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利竹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了有备而来的瘟神了。

‘那您请用!’刘利竹只好假装热情地招待起了杜越,还给他上了酒。两杯酒下肚后,杜越变得越来越啰嗦,东拉西扯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刘利竹心里可是郁闷死了,但她又不敢发作,脸上挂着违心的笑,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嘿嘿,这会儿可难为了那个小白脸项文了,他躲在柜子里还不得憋死?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大笑起来,肚子都笑卷了。

“咦,我还没说到呢,你怎么知道项文躲在衣柜里?莫非……你有这方面的经历?老实坦白,是不是你经常这样?你小子还对我隐瞒过什么?”君如盯着我说。

“君如你想哪里去了?我这不过是合理猜测罢了。”

“合理猜测?怎样才能合理呢?现实最合理!没有现实的经验,哪来合理的猜测?哎呀伯通,看来你真是太有经验了啊!”陈君如总是不忘试探我。

“君如,你这是胡乱联系,我没去过美国,难道美国不存在?我没去过月亮,难道月亮不合理?我们的经验可以是直接的,也可以是间接的。”跟研究生讲话实在太吃力。

“哦,间接的经验?那么你一定看到过了?”陈君如还是不肯轻易放过我。

“求求您了,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对你是真的,很真很真的,我发誓!”我急了。

“别别别,我求你好了,你的发誓太不可靠了,你的发誓我不想听。”

“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呢?你总是这样东一锄头西一耙的,我实在受不了!”

“行动,行动是最好的回答。”她笑了,很妩媚。

“嗯嗯。”

一阵温情过后,陈君如显得很满足,她闭上眼,就要进入梦乡的样子,于是我也躺在她的身旁,很想问她下一个结局,但又怕引起误会。不一会儿她突然坐起来,问:“咦,我不太明白你小子怎么就想到的?”

“嗨,这么简单的还用说吗?除了项文还会有谁?他是绝对不敢躲在厕所里,他怕搞不好杜越上厕所会发现。”我说。我不能跟着陈君如的话题转,要知道她总是话里有话,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绕进去的。

“呵呵确实是哦,你说对了,是项文,他确实躲在房间的衣柜里。大概太久了,他觉得应该换换空气,就钻出柜子,躲在房门边偷听。

这时候杜越又说话了,‘小刘啊,我总觉得你备下这么多酒菜好像是等着什么人来吃的?哎呀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等下我吃完了他就,就只能吃剩菜了哦。’杜越打了几个饱嗝,我想一定是故意的,他边说还边往房间过道看。

‘爸,看您,您在胡说什么呢?没等人,真的,根本就没有。还没喝几杯呢,您就醉啦?’刘利竹说话嗲声嗲气的。

‘哦哦,那就是预料到我会来?哎呀我说利竹你可真有心啊!’杜越又打了一个饱嗝。

这时候项文在房间里突然感到肚子好饿,他的心里开始冒火。

‘啥啊,我哪知道您会来呢?唉,我真不明白,您为何要跟踪我?难道……’刘利竹的脸上有了几分娇羞,‘您还真的回心转意了?可惜,我已经是杜海的人了,我是您的儿媳妇了,我的公公。’

‘还别说,我现在还真的有些后悔了,我……’杜越的舌头有些打搅,在几分酒意下脸红红的。

‘啊?爸爸,不会吧?当初……当初您不是很讨厌我的吗?’刘利竹感到十分惊讶,杜越说出这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难道杜越真的后悔了?难道自己在家里有意展示美好的身材,真的让他产生了遐想?刘利竹开始感到震惊,甚至有了甜蜜的感觉。

‘我是认真的,利竹,我觉得越来越被你所征服。’杜越吞了一口口水,很严肃的痛苦显现在他的额头,‘我真的好后悔,真的,我实在不该太顾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了,名利、地位其实算什么呢?我为什么要被它们所羁绊?唉……我应该思想解放一些,再解放一些……’杜越甚至动情地拉着刘利竹的手,老泪纵横……

‘哎哟,爸爸,您可千万别吓我!您这是喝醉了,一定是喝醉了!’一切来得太突然,刘利竹感到不知所措。是的,她曾是多么的期待一天啊——杜越能对她深情表白,可惜,那时她最期待的时候没有出现。现在,杜越这怪异的表现,令刘利竹摸不着头脑。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刚才一进门杜越就东张西望,旁敲侧击地试探,原来也许他在暗暗吃醋,他也许还吃自己儿子的醋……

‘我没醉,利竹,我,我真的没醉!我说的句句是真话!我实在是太过窝囊了啊!呜呜呜呜呜呜……’杜越把头埋在刘利竹的手里,身子一颤一颤的。他是第一次免了刘利竹的姓,直呼她的名字。

