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不正常,镇上人都说我是花痴。爸爸妈妈好无奈,邻居都劝他们说赶紧的送去治疗,要不然再弄出什么事体来可就不好办了。

我急了,我说我没病,就是想我的雨儿,在我家院子里转来转去。

在邻居的帮助下,父母把我诓进了进了疯人院,他们说那去检查一下,要是医生说没病就是没病了,我想也是就去了,我只是想我的雨儿能算疯子吗?然而一到那里我回不了家了。

当我看到满院子的疯子,我应该是被吓醒了,我强烈要求离开那里。可是医生说你有病,不能离开。我说我没病我就是想我的雨儿,你们这样限制我的自由是不对的,我拒绝打针吃药,还踢病房的铁门,我被三个大汉摁住打了针,绑在**,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裤子全尿湿了。我被认定有病,但我认为我没病,所以我常常踢门要求回家。说到这里时东盛的眼眶湿润了。

我听着觉得不可思议,越来越心酸,眼泪也掉了下来。

东盛说医生讲你有病你就有病,因为进了那个地方只有医生说了算,因为在那等于被剥夺了人的部分权利,成了受人监护的人。他想了好多法子试图让医生相信他没病,然而一切都是枉然。你越说自己没病,越说明你对自己的行为没有认识。后来东盛发现除了配合医生,没有任何出路。于是等医生再次问他有病没病,他总是说原来是有病,太荒谬了。他的主管医生说这下你的病倒是好了一半了,可以让你家人来看你了。

父母去探视的时候,东盛哭了,说爸妈你们接我回去吧。妈妈说好,医生答应就接你回去。然而爸妈没有接他出去,因为医生说他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出去很容易又犯病。

‘后来我学会控制自己,等爸妈再来看我时,好出去。’东盛吞了一口口水说,‘唉,爸妈终于再次来看我,是在两个月后了,我极力控制自己不哭,然而还是不能出去,因为医生说我见了亲人没感觉,不哭也不笑,还是不够正常,还要治疗。我的天!我何时才可以自由?我开始愤怒,大骂医生非法剥夺我的自由。然而后果更严重,我又被绑了起来,他们说我的眼神过于的凶悍,大概要有暴力倾向。’

可怜的东盛!

‘那么后来呢?你怎么出来的?’我根本不相信东盛有精神病,他也许当时过于的悲伤以至于恍惚,错把别人当成了我而已。

‘后来我就问里面和我类似有些清醒的一些人,他们告诉我进了这里的人从此就会成为另类,不管你今后怎样的努力,你都是另类!其中有一个是第二次进来了,因为他跟哥哥嫂嫂的关系不好,他们在一次争父亲的遗产的时候他动手打了嫂嫂,哥哥说他疯了,通知精神病院把他送进来,过了三个月接他出去的时候,父亲的遗产已经全部落到哥哥手里。于是那人急了要找哥哥拼命,他又被送了进来,哥哥说他又犯病了。还有一个进来四次了,他说这是一个好地方。我很诧异。他就说想抽烟吗?我说想。他本来两手空空,我一眨眼功夫,他手上就有香烟了。我说你变魔术啊。他说不是,我是神偷李,没听说过吧?在小偷界我可是大师级的人物,嘿嘿。见我无法理解,他狡黠的笑笑说,其实这里是我的避难所,我一失手就装疯,警察就会把我送进来。第一次是我出师的时候我师傅送进来的,师傅说干我们这行,有了这个记录等于有了免死牌照!你想想,谁愿意搭理一个疯子呢?

我发现那里面其实真是一个小世界,还有杀人犯,不过他们是不是真的疯子,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和神偷李成了好朋友,他告诉我要想出去,就先得老实,医生说的总是对的,你还得主动地表现,例如主动扫地,有说有笑显得若无其事等等,药你得吃,不过你得假吃,这玩意有毒品因素的,含在嘴里到厕所吐出来。我看得出来你根本不像那些个真疯子。

我按照他说的话做了,果然有效,医生说我基本好了。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但是,出院那天只有爸爸来接我……我忙问妈妈为何没来?爸爸说你妈走了,东盛。以后,就我们父子两个了,东盛。’东盛的眼眶湿润了,嘴角蠕动着,很痛苦。

‘怎么回事呢?东盛。’一想到他为了我竟被送进那种地方,我心里很酸。”雨儿说到这里,眼里有了迷茫。

“‘妈妈两次都不能接我回家,就变得很忧郁了,有一天遇上有人偷我家园子里的菜,妈妈说了那人几句,那人不服就吵了起来,那人说你们家东盛是花痴,他**人家闺女都行,我不就偷你家几棵菜吗?犯得着吗?哼,你个死瞎子这时候你倒是挺灵光的,我看啊你压根就是装瞎,你儿子装疯摸女人大概也是跟你学的吧?妈妈就和那人吵起来,那人说你嚷嚷啥我就偷你家的菜了又怎么了?我偷菜总强过你家东盛想偷人家闺女!

