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娟听了杜海的介绍说,‘哦,那么说,他们是一对?’苏娟笑了,显得很轻松。也许她内心会有几分醋意,但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倒是项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紧张。

‘呵呵,当时啊,我们都认为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可是,项文还是被你抢走了,为了安抚利竹,我就只好挺身而出……’杜海解嘲道。

‘什么项文被我抢走了?我可没有主动追求过他的,是他自己死乞赖脸的在我身边耗,要不我才不理他呢!知道吗?那段时间他有事没事就往我们科室转,一坐下来就不想走,为啥?’苏娟抢白道。

‘是吗?原来是这样的。看来项文还真是被你的魅力折服哦。’刘利竹说话开始有些火药味,在她看来要是没有苏娟的话,项文是不会变心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反正后来他告诉我他那样做是很有道理的,他说哪个爱情大哲学家说过一句话,女人总是会嫁给在她身边坐得最久的男人。是不是这样的项文你说。’苏娟显得有些得意地说。

‘苏娟,吃饭就吃饭,尽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干啥呢?’项文不敢再看刘利竹的眼睛,他觉得那双眼睛像要吃人的深井。他对那双眼睛太熟悉了,当年他曾经在那双眼睛的深情注视下许下过誓言,非刘利竹不娶!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虚伪,愧疚爬上他的前额,变成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以为我爱说啊,要不是杜海提起我还懒得说呢!怎么啦?你不是喜欢对我甜言蜜语的么?今天是怎么了?就因为有外人在你就不敢说了?当年你不是说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多么的爱我的吗?哼,原来你不是说过有一个女同学完全无视你的爱,无论你怎样恳求她都要离开你的么?是谁安抚了你受伤的心?你说过是我,我是唯一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苏娟故意在项文的怀里撒起娇来。她那夸张做作的甜蜜就是有意刺激刘利竹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刘利竹跟项文有过去,尽管项文想极力掩盖,可是项文越掩盖,她就越觉得他们的过去不简单。特别是刘利竹痴痴看着项文的眼神,让苏娟浑身不舒服。

刘利竹觉得苏娟的反应越来越激烈,显然还把她当做情敌,但作为女主人她又不好发作。项文也是特别尴尬,面对苏娟的质问他不知如何作答,生怕一句不合引起苏娟更大的反应。

‘嘿嘿,苏娟你今儿是怎么了?要在我和利竹面前秀恩爱么?我知道项文那小子当年为了追你可是下了九牛二虎的功夫的,你可是你们医院的院花,这个在我们医疗系统谁不知道呢?项文能够得到你还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杜海见形势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再说苏娟你也知道利竹现在是我的夫人,当年的事其实也都是闹着玩的,你又何必当真呢?当年的事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还会娶利竹吗?是不是利竹?当年你们不是闹着玩的吗?’

‘呵呵,杜海说得对,那时候太年轻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那时只不过是一帮同学瞎起哄罢了。不过,项文的确是个好优秀的男生,要不是后来分配各奔东西,说不定我还真会追他的,那可留不到你出现了哦!’刘利竹顺着杜海的话儿打哈哈,试图打破局面。但她发现她说话间项文的脸色很难看,刘利竹觉得心被碰了一下,麻麻的。

见大伙都那样说,苏娟觉得自己也许太过敏感,表现的太过分,举杯道,‘嗨,尽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来,为了你们老同学的相聚,干杯!’

‘干杯!’

‘干杯!’

尽管苏娟不再说什么,但刘利竹还是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寒意。

那天晚上刘利竹彻底失眠了,项文的出现犹如掷入深潭的巨石,在她的内心深处激起了阵阵浪花。确切的说是项文先移情别恋,抛弃了她,她应该恨他,为了能够得到苏娟父亲的支持,他背叛了在大学时对刘利竹的誓言,他是势利的,项文用他的势利玷污了他们曾经纯洁的爱情。项文,当这个在刘利竹心中杀死过一千遍的男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刘利竹竟然恨不起来,而且甚至又牵挂起他来——他幸福吗?他带着几分忧郁的眼神,分明昭示着他的压抑;他和她目光相对时总是躲躲闪闪,说明他的内心很内疚;他极力阻止夫人苏娟对刘利竹的有意挑衅和奚落,说明他的内心深处自己还是有分量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在席间苏娟明明说项文告诉她是自己抛弃了他,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刘利竹想也许项文只是为了证明他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吧?唉,那时项文决然离开,刘利竹流过多少泪,她自己不记得了,这个负心的男人!

世界真是太小了,为何还要相遇?为何那时割肉般的疼痛不再有?是爱走远了吗?

