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来已做好准备，不等衍波先动手，他就倏地击出一拳！

“住手！”却是麻雀出声叫道。

她人小言微，谁会听她的？衍波心高气傲，东来自尊极强，这两个一旦杠上，恐怕墨晖都只能拦住衍波，而拦不住东来，毕竟东来是不买墨晖的账的，除非华长歌这个时候能从定中出神，加以阻挡，否则谁也无法制止这一场根本就毫无意义的决斗。

“好吧！你们打吧，不过华姐姐若知道了，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麻雀本来期望华长歌能出声阻止，可惜都到了这等地步，华长歌仍旧纹丝不动，心思细腻的她立刻发觉墨晖所站之地恰好全方位地守护住华长歌，便也猜到华长歌沉入定中了。

这个发现令麻雀心中大震，因为上一次华长歌用三枚妖元级妖丹晋阶化魂级武境好像才没多久，怎么能这么快速地再次晋阶呢？难道又和那次遇到白旬逸的情景一样，是在感悟功法？

不管是晋阶，还是感悟功法，几个月之内就能接连有所擢升，这使得麻雀小小的心灵受到非同一般的荼毒，想想自己这么低微的武境能得到华长歌的青睐和相交，真是有些惭愧呐！

汗颜之际，麻雀动了向上攀爬的念头，同时，她也自发地担负起照料华长歌无暇估计的身外小事，就像眼前的衍波和东来，他们对华长歌来说都是朋友，麻雀不愿华长歌以后为这件事留下什么遗憾。

冷冷淡淡地说出那句话后，衍波和东来都是一怔，前者的气势收敛起来，而东来正要击出的拳头也缩了回去。

“看在华少主费尽心思救出你的份上，饶你一命。”衍波如今最看重华长歌的感受，想及华长歌闯绝望阁的初衷就是为了救东来他们，便退后一步舍弃了这场决斗。

先退出者，就是示弱，示弱就是无能的代名词，而衍波毫不在乎，就算他的实力高过东来很多，也能在意念一动之际就取走东来的性命，他还是先退出了，只为顾及华长歌的感受。

衍波的心思，墨晖看的通通透透，他眸光一冷，霎时又黯淡了一下，去在意衍波对华长歌的倾慕追随之意，还不如去想想那个和华长歌有“婚约”名分的大翼国四王爷楚涟川……

“华少主身边的，不管是人类，还是妖兽，我都不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其战斗。”东来气愤消减了很多，但望着衍波时，眼神还是有着很明显的不满和戒备。

其实，他的不满和戒备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爷，不管怎么说，华长歌和楚涟川定下婚约，是在华家主继任大典上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整个大翼国，乃至整个浩苍大陆，都知道华长歌是楚涟川的“王妃”，并有赐婚圣旨为凭，这事已是铁板钉钉，断不能改变的。

就算华长歌对楚涟川无意，为了楚涟川的声誉，她也不能闹出什么“移情别恋”的事来，而华长歌的性格，东来有所了解，华长歌不会“移情别恋”，但保不准有哪个能做出“横刀夺爱”的混账勾当！

从衍波的言行举止，东来已察觉出这家伙对华长歌没存“好心眼”！但不管怎么说，衍波都是跟华长歌来的，就冲这点，东来不好背着华长歌惹出不愉快的事情来，所以，他也退了一步。

退一步开阔天空，然而，东来不知道，作为妖兽的衍波，在退让这一步时，输掉了妖兽的尊严！

“哼。”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衍波算是还了东来刚才那挑衅的哼声，然后，无事人一般走向了墨晖那边。

“当着本殿的面，你也敢表露心思，不怕本殿毁掉你那一缕丹魂吗？”墨晖在衍波擦过自己身边正要接近华长歌时，低声沉道。

衍波慢慢顿住脚步，侧眸看着自己的肩头与墨晖的肩头几乎相碰在一起时，轻轻笑道：“就是怕殿下你毁掉我，我才把一缕丹魂交由你手中，如果我有什么差池，她一定会怀疑殿下你啊。”

“本殿料到了。”早在衍波跪在他身前立誓永不背叛生死相随时，墨晖就动了一下毁掉衍波的念头，但是他又把这个念头否掉了，除了怕华长歌因这事远离他，就是觉得衍波和他同病相怜。

他不也是用烙印契钉的方式留在了华长歌身边吗？那时，站在华长歌身边的是楚涟川！

“但我会真的辅佐殿下你，愿为你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衍波突地语气一沉，郑重说道。

毫不怀疑，他这句话绝对发自肺腑，但墨晖却从中嗅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因为墨晖和华长歌灵魂相系，生死一体，所以，衍波的效忠看似对墨晖，实则是对华长歌。

能为华长歌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的，墨晖没有理由排斥，冲衍波微点了一下头，至此，才算真正的接受衍波跟在华长歌身边。

衍波所求也是这个，与墨晖擦肩而过，他挺直背脊守在了华长歌另一侧。

樊坤等人抹掉额头上的虚汗，好像经历了什么艰苦大战，望向东来，都带着一点怪他太过冲动的哀怨眼神。

东来年轻气盛，耸耸肩，才发觉自己体内根本提不起能够战斗的真力，被抓住囚禁起来的这些日子，他可没少遭受残酷的凌虐，看着那边血淋淋的战场，他也像麻雀一样，有些解恨般的快意！

