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抽丝突围

?恐怕是那个奇怪的胶状物吧,我相信,如果那东西在,黑球就算能侵入命门,也一定是大受伤害,没有机会逃脱的——就像我现在这样,那种奇怪的质感,是在向我肯定,是一种胶状物的存在。它能阻断了黑球的入侵,也同样让我无法脱身。

但我不信这命,至少我相信,原本胶状物形成的空间应该是很大的,让金丹在里面有足够的腾挪余地,绝不会像我现在这样,被困得完全无处挣扎。

只有一种可能,围困我的仍然是那个黑球!要知道他可是挟着必胜之势来的,整个过程那么顺利,只是因为脑电波仪的摘除,或是我的阻挡,他就完全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这事放谁身上能信?

如果我能够停留在命门之外就好了,这时候我一定能看到命门里昏黑一片,到处是灰败丝线拉成的网,最深处悬停着一个巨大的黑球,耀武扬威的,因为身体里正有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想要逃脱出去。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只有那个逃脱,给我一点念想,逃脱是我唯一的机会,方法是用我的原身停在原地,让我的真身脱离出去。可什么原身、真身的,我完全不懂啊!

再回想一次,我记起了一个细节,在那个过程中,不论是是灰败丝线、还是黑球,都不把我的存在当回事,当时有些以为是因为它们要围攻金丹,但从实际情况说,以它们的数量,可以从容调兵遣将,当然也可以把我这个不受欢迎的家伙清出战场,这是英雄对阵的一个基本要求,避免有些不良之辈(像我这样的)抢占胜利果实,或是落井下石嘛!

可是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好像我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甚至我离黑球那么近,祭司已经明显发现我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有针对我采取任何行动,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当我被黑球吞噬的瞬间,嘴里的那个祭司表现出的惊讶,似乎要证明我们一直就是朋友,从来没有敌意的。这是为什么?

黑色,黑色丝线!我突然抓到了这个要点,那些黑色丝线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不是在游戏里,虽然他们是从游戏里出来的,我却从来不可能见过——是从我最近的地方,我的身体上,我记起来了,那时黑色丝线外放,我隔了很久还能在空间里看到……

那是我自己身上就有的东西!这个发现简直让我自己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的,以前那些灰败丝线总是会攻击我,但充其量算是亲近我才对,但在这次战斗中,它们一切为了黑球开路,对黑球始终保持着距离,也同样对黑球旁边的我毕恭毕敬,这就容易解释了!可是为什么黑球里的祭司会对我那么恐惧?

那个惊骇的神情至今历历在目,虽然奇特,但不难理解,甚至是不需要我去理解,只要一个动作:吸取。

吸取身边所有的一切,不管它是有利还是有害。如果是放在平时,我这么做肯定是疯了,就算是在时空之门里,那么绝望的情况下,我都没有这么尝试过,但这次我豁出去了,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留在这里,对我来说,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会努力去争取。

果然,没用太多时间,我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膨大,这种感觉不太好,有些那种暗黑魔法附体的意思,但我不在乎,不管多少黑色丝线,我相信自己能够、总有一天能够把他们发散出去,我是谁,英雄泰泽啊!

这是一个漫长的磨练自身的过程,身体不断膨大,却没有充实感,但我知道那个黑球,是明明确确地在我身体周围,只要我不死,它总有被我吸取完全的一天。

只要我不死……但我还是担心筱筱会死。

本来不该由我焦虑的,却成为我焦虑的理由,在这天人交战中过日子真的一点都不好玩啊,但至少可以抵消身体不适感带来的影响,直到终于我身体外侧一部分一轻。

没有吸取到?虽然只是一瞬,却足够我狂喜。这个过程太短暂了,但我知道,最困难的时间已经过去,黑球只是进行最后的挣孔,从其他地方补足这里的空缺。

事不宜迟。这时候,就是黑球外表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我尝试着朝身体相反的方向外放,就像当初潜入地底的感觉。

