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纸上谈兵

这后面一句话似乎要证明什么,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我还是抓紧问:“那可以在白天嘛,我们技术部里,难道就没有人是在白天登录游戏的?”

“怎么可能呢,这段时间我还要上班,玩游戏,那还不是直接被扣工资啊。哦,副总监你是想回……去还是先在实验间里休息一下。”

她肯定是想起了什么,肯定是和泰格有关的,不能让我知道,所以才故意支开话题,我只能假装她计谋得逞:“我就在实验间里等着,凌霄回来,让你立刻来见我。你们没什么事,就正常下班吧。”

她赶紧招呼那些刚从实验间出来的同事,感激地朝我一笑:“你真比那个紫娟强多了,又能干,又体贴下属。”

听上去,也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话,我赶紧借些纸笔进了实验间。

“哇,这公司里还真好,有这种东西,”聂峰抢过去,靠在床头上写了几个字:“怎么样?”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方块样的图形,应该是字,看上去还是有些气势,以我们那种印刷体字母无法表达出的韵味,但我认不出是什么,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他有些懊恼,默默把纸笔还给了我。或许他以为我是拿纸笔进来,用别人听不到的方式交谈吧,但这里恐怕到处是监视器,如果我们真用笔谈,别人肯定会更关注,就这时,不知有多少眼睛在注视着我们呢。

我重又认真端详了下:“公司里不能有这种东西么?”

“那倒不是,”他认真解释:“现在大家都是无纸化办公,所有行文都用网络传递到终端,可以节省很多成本,而且也不用大家打印或是手写,像你们公司这样还留着纸笔的,确实很少见,可能是一种企业文化吧。”

这是一种文化?原本我以为这是很正常的,像筱筱在车库里的床头,永远都不缺少纸笔,上面每天都会有她父亲给她留的字,经常她都是看着那些字纸渡过了一个个漫长的白天,这么说起来,可能就是前ceo的这种文化意识,让这个公司保留了纸笔办公的方式,这让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和这种方块字有关的,可是认真去想,脑中就是一片空白。

不想了,我把纸笔重又推给他:“我就是想知道你们那边的地形是怎么样的,现在我正在尝试把这个时段的几个地图拼在一起。”

他眼睛一亮,会意地在纸上画起来:“这里是目前我那个地区,唯一的出口,地下通道,外型看就是树怪那种,地面上,出去有一条三格宽的地面,不是通道,离壁垒族大本营只有三十格的距离,那里有两格通道,壁垒族已经以大本营为基地,留守了三营大精灵和六营战斗矮人的兵力,对这个地下通道进行每天不间断的巡逻,巡逻的规模至少是两个营。”

那就是说他们如果没有旅级的部队派出,很难对巡逻兵起到绝杀的作用。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画:“在地下,我们建有一条通道,一直到这个堡垒,正好与大本营在一天距离内,已经被壁垒族占领,堡垒周围原有六个村,还有两个村在我们手中作为前进基地,但与大本营的距离都超过一天,壁垒族另建了一个小村,一共五个守在堡垒的另一侧,形成一道防线,防止我们绕过,攻击通道。”

这个立足于不败的战略布局,看得出壁垒族还是够小心的:“有没有和他们的玩家联系过?”

“多了!”聂峰露出一丝不屑:“这个壁垒族的玩家狂得很,一直就没遇到对手,而且有两个玩家已经转职成功,他们说消灭我们地狱族是迟早的事,哼,要不是克劳斯的叛乱,正好被兽人野怪利用上,我们哪里至于国力衰弱成这样。”

“从游戏本身看,邪恶种族最终肯定是要灭亡的,但肯定有繁盛、令人侧目的一段时间,只是你的运气不好,”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必败的格局,你们可以选择投降,在壁垒族里争取转职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绝不可能,壁垒族虽然没有转换的能力,却拿到我们的祭坛,用我们的战士作为祭品,换取各种宝物,他们兵力整肃,根本没有我们战士的容身之地,这才保证了我们这段时间虽然艰苦,人心却齐,把自己的领地守住了。”