渡城的人们都围在麻雀身后，先后被华长歌的气势，以及衍波和东来的对峙刺激，他们都有些能够承受巨大打击了，但是，过了这么久，都不见华长歌有别的动作，眼尖的人也发觉了什么！

“她……在晋阶？”

“不是吧？她现在是什么等级？又要晋入什么等级？”

“咦？你们看她右手拇指上是不是……”

“明黄色的扳指！”

那枚扳指在华长歌进入渡城时就带在了右手拇指上，但是她外罩的蓝衫的衣袖相当宽大，半遮手掌的情况下，一般不易被人发觉她手指上戴了什么，但此刻，她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徐风轻轻拂过，便隐约可见她右手上有什么物件发出了明黄的颜色。

而渡城的人隐世避居，却也有人听闻过那是代表真元级武境的信物！

低头交耳一番，渡城的这些人就又凌乱了……

“破扳指有什么好看的？她是化魂级武境，要晋入的自然是腾尊级武境。”麻雀没心没肺地来了这么一句，彻底把他们震懵了！

其实，依照华长歌的传闻，不难理解她的实力一定比真元级武境还要高，但是，大家就是这么一个自我安慰的心态，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免得对华长歌太过高山仰止，然而，他们的第五代家主……却用他们的耳朵把他们轰炸了！

天旋地转！疯狂凌乱！

他们简直没有维持站姿的力气了！都是慢慢修炼武境的武者，自然知道晋阶的困难和机遇，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不过是八级武境、九级武境，而在外面风光称强的也顶多是真元级武境，就像在天则门的印证馆，真元级武境以上的就无法测验出来，可见一个真元级武境的高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修炼出来的！

可华长歌才多大？居然在这么人面前惊世骇俗地晋升腾尊级武境？

而腾尊级武境，在他们的思想概念里……老天！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别说他们，就是东来和樊坤等人也惊愣了，尤其是东来，可算是看着华长歌从“傻仨儿”变成一个这么优秀的强者的，而这个过程，真是短暂的叫人缓不过劲来！最起码对东来来说，他的自尊心被狠狠**了！

而在此时，华长歌的身上突然覆盖了一层金光，紧接着，金光一阵吞吐，骤然收缩到她的发丝上，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眸子，瞬间，人们集体再一次成为了雕塑！

因为，她的瞳仁……也变成了金色！

每一个望着她眸子的人，都感觉到一种钢针刺入眼睛的痛楚，脑袋里，似乎也扎上了无数钢针，火辣辣的生疼，不由自主，所有人都快速地闭上了眼睛！

有神识沟通能力的衍波比任何人的感受都最深刻，他也是微微一闭眸子，接着，猛地看向了墨晖。

难得，墨晖一脸惊骇，竟是稍退了半步，不禁呼道：“意念控制……”

华长歌刚才扫过来的那一眼，有意念控制的力量！

虽然不是很强烈，也不能形成实质性的攻击，但是，这种能力要是配合华长歌的武技，应用到平时对战中，可以说，绝对是暗藏的杀招！

试想，战斗中，两人旗鼓相当，若一人蓦然把双眸变成了金色，并能使对手产生精神上的不堪重负，那么战局会如何？

华长歌，怎么可能会妖兽才能拥有的能力？

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受了墨晖的那缕烙印契钉的丹魂所影响。

然而，和妖兽烙印契钉的人类并非华长歌一个，可却无一人能习得半点妖兽的能力，因为这不是修炼来的，而是天赋带来后天觉悟的，也就是说，没有妖兽血脉的人类是不可能拥有妖兽的能力的！

难道……

“墨晖，进入妖兽空间看看。”不等墨晖思绪回来，华长歌就冲着墨晖抬起了左手，在她的左手前臂上，便相应着透衣而出了一道红光。

没有犹豫，墨晖身形一动，原地消失，他在黑月寒匕没进华长歌左手前臂时，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让华长歌赶紧运功，现在听华长歌叫他进妖兽空间，那他就迫不及待地到了她体内另辟出来的那个左臂小世界。

妖兽的能力是天赋，觉醒后也需要淬炼加强，对于墨晖这种等级的，真的很需要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长时间修炼，华长歌能晋入腾尊级拓展出妖兽空间，的确是墨晖目前最想要的。

一般人都是先晋入腾尊级，然后修炼拓展出妖兽空间，而华长歌则是先在黑月寒匕用魂能的帮助下拓展出妖兽空间，才在妖兽空间内完成了真元力向真奕力的转化，或许，这是华长歌己身就能拥有墨晖意念控制力量的原因吧。

毕竟在那个妖兽空间，墨晖可以动用华长歌的真奕力，而华长歌也能引动墨晖的意念控制力量。

只好这样解释，墨晖摒弃杂绪，进入妖兽空间……

同时，华长歌左前臂上的红光也消失了，她念头一动，把发丝和眸子上的金色能量也收归体内，希望墨晖能借助她的力量加快修炼的步伐。

而旁边的衍波不禁露出了非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能有妖兽空间修炼，他这个妖尊级的妖兽也是很期望啊，只可惜，和华长歌烙印契钉的是墨晖，不是他。

见华长歌恢复了常态，东来、樊坤他们还在惊天动地中，渡城的那些原住民也杵立着不动，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他们的眼睛，再睁开时，望着那边那个黑衣蓝衫的绝美女子，满满的全是尊敬和崇拜。：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