们运输的是什么东西吧。”挪揄的笑声,让兽人和他的队友们都感到非常的不爽。不过,说这话的人,显然也不是无理取闹,还是有一点水平的。

“从运送货物的工具、运输工具中传来的声音或响动、运输工具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以及运输工具的数量之类的,从这些信息里,足够你大致分析出送的是些什么东西吧。”说话的又是那个坐在兽人后面那张桌子上的狩猎者,看得出来这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否则也不可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吉拉沃吉被人打断的兴头,自然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在这里干这一行,还是不要四处树敌为好,所以还是强忍着怒气,转头看向了说话的狩猎者。兽人用他那本来就很大的铜铃眼,更加张大着盯着狩猎者,眼中的怒火怎么也掩盖不住,充满杀气地盯着他。

而插话的狩猎者自然也不会怕这种毫无意义的威胁,对他充满杀意的生物,他作为一介佣兵,自然也见得多了,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他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毫不示弱地回看向兽人,然后从嘴里继续吐出挑衅的话语。

“哦呀,你这么气势汹汹地盯着我是什么意思,想开打吗?我只是问你猜不猜得出运输的货物,你要是猜不出来,就承认你是个外行就行了,我们也不会跟一个外行人较真,你说对吧,兽人?哈哈~~~”随着狩猎者的嘲笑,他那一桌其他的同伴也发出一阵带有嘲弄以为的大笑声。

新加入的潜行者闻言大怒,拍案而起,指着大笑着的狩猎者,高声回骂道:“你说什么,杂碎,我们一桌人谈话,尼玛关你什么事啊?你从刚才开始就在那里唧唧歪歪,你当爷爷们都是假的啊,不理你你以为我们怕你啊?!”

其他两人也纷纷附和,对面的自然也不甘示弱,一群人除了双方的队长,几乎都参与进了骂战,只是双方队长都没有表示,所以才没有升级成斗殴。

说是几乎都参与进去了,因为还有一个人依旧保持者冷静和理智。

依旧保持冷静的,是兽人团队中的一个,这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战士。一头十分常见的及肩卷发,发色和他的瞳孔一样承淡褐色,显得十分鲜亮。整体给人种十分沉稳的感觉,而且从他的眼神中还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坚定意志,以及一丝淡淡的阴郁。

这个人赫然是那位倒霉到什么都没有做,就被艾尔夫曼教会通缉了十年的倒霉鬼贝拉米。

他身上原本的破旧铠甲,因为上一次任务的原因,已经换成了一身崭新的精良铠甲了。即使比起王国基层军官所佩戴的铠甲,也不遑多让了。桌子边依旧靠着他那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旧长枪,吉拉沃吉也劝过他,让他换一支,但是他没有同意,至于原因,粗神经的兽人并没有深究的求知欲。

贝拉米确实足够的倒霉了。

要知道,他被通缉的时候,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他可不是精灵那样的长生种,他只是区区一介人类。

想想看,一个寿命只有几十年的人类,把他可能是一生中的最美好最宝贵的十年时光,浪费在东躲西藏,躲避各路赏金猎人上面,成天过着像是掘地鼠一样的日子,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倒霉的家伙了。

贝拉米相比与半年前,显得稍微精神了一些,毕竟他新团队的第一个任务就赚得钵盆满盈,生活质量的提高,自然也会带动精神面貌的提高。但是从他的眉宇之间,依旧可以看得出一抹淡淡地沧桑,显然十年前那场对于他来说刻骨铭心的人生剧变,依旧没有从他的心中消抹去深深的痕迹,他依旧放不下心中的那丝阴郁。

不过,他在半年前,加入了吉拉沃吉的冒险团,并且参加了那次非常有赚头的任务。证明他可能时来运转了,虽然考虑到他加入队伍后的第一个任务,队伍中就死了一名同伴,真的不知道该说他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看着眼中对峙的双方,贝拉米此时并没有感到一丝怒火,反而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感觉到有些不对,不过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