聂峰这话让我连连点头,一个不能相容的种族,能够剥夺生命的祭坛,确实足以让对手齐心。换成月牙这边,虽然我们用于对抗的兵种已经无法招魂,但被转换成骷髅的可能性,还是让大多数傀儡族在面对亡灵部队时能够齐心;反过来说,我不能接纳亡灵部队,也让他们下定决心把我往死路上逼,原本没有什么仇恨的两个种族反而是成了整个大陆上到用牙咬对方脖子的地步。

回过神来,我歉然一笑:“要想打他们一个意料之外,确实太难了。其他方向是什么情况?”

“这个堡垒到我老家,这个镇,不到一天的距离,目前,我们有重兵把守,可以确保不失,但周围的小村,一直在反复争夺中,经常被壁垒族偷袭得手。”

这怎么可能?“壁垒族可以偷袭小村?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偷袭营寨?”

显然这个特殊的用词,让他想起了什么,略微责备地看我一眼:“这应该是壁垒族的秘技,他们可以得到森林精灵的庇护,直接攻进小村的避难所,又把周围的通道伪装封死,让我们无法得到消息。”

“这是有办法对付的。”这话只要说出来,他应该就明白了,麻烦的是壁垒族偷袭成功,真的是得到森林精灵的庇护?如果有这个功能,那我只有一种办法:放弃所有的小村,以免我们的战士白白牺牲。“然后呢?”

“从这个营一天路程内有一个大本营,是我们国都前的最后一道屏障,目前我们的主力都集中在那儿,国都一直招募新军,加紧训练,准备对前线支援,这个大本营是从壁垒族占领区可以通向国都的三道防线之一,另外两个,分别在东边和西边,东边是沙碛地,没有基地,对于壁垒族无法忍受行军的艰难,西边是我们最大的地狱火堆区域,虽然小村、村密布,却有一个城堡作为防线核心,据说是我族的发祥地,在那里我们有先天优势,谅他们不敢来犯,所以最危险的就是南边的大本营——营一线。”

这应该是一个常规的分析,我微笑不语,示意他告诉我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北侧一带是森林,我们一直担心那里有通道,国都的后备军经常组织在森林里进行训练,探查道路,加上先前历代都有在森林里开路,现在我们已经在森林里开出密集的通道,并在交通要地建立了一个镇,作为后备军的总部。”

“三个方向都确定没有出口?”虽然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地下世界与外部的通道确实是少,以前看过的地图都是这样,但如果真只有一个,不是他们的生活环境太恶劣就是游戏公司给他们的待遇太优厚:要想守住这块地也太容易了。“这样说起来就怪了,当初兽人野怪是怎么进入又是怎么离开的呢?当时通道口可是大军驻扎,就算是雷鸟也很难翻越,更不要说是带着俘虏了。”

他有些惊讶。关于兽人野怪的事,那是在兽人巢穴里和我说的,之后一直就没再提起过,为什么我要在这儿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很快,他眼里有了一丝明悟:之前我们在餐厅说的话,虽然他们可能没听见,但肯定是看见了,或者是猜都能猜得出来我们一定谈了一些重要的事。现在我这么提,就是把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聂锋方面来——他有一个巨大的失误,就是先前使用真名作为网络用名,在一些有心人眼里是很容易查出他在游戏里的来历,毕竟当初的傀儡使者,是一个人族和傀儡族都了解的经历,比月牙还更出名些。

当然我不是有意要出卖他,以他的地位,被出卖也没有什么伤害,但如果他下决心出卖我,那问题可就大了。我必须要证明自己对他有价值,不论是游戏内外!

“这是一个游戏里不能说的秘密。”他意有所指地给了一句话,在图上森林的位置,画了一个半月形:“在这里,我们队发现了一个废弃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