可是,刘利竹还是觉得项文英俊的面孔和伟岸的身躯在眼前晃来晃去……

“刘利竹这次与项文的重逢正是她悲剧的开始……”君如望着我,大概试图从我的表情读出一些东西。

“这个滥情的女人,她一定是再次去勾引项文。因为她看到项文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魅力了,她当然不会放过他。一定是她和项文偷情的时候被项文的妻子苏娟发现了,她便恼羞成怒动手杀人!”我有点义愤填膺了,这个刘利竹实在是太坏了。

“嗯,有点道理,可是,你说话为何总是那么难听呢?”

“难听吗?人家做的不嫌难看我说说就难听了吗?”一讲到刘利竹我就会特别小人。

“嘿人家那是爱情知道吗?”

“爱情?我说过,她刘利竹根本就不可能有爱情,只有欺骗,她所谓的爱情一切只是为了欺骗,只是为了钱!”

“你这人确实有点极端,好了好了不说了,睡吧。”君如没好气道。

“嘿嘿,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这次反过来是项文那厮勾引刘利竹?唉,那个花花公子大概会这样做的,他哪管杜海是不是朋友呢?”

“你这人俗不俗?满口勾引勾引的,老实说,原先你是不是处心积虑地勾引过人家?也包括我。”君如皱着眉头道。

“哦哦,也许这次例外,他们本来就是臭味相投,又搞到一块了!”

“唉,悲哀啊!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哎哎,君如我不插嘴了,你说你说。我也不过胡乱猜测而已的,真相在你手里,你说你说。”

“不说了,我累了。”君如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

“好好好,我的祖宗,我服了你了!你不是累,你这是吊我胃口呢!说吧说吧,我一定不再乱插嘴了。”

见君如不理我,我便在她脸上连续吻了几十下,这是我惯用的伎俩。

“哟,够了够了,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吧。”君如被我缠得没办法。

“那,你说你说。”我又在她脸上吻了好几下。

“那次请项文夫妇到家里聚会后,刘利竹根据聚会时的每一个细节进行了仔细的推敲,她发现苏娟是很在意项文的,只是项文好像心不在焉,也许项文真的并不是很爱苏娟的,只是迫于刘利竹分配在南方自己没本事调动,何况苏娟的父亲就是他们医院的院长,项文跟苏娟只是想得到苏娟父亲的关照。人总是不能免俗的,刘利竹在心里原谅了项文;而且从当时的情形可以看出项文很压抑,刘利竹想大概苏娟在家里总以恩人自居吧,因为是她父亲提拔了项文,项文已经是医院的外科主任了,没有岳父帮忙,他哪能提拔那么快呢?唉,事情常常是这样,有一得也总会有一失的。

凑巧的是,项文也在反思自己,他觉得有必要跟刘利竹谈一谈,解除刘利竹对自己的不满,毕竟刘利竹已经成了好朋友杜海的妻子了,于是有一天他约了刘利竹。那天正好杜海医院里忙没在家,刘利竹跟项文在一个茶庄见了面。

他们实在不该见面,因为见面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竟然都被对方感动的泪流满面。项文检讨了自己当时的举动,说他好后悔当初……刘利竹说不怪他,真的。

‘现在你过得好吗?’项文问。

‘你说呢?’刘利竹低下头。

‘不幸福?’项文说。

‘你自己呢?幸福吗?’刘利竹说。

项文一个劲地摇头,他说很闷很压抑,一回家就压抑。

‘我现在过得很不好,在北京家公家婆跟我关系很差,我是来上海散心的。’刘利竹很难过。

‘我听杜海说过一些了,嗨,也不能怪你的,杜海的父亲杜教授是个怪人,一般人是很难跟他相处的。’项文说。

‘你也认识杜越?’

项文说‘岂止认识,我也是他的学生呢!当年一毕业我们医院送我到他们附属医院进修一年,杜越教过我们的。那真是一个怪人,他,他不喜欢女生,他,他喜欢男生!’

‘啊?你怎么知道?’

‘我们当时去进修那帮同学可是都知道的啊。’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哦。’

‘利竹啊,你读研时候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也难怪你,杜越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学者!’

‘你说什么呢?项文。’刘利竹瞪着项文说。

‘我知道你在念研究生的时候暗恋上了他,优秀的男人总是容易吸引人的。好吧,我们还是不说他了,利竹……’项文的呼唤有点颤抖。”君如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肩膀靠在了我身上。

“继续说,我不插嘴的。”我觉得我的心头还是一惊,显然,那个项文开始动情的了,他颤抖的声音就是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