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深夜,他们完成最后了一道工序,向上,向上……一直挖掘到了地面——出了监狱围墙外一米的地方,而且背对着武警站岗的地方。看来米西的计算还算精密。

“嘿嘿,哥们,我们自由了!”他们不约而同说出了这句话。

“赶紧跑吧……”坡坡说话的声音发抖,此刻他们的心情大概都很激动。

“不行,还有一些事情,我们必须先把监舍里那个进口堵死。”米西道。

“嘿嘿,还是米哥想得周到。”大家不约而同地说。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重新移好坡坡的床钻入地道并把入口堵死。

“外面就是不一样哦,空气好清新!”

“是啊是啊,星星都不一样!”

“少废话,赶紧跑吧!”

他们正式开始了逃亡之旅……

监狱方第二天发现米西他们不见了,空气也开始紧张起来。一时半会谁也没想到他们是挖地道出去的,只觉得他们突然蒸发了。难道他们集体掉进了鱼塘?集体被蛇咬了?这一切的推断均是难以成立。要知道无论犯人是逃跑还是死亡对监狱方而言都是严重的责任事故。

当他们发现那地道已经是第三天了,这还得益于唐纵的提醒。唐纵对那些家伙每天倒泥进鱼塘早就觉得奇怪,不过他没有多想,因为对他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监狱方在监狱四周搜了个遍,没有米西他们的踪影,迟了一步。

监狱方在各个路口设卡,防止他们的外逃,还是迟了一步,监狱四周是茫茫的大山,谁知道米西他们从哪个方向出去?毕竟,已经是第三天了。

要是小偷不再手痒也许不会被发现,然而他还是偷了,又顺便折磨了女主人。

一群回到野外的恶狼。

第五天他们又一一落网了,他们越狱失败了,失败于他们的本性。

要是米西不再去看他的伍姐以及他的女儿,或许一切都会改写,然而他还是去了……唉,人总是不能免俗的!

米西没有再次回到监狱,因为他比刘浏和坡坡他们更加的轰轰烈烈。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已经很虚弱了。他感到浑身发烫,眼睛在冒火,他直奔廖工程师家……

廖工程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头就落了地。我想当时米西用的菜刀很锋利,更重要的是米西的愤怒引起他的爆发力。

干掉了廖工程师,米西急急赶回伍姐的出租屋。

“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快。”米西来不及解释一切,抱着女儿,拉起愕然的伍姐就要走。

“米西米西,问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不说,现在拉起我们娘俩就走,你到底要干什么?”伍姐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弄糊涂了。

“别问那么多,快走。”

“你不说清楚我不走,你没看见女儿都病成什么样子了吗?走,往哪走?”

他们的女儿显然被他们的激烈争吵所惊吓,呜呜呜呜呜呜大哭起来……

“孩子别哭,是爸爸,爸爸回来看女儿了!”伍姐安慰孩子道。

“爸爸?爸爸早就不要我了,把我们赶出来了。”

“那个姓廖的不是人,他不是你爸爸。我才是,知道吗孩子,我才是你爸爸!”米西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慈祥一些。

孩子似懂非懂,满是疑惑的眼神。

“我是逃出来的,走,现在我带你们离开这,走得远远的,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我亏欠你们娘俩实在太多了,我一定会加倍的补回来。”米西的眼里有了从未有过的柔情。

“啊,米西你糊涂啊,逃?你往哪逃?不一会警察就会找上门来了。说不定这会所有的车站码头都会张贴有通缉你的布告了。再说女儿都这样了,能经得起那样折腾吗?”伍姐抢过女儿,瞪着米西说。

“可是伍姐,没有退路了,刚才我已经把姓廖的人头割了下来!”

“你……你又杀人了?”

“只是收拾了一头畜生,当初要是他不把你们娘俩赶出来,我女儿或许可以得到及时救治……如果我女儿不成这样也许我会放过他,他那是自找的!”米西狠狠瞪着眼,像一匹饥饿的狼。

“米西米西你醒醒,那本来就不是他的女儿,他凭什么有义务?再说,你让人家戴了绿帽子,你倒是有理的了?”

米西的越狱,并没有通向自由,他暴烈的本性在他的脚步跨出监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无遗。

当时坡坡他们曾经打算和米西一起结伴出狱后结伴同行,试图一起在打拼出一片天地的,但米西不同意,他说那样目标太大,而且他还要赶回办自己的事情。

“米哥,你要抛弃兄弟们吗?说过的,出来后我们弟兄一起吃香喝辣的。”坡坡他们说。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办完了我再和你们联系。”米西说。

“需不需要弟兄们帮忙?”