妈妈好羞愤,回家越想越气不过,就喝了农药……

爸爸回家时妈妈还有气,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抢救不过来。’东盛说着说着哭了。

‘东盛,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也觉得鼻子一酸,流泪了。

‘我知道了真相,爸爸接我回家后,我就去找那人论理,那人说你你妈自己寻短见与我何干?难道你还想赖到我身上不成?你前些日子你**人家女子被关进疯人院你还想怪人家女人不老实给你摸不成?你个疯子老子懒得理你!你家刚办丧事不久,请你赶快离开,别让咱家沾了晦气!我觉得肺都气炸了,抡起拳头就打他,他就大喊廖疯子又疯了!廖疯子打人了!于是人们围了过来,把我绑回了家里。那些人对我爸说,你可要好好管好你家东盛,不然,这个镇子可不安宁了!爸爸好无奈,他知道我这次怎么能算疯呢?然而,我是从那出来的,不管怎样,人们总是觉得正常人被我打了,我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很多时候,疯子这个称号掩盖了我做事情的合理性。’廖东盛的眼睛红红的,我知道此刻他的心如刀割。

‘东盛,东盛,我相信你,你不是疯子!’我仅仅握着他的双手,动情地说。

‘呵呵,谢谢你!雨儿。不过,人总是无法逃过世俗的眼光。那以后,我出门见到任何人,人家总躲我远远的。我跟爸爸说,爸,我在这里怎么呆得下去呢?爸爸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孩儿啊,人们都那样,爸爸只好让你少出门了。

我实在无法忍受人们异样的目光,更为严重的是有的人还建议把我锁起来,以便增加大家的安全感。迫于众人的压力,爸爸打算那样做。我对爸爸说爸爸我给您添麻烦了,我走,我离开这个地方,爸爸,儿不孝啊!

爸爸搂着我说儿啊,你走了爸爸怎么办啊?说完爸爸老泪纵横。

我说儿在家您要把我锁起来,儿会痛苦您就不痛苦么?您就跟众人说您又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了,那样别人就不会找您烦了。我跪在地上,给爸爸磕了三个响头,趁着夜色逃出了林源镇……’东盛的眼里很迷茫,仿佛在回忆那个令他不堪回首的夜晚……”雨儿低着头,用了十几张纸巾抹眼泪。

“唉,东盛真是可怜啊!雨儿,那么后来呢?”我禁不住同情起东盛来,这个傻得可爱的男人。

“东盛说他逃出来不久,他父亲很哀伤。有一天东盛的爸爸扛着锄头去看田水,又和那个偷菜的家伙相遇,那个人狠狠地挖苦东盛的爸爸,还说知道什么叫妻离子散了吧?谁叫你老婆小里小气呢?要不是她大声乱嚷嚷,我也不会那么做的,毁我名声,哼!瞧瞧,谁家名声更臭?东盛的爸爸只觉得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挥起锄头把那人的脖子都挖断了。见对方死了,东盛的爸爸回家就栓起大门上吊自杀了。

他爸爸还是族人帮着处理后事。东盛不敢再回家,因为他知道那人还有一个脾气更暴烈的哥哥,只怕回去的话那人会找他算账。

东盛下意识的来到了a市,帮人打工度日。在这里没人知道他的历史,尽管很辛苦,但至少没有歧视的眼光。那天我买菜遇上他是凑巧,他心里怀恨我,因为你们公司去的人告诉了他我嫁给了老总。我真想不明白你们公司里是谁那么缺德,编造出这样的谎言骗东盛,还骗了我!”雨儿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我觉得后背发凉,骨头开始打颤。心里悄悄问自己,那是缺德吗?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的,如果知道是这样,我也不会那么做的。其实反过来说,要不是廖东盛太傻太痴情,结果也不会这样的。雨儿当然想不到那个人就是我,不然为何知道现在她还不质问我呢?

雨儿依然没有注意我的特别的表情,继续道:“我说东盛原来是这样的啊!真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事实上我也没有结婚。

东盛的嘴巴张得好大,说‘难道我遇上了骗子?那人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是我们公司的,只是你说那人的名字我也没听说过。’这时我想或许廖东盛真的遇上了骗子。不过,也不像,林堂分明告诉我他是派了人去的。”

我忽然想起那次我是用了假名的,廖东盛说出来雨儿也想不到会是我,我的脸色顿时自然了许多。

“真是可恶啊!我们公司里怎么会有如此卑鄙的人呢?”我装出很愤怒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