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抚着胸口做了个咳嗽动作,然后身子慢慢收缩往地上倒去,浑身开始抽搐,脸上的肌肉更是扭曲成了丑八怪,嘴里发出怪异的呜咽声,总之这个羊癫疯发作的动作我是对着镜子练习过的,我相信自己应该学的毫无破绽。

“紫芊珞,你怎么了?”江树宾果然吓慌了手脚。

“我,我…”我嘴巴歪到了一边,费了吃奶的力气也挤不出一句话。

江树宾急了,站起身拔腿就跑。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被吓跑了?呸,还大学老师呢,这么没有爱心,真是枉为人师!

我悻悻收起病态,暗自咒骂那个把我扔下不管的家伙,还好只是装病,万一真是羊癫疯发作呢?岂不是得死在这里,没劲没劲,一点不好玩!

“紫芊珞,你没事啦?”耳边猛的响起声音,吓了我一大跳,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江树宾。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禁有点尴尬。

“我怎么不能回来?我到那边找公园管理员问这附近有没有诊所,你这病好吓人,真的没事了吗?”江树宾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额上开始暴汗,紫芊珞啊紫芊珞,你丫的怎么老是狗眼看人低?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象你想的那么龌龊吗?人家这不帮你找医生去了嘛,亏你还有脸装病吓人家,造孽啊!

“嘿嘿,这个,嗬嗬,我实话给你说吧,我有羊癫疯,随时可能会发作,我老妈和张阿姨不许我告诉你的,既然你已经看到,那我也没必要瞒你了,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不要祸害你得了,希望你下次能相到个满意的姑娘,嘿嘿,我先走了,拜拜,江老师!”我口不择言胡说一通,没等江树宾有任何反应,便象个逃犯一样“嗖”的窜的没了踪影。

※※

华灯初上,青海路那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靠窗边位置正坐着两个神采飞扬的大美女,打扮的跟妖精一样的胡柔柔很没淑女哈哈狂笑。

“我说紫芊珞,你丫真不是一般的缺德,如果让你妈知道你就是这样戏弄她的宝贝女婿,肯定会把你皮都剥了,哈哈哈,笑死我了!”胡柔柔笑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喂,你别胡说八道啊,什么叫她的女婿?我们只是相了一下亲,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来乱误导群众…”我贼头贼脑望了望四周,有好几个人的目光都被胡柔柔的笑声吸引过来了。

胡柔柔是我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好姐妹,感情非常好,后来到初中又遇上玉天晴和蓝纱,我们四人曾经形影不离,被称为高中的四朵狗尾巴花。上完高中,玉天晴考进邻城师专,蓝纱去了北方某理工大学,而胡柔柔则上了沿海的一座外国语学院,只有我留在本城的大学。

玉天晴师专毕业后迅速嫁了人,老公是一家房地板公司的老总,算是做上了阔太太。蓝纱在我们四人中最有抱负,所以继续上研究生,听说还要上博。

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小女人,什么考研考博的,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人生历程表里,自然是找个轻松点的单位上班了。然而,让我们都想不通的是,美丽妩媚的胡柔柔大学毕业居然又回了这座城市,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沿海跑,她倒好,放弃高薪机会回来混日子,虽说我们这里也是省城,并不算差,但比起沿海地带来,毕竟还是落后了一步,尤其是她的专业,应该更适合在经济发达的城市发展。

我曾经问过胡柔柔为何要回来,她只是淡淡笑着说不喜欢漂泊的感觉,真是一个恋家的孩子!

胡柔柔上班的地方离我们公司不远,无聊的时候我们会约在一起吃吃饭逛街什么的,肆无忌惮对着路过的帅哥抛抛媚眼,日子过的很惬意。胡柔柔也是一个独身主义的倡导者,恋爱谈了一大把,但寿命最长的一份爱情也没有超过三个月,用她的话说,男人相处久了就厌倦了,为了保持新鲜感,得不停的换。至于结婚,纯粹就是个恶梦,一生只能面对同一个男人,绝对审美疲劳,那是她根本无法忍受的。

我倒不怕审美疲劳,但只要想想嫁人后紧跟而来的种种麻烦,我就不寒而栗,我们两个另类女孩就这样互相扶持着撑到了晚婚晚育依然还是光棍一条。不过,胡柔柔命比我好,上有姐下有弟,不用承担续香火的责任,因此她的父母根本不管她是不是结婚,更不会象我这样被逼四处相亲。

“柔柔,你真的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嫁人?”我又绕到这个问题上。

胡柔柔点上一支香烟,很幽雅抽了几口,红唇微撅起,缓缓吐出烟圈,双眉一扬淡淡笑道:“婚有什么好结的?这个世上适合谈恋爱的男人很多很多,可要找适合结婚的男人,只怕比母猪上树还难,所以我也没兴趣去结什么婚了,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当然了,如果有可能,或许我会找个顺眼的男人生孩子,做个快乐的未婚妈妈!”

“未婚妈妈?呃,不错的主意,男人是人家的好,孩子还是自己的好啊,呵呵,支持你做未婚妈妈!”我促狭的笑道。

“那你呢?还死撑着要单身?我说你相亲也相了那么多了,总该找个人凑合了吧?终身不嫁对你来说貌似不太现实,估计你妈急了会和你断绝母女关系,我看你不如随便找个男人嫁掉算了,总不能一辈子做老处女吧!”胡柔柔斜睨我一眼。

“你这个老巫婆,再敢乱说小心我揍你!”我习惯性的扬了扬拳头。

“哈哈,怎么?难道被我说中了?唉,可怜的女人呀,不想嫁人也不用守身如玉吧!”胡柔柔仿佛看见外星人似的好一阵奚落我。

该死的,真是交友不慎!

我气恨恨怒视胡柔柔,叉了一大块牛排使劲往嘴里塞,胡柔柔笑的更厉害了,我感觉自己的耳根都热了!

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和异性亲热过,说出去确实有一点丢人,可也不能完全怪我吧,原本就害怕结婚害怕羁绊,更何况根本没遇上让我心仪的男人,活到这般年纪,竟然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仔细想想,其实挺悲哀的,我想我一定是少生了爱情腺,所以我不懂爱情,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人!

“芊珞,来,我们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喝!”胡柔柔终于笑完,举起桌上的高脚杯。

“我不喝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白了胡柔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