“不需要,我把那姓廖的办了就会回头找你们的。”米西恢复了他的霸道和自负。干掉那个老东西对米西而言是小事一桩,米西想。一想起那老头把伍姐母女俩赶出家门,米西就觉得牙痒痒。

“那我们就此别过,十天后在珠海会合。”米西告诉那帮狱友们,将来他会领着他们一起干。

“好,到时我们一起到澳门大赌一场!”

然而,他们谁也到不了澳门。

米西终究死了!据说当时他带着伍姐娘俩刚刚出到门口,就被警察包围了……

米西只好带着伍姐他们折回到出租屋里。

“米西……”伍姐泪流满面,她知道无论是否配合警察,米西只有死路一条了。

“伍姐,我……我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呢。”米西显得比任何时候镇静,抚弄着女儿的头发说。

“米晓璐。”伍姐答,她的泪水沿着面颊流下来……

“晓璐,嗯,这个名字我喜欢!晓璐……”他把张惶失措的女儿搂得更紧了,“造孽啊!苍天对我何其不公!”

“米西,放了人质,赶快投降才是你的唯一出路!”警察在外面喊话。

“米西,是我害了你!”伍姐抽泣着说,“我不该……不该早早就带坏了你,现在……呜呜呜呜呜呜……”

“说这些还有用吗?唉,一切都是命。晓璐啊,你还小,要好好活下去,好好做人!爸爸,爸爸这辈子失败啊!”米西也自顾呜咽起来。

“晓璐,快,快叫爸爸!”伍姐催促道,但女孩似懂非懂地摇摇头,显然她内心并不认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米西,放弃抵抗,你已经被包围了!主动配合,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你的唯一出路!”警察的喊话越来越紧促,像催魂一般。

“伍姐,带好孩子!一定要,要教育好她,别让她学我,我们。”米西长长的叹息起来,陷入了沉思,那一刻,一幕幕往事一定像过电影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琪琪、妙儿……那些他引以为自豪的女人据说都有了各自的幸福,她们曾经或快乐或痛苦的喘息,正在咬着米西的心。

廖工程师那临死前瞪着的大眼,是那样的无辜,他来不及叫唤,有莫名的茫然,好像还有惊恐,没有泪……米西开始后悔,当初为何不好好折磨他呢?太过干脆利落,没有看到那人的痛苦扭曲的脸,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人生总像做梦,可是米西的梦也太短了一些,哦,可怜的米西!我本来也不想特别害你的,只不过我是太想见到我的建如了,就像你想你的女儿一样!

我知道那一刻,米西的汗,如霏霏的细雨……

“晓璐,晓璐,快快,快叫爸爸!”伍姐催促道。

女孩双眼迷茫,依然摇头,突然大声道:“我,我没有爸爸,晓璐从小就知道,晓璐是野种,没有爸爸!”

“谁说的?晓璐有爸爸,你爸爸他就站你的面前,他叫米西。他是个男子汉,晓璐,米西是个男子汉,快叫爸爸晓璐。”伍姐继续催促道。

“不,米西是流氓,所有人都知道!米西是恶霸,所有人都知道!”

“乱说!”伍姐急了,“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想起,女孩“哇”的一声大声哭起来……

“伍姐,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不该打她!”米西转身搂过孩子,抚摸着她的脸说,“晓璐,晓璐,不哭,我们晓璐乖,爸爸不怪你,真的!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晓璐!唉……爸爸确实应该算是一个坏人的,不然爸爸也不会坐牢!”

“你还是一个逃犯?”晓璐的眼里满是惊恐。

“对的。爸爸所以要逃出来,是因为爸爸想你们娘俩了!爸爸本来是想光明正大的回来的,本来爸爸已经获得了减刑,可是……爸爸被牢里的狱友害了。爸爸只是在无聊时给大家讲讲故事解闷,不想那小子编织成爸爸的罪名告发给监狱了,爸爸又被加了刑。”米西自然掩盖了自己余罪的本质,他是想在女儿心中留下美好一些的形象。

“死缓啊女儿,那意味着什么?爸爸的余生意味着将要监狱里度过,爸爸不甘心啊!特别是上次你妈妈去看我告诉了我你病了,还被姓廖的那家伙赶出了家门,爸爸心里急啊!爸爸和舍友花了十个月功夫挖了一条地道从监狱里爬了出来。我爬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尽快的见到你们娘俩,所以我在路上劫持了一辆汽车……”

“啊,米西,回来的路上你还劫持了汽车?你……”伍姐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是的,为了赶路。不过,一到市区我就下了车。”米西微笑道,显得特别镇静,尽管此刻警察又在喊话了。

“那司机……”伍姐的表情很复杂,她担心米西犯起横来,那司机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没有怎么他,因为他很配合。下车后我立即换乘了另一辆出租车找到了你们。”米西的脸有了几分得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