‘晚了,一切都晚了,杜越。你今天还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爸爸,杜越,你是我的公公了知道吗?我,我已经是您的儿媳妇了,杜越。’刘利竹眼睛红红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显然,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借着酒壮胆说出了对自己的爱,刘利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她抽出手来,把杜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天啊,好贪婪的女人,房间里藏着一个,餐厅里又搂着一个。都说我风流,想不到刘利竹比我更风流!我的牙齿在打架,我的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呵呵,你的拳头握得那么紧,要是当时躲在房间里的是你,一定会马上冲出来打架了对吧?说,你是不是有过为她打架的念头?我觉得你现在就想订飞机票立刻飞到北京,为你的小情人大打一场。”君如嘲笑道。

“说过多少遍了,她刘利竹不值得我吃醋!讲下一个环节好吗?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扯上我,没劲!”我抗议道。

“哈哈,人家看你太投入,故意撩拨你的嘛!动不动就生气,好没有肚量的,还是大男人呢!”陈君如见我生气,反而觉得很愉悦。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像在安抚一个动气的小孩。

“我没有生气,真的。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不要老是试探我好吗?我要是心里还有她,我早就去北京了,还等到今天吗?”我辩解道。

“真的没生气?”她笑了,又露出那一口洁白的牙齿。

“当然是真的。哎呀,求求你继续吧,关键时刻就打住,吊人胃口呢!”

“大概一切来得太突然,刘利竹幸福到晕眩,她竟一时忘记了房间里躲着的项文。

那项文躲在房间里是又饿又气,他暗暗祈祷姓杜的快点离开,但是已经晚上九点了,那杜越似乎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项文忍不住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偷看,可惜他只看到对面的房门。这时,餐厅里传来了刘利竹和杜越的交谈声。

‘杜越,为何今天才表白呢?为什么为什么?’刘利竹的声音有些哀怨。

‘唉,我实在是太过胆小了!为名所累,不敢追求幸福。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我跟你师母一直是分居。由于我的成分不好,我爷爷曾经是资本家,加之我父亲是高级知识分子,黑五类,臭老九,当年我和父母亲一起被下放到农村,她家里是贫农出生,她父亲是大队干部,是她家保护了我们,不让别人欺负我们,还不准组织批斗,我家人对她家老感激了,出于感激,当时父母就许愿让我娶了她,也算是表示对贫下中农的尊重吧。再说,凭我们家当时的条件,谁愿意嫁给我呢?就这样,我娶了她,完全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虽说后来我们家平反后回城我上了大学,她也从工农兵大学毕了业,我们草草结了婚。但我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爱情。当然,那时爱情对我而言确实很奢侈。再加上我父亲跟母亲离了婚,跟院子里另外一个女人跑了,我也不愿回家,跟你师母结婚另外住也算是找到一个避难所吧。唉……我这一生从没有过自己真正的爱情!’杜越的声音显得很悲哀。

‘以前怎么从没听您说过呢?’刘利竹的声音显得很惊讶。

‘自己的苦自己知道,不足为外人道。自从你出现,我的人生发生了改变,我发现自己还是偷偷喜欢上了你,你的活泼美丽以及你的敢作敢为……但当你真正表白时,我退缩了,畏惧了,因为你师母扬言如果我跟了你,她会让我身败名裂。我的今天的地位来得并不容易,我不愿舍弃,所以……我故意装作不知道你的爱,无情地拒绝你。其实你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的矛盾,我无数次问自己,真的不需要你的感情吗?然而我的无数次梦里你总是要出现,我发现我欺骗了自己!我,真的好后悔!’杜越的表白充满深情。

‘这个老东西!’项文开始咬牙切齿。

‘噢,杜越,杜越你为何不早说呢?晚了,现在一切都晚了!’刘利竹说话间带着哭腔。

‘是的,也许晚了,可是不说出来,我会很憋屈。我知道这样子不好,可是……唉,当我是醉话吧。’杜越叹了口气道。

‘不,您这哪里是醉话?您这分明是向我的心窝捅刀子!杜越,你个死杜越!你这个让人恨的家伙!’刘利竹的粉拳如雨点般砸在杜越的身上……

项文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出房间,径直冲到了正在打闹的刘利竹和杜越跟前。

‘你,你怎么跑出来了?’刘利竹发现项文的时候,很慌乱。

‘哼哼,我是不该出来打搅了你们的甜蜜表演的!’项文冷笑道。

‘你,原来是你!你终于忍不住露脸了。’杜越惊呼一声站起来指着项文的鼻子大声质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跟她勾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