很艰难的过程,但其实也就是一瞬。就像先前的丝线外放,但这次我知道只是极为精锐的一部分,一小部分,那是我自己吧?随着一起出现当然还有不少黑丝,它们很快就被拉回球体,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身体的痛楚。而不远处密集的灰败丝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犹豫着向我扑过来。

有利还是有害?我清楚,只要我一个动念,身体就能回到黑球里去,但我还是不愿意冒险,出来一次太不容易了,何况那些丝线对我没有太明显的恶意?它们虽然靠近,却是始终保持在一个足够的空间范围外。

我努力尝试着转向,还不错,挺灵活,这时候我做了一个大冒险:把速度提到最高,从黑球旁边迅速掠过,强大的吸力让我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幸好是早放弃了对方向的控制,只是顺着这个吸力转向,形成一个更大的加速,冲到另一侧的灰败丝线防御网,这个抄袭的战术起了大效果:对手正在调整部署,造成这一侧的防御有些空虚,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保持全速突击!

能够找到对方澕弱点的攻击才是最有力的攻击,同样能够找到对方澕弱点的才是防御高手……我是不是过于自负了?但在这个空间里,我想这么自负都有些无能为力——原本以为不远的防御圈似乎在后退扩大,我用了比预计更多的时间才接近它们,然后就能觉出它们的体积大到我无法想象,以前我眼中的丝线,像是随便一摆腰,。

我变小了?比我被黑球吞噬前小了这么多!这简直让我不敢相信,难道是我在和黑球对抗、吸取的过程中,身体出现了消亡?

这时候,已经不能让我犹豫了,反正身体缩小后,穿过这些防御网就变得容易,这么粗的丝线想摆动起来并不容易,我很容易就能够找到其中的通过轨迹,凭着自己的身轻体弱,几乎能够全速在其中飞驰——攻如闪电,不能给对方的防御留出足够的空间,这是那该死的肯洛哈格给我的启示。

这次命门飞行远比我想像的遥远,可以想见,有多少的灰败丝线已经留在这个空间里,结成了一个几乎坚硬的核,还好随着离黑球距离拉开,我身上的痛楚感有些减轻了——可能还是那种痛楚感让我在这么长的时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吧。另一个好处是,面前的灰败丝线已经逐渐变细,虽然这让它们的灵活度有所提升,但防御网变疏却是给我更大的机会。

真正的危险来自于命门外围,在之前的决战中,先前的白色丝线被消耗殆尽,整个空间里已经完全不成防御,只有一些零散的灰败丝线在空间里随意飘荡,这种完全不成规则的阵形,对于我想全力冲出去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度。

我现在终于可以确信,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缩到自己担心的那么小,但变小了,却是不争的事实,我还猜不出这个原因,但我坚信,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就像游戏登录时,并不是整个命门里的核心都会进入游戏通道,肯定只能外放一部分,甚至是最弱的一部分,我现在情形仿佛,只是由于我是主动的,把最核心的部分给外放出来,大部分的身体应该还在命门的正中,虽然和我暂时没有明显的联系,但说不定还在执行我的命令,在继续吸取黑球呢!

不再做他想,我仍然保持全速,而且这次不用调整方向!这样的过程,当然是很多灰败丝线,但没有外围防御,我并不需要担心自己身体膨大造成不能突围。

唯一可担心的就是这些丝线确实太多了,在身上若即若离,把我速度拖慢不说,还挡住了我的视眼(说也奇怪,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所谓的视线是从哪儿来的,以那些丝线的位置看,好像我全身都可以看得到)。反正也赶不走,干脆吸取吧。

没我想的那么容易,反而是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产生,我突然记起当初那个黑球,为了防止祭司头再伸出来,采用了向前旋转的办法,不过那个过程我确实错过了很多,比如到最后是怎么能够停下来的,变成那张稳定的大嘴。

要向前旋转我不行,那实在是会很可怕的感觉,但水平旋转还是可以试试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动念,已经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世界开始旋转,我不知道应该把视眼放在哪个点上,只能看着自己身前的丝线,随着这种旋转的力量,它们飘浮起来,有些丝线被甩出去,有些则急速向我身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