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无耻

绿桠不悦地道:“我可在姑娘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她才应下的,你们倒好,不与我说一声,又多出一家呢。”

舅母连道:“瞧这丫头,都是自家人,遇上这等好事,倒与我们生份起来。”

说话间,就听到一阵车轮声,只见一列浩浩荡荡的商队出了城,走在最前面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年轻男。

绿桠迎了过去,甜甜地唤了声:“金大公。”

金大公一瞧竟有十几人随着过去,心里暗道:这个金昌竟自作主意,让他带上这十几个难民去洛阳,要是坏了主的大事,小心治了他的罪。

只不作声,策马往前方去。

绿桠道:“你们还不把东西移上马车,祖母,你年纪大快坐到车上来,赶要紧。”

临出发前,陈湘如就与绿桠叮嘱好了,让她嘴儿甜些,多讨金大公的喜欢,让金大公帮忙在洛阳置些田地等东西,得安顿好绿桠的家人,更得给陈湘如在那边置份家业。无论事情如何,到了洛阳一定要给她写封信。

绿桠不会写,就得寻人帮忙写。

而同行的人里,司小姐的父亲原识字,倒勉强能写信,绿桠便寻了他帮忙写信。

*

这日陈湘如正在梳洗,绿柳进屋道:“姑娘,涂九公来访,说找姑娘有事相商。”

陈湘如思忖片刻,她与涂九公可没甚交集,“你可问过他有甚事?”

绿柳摇头,“奴婢问过,他不肯说。”

陈湘如冷声道:“既不愿说,就此作罢,就说本姑娘忙着呢。”

李湘华死了那么久,七七都过了,他至今才露面,当真是“天下男儿皆薄幸”。陈湘如始终相信:这天下也有重情之人,就如前世的她遇上了柳明。

想到柳明,心头微微一暖。

绿柳来到大厅,涂九已坐在一边的桌上,欠身道:“涂九公,我家姑娘现下很忙,正忙着习舞练曲儿呢,不知公找她何事?”

涂九可是与涂打听过,柳姨一早就免了陈湘如的歌舞习练,她在高兴的时候就练练琴艺、棋艺,不需柳姨叮嘱,楼里的姑娘也没见她如何刻苦,奇怪的是她就是总有长进。

涂九道:“我在这里等着,她若不来,我定不离去。”

绿柳又回楼上,照实回了。

陈湘如道:“他想等便等下去,等到晚上才好呢。”

他不要脸,陈湘如也不必给他留颜面。

她这得理不饶人的性,有话便说的直率,众人可都是见识过的。

陈湘如再不睬他,自做着自己的事儿。

可涂九有些等不住了,眼瞧着要晌午,正巧遇见香兰从后院习练回来,抱拳道:“香兰姑娘,在下是来求见湘如的,听说湘华留下的钱财都在她手里捏着呢,湘华是我的妻妾,她人不在了……”

香兰原还好奇,一听这话,就是冲湘华的钱财来的,立时就跳了起来,“楼里的姑娘都知道,湘华姐姐是留了郊外的六十亩田地,又一座豆腐铺,那一进的院是借金老爷的,如今人不在了,如妹妹自然是要还给金老爷。田地、铺也一并转卖了,得了纹银二千两银,那可是城里众人皆知的,如妹妹遵了湘华姐姐的遗命,卖掉之后将银捐给了义庄,让义庄大管事采买了粮食给流离失所的灾民吃用……”

过了这么涂九终于按捺不住求上门来了,瞧见这人,香兰就厌恶得紧。

涂九听她一说,迟疑道:“她……把湘华留下的东西贱卖了?”

“贱卖?这可不是贱卖,六十亩田地,又一家豆腐铺,卖了二千两银,可是个好价儿了,当然,眼下这价又涨了,可这不是两个月前的事么?”

香兰的嗓门够大,立时就惊动楼里的其他姑娘。

李湘华的事,香兰心里也怨着涂九的,“我可听说,涂九公惯会哄女开心,从湘华姐姐那儿拿走了不少银钱,置了亩良田不说,还在白莲镇又建新房又纳美妾的,这些银钱可都是湘华姐姐给你的,怎么,又瞧上哪家的美貌姑娘,想要纳回家去?还是说,少了湘华姐姐这个依仗,涂家就要过不下去了。

咦,你们涂家不是家大业大,五湖四海的朋友多如牛毛,这上门给你妻儿老母送银的人更是多得很呢。

世人都说,像涂九公这样的男更靠不住,早前不信,如今一瞧可不就是么?拿到湘华姐姐的钱过富贵日不说,还拿她给的钱纳妾……”

香兰挥着帕,娇呼道:“姐妹们,你们可瞧清楚了,往后要从良嫁人,可别嫁这样无用男人,吃你们的、用你们的,还用你们辛苦攒来的银去纳小妾。人死了,还被他惦记着银钱,难不成还要从死人身上剥一层皮来,啊……哈哈!”

香兰从未像现在这样畅快着,既然被她抓住了机会,定要狠狠地羞辱一番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涂九公厉声道:“你……别忘了,可是我替李湘华赎了身。”

“是替她赎了身,那银可是湘华姐姐自个攒下的,你连风尘女攒下的血泪钱也要哄骗了去,当真是这世上最无耻、卑鄙的男人。怎么,家里过不下去了,又想到湘华姐姐的好处来?”她一扭头,“姐妹们都瞧瞧,一个连我们娼/人卖身钱都要夺的男人,说什么替湘华姐姐梳拢,那梳拢的钱也是湘华姐姐的,这人都死了,还想得了湘华姐姐的好处去?涂九公,你当真够卑鄙无耻呀……”

楼上有姑娘跟着附和起来:“老娘最讨厌这种小白脸、吃软饭的臭男人,仗着自己有几分相貌,又使了甜言蜜语来哄人,还好老娘不喜欢这种男人,就喜欢那种长得人高马大有本事的。”

“我瞧许是湘华姐姐喜欢他**的工夫咧……”

“瞧他那瘦弱样,怕是不行呢,也不知道家里那么多女人,能不能应付过来。”

“应付不过来怕甚,这不是还有小倌楼吗,找个小倌满足一下不就行了。”

一时间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整个楼里都是一片讥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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