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徐慕轩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渐渐淡出视线,沈妍眼底泪雾迷茫。

认识徐慕轩八年有余,近一年的朝夕相处,六七年鸿雁传书,两人都不是铁石心肠,能没有感情吗?她到了京城,距离近了,经历重重是非,两颗心却欲渐欲远。即使沈妍要退亲,也不是徐慕轩有缺点,而是徐家人让她难以容忍。

徐慕轩年幼时精灵古怪,到了京城,经历了诸多是是非非,心思欲加缜密敏感。两人产生误会,即使解开,重归于好,在他心里也会留下很深的怨结。

摔破的镜子即使粘好,中间的裂缝永远无法消失,破镜重圆只是童话。

沈妍是精明颖慧且极有心思的人,却是练达豁朗的性子,不会计较很多,但徐慕轩不一样。以前,沈妍总认为她和徐慕轩是互补的性格,现在才知道所谓互补就是差距。有差距的性格可以互为长短,却难以包容和理解。

想退亲,除非我死或你死。

这句话好象魔鬼的咒语,来自阴暗的地狱,在沈妍耳边一遍一遍回荡。她很想痛哭一场,而此时此地,哭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还没有这权利。

她很清楚,即使她和徐慕轩走到这一步,和徐家二房的人成了死敌,这门亲事也不好退。男权社会,礼法为尊,想退亲很困难,女人提出退亲更是难上加难。

退亲之事再拖延一段时间也好,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环境,或许会有更好的方式处理这个问题。还有几个月就到明年春闱了,不管徐慕轩是否考中,他们的亲事都会提到日程上。是退还是成,都会有一个让众人接受的说法,现在无须多虑。

她擦干眼泪,长吁几口气,慢慢平复心情,向湖溏走去。碧水清波,涟漪团团,远山近树,秋风习习,人置身于美景之中,心也会期待美好,摒弃哀伤。

“你看什么呢?”沐元澈见沈妍不说话,又一动不动,就在她脸上摸了一下。

“讨厌。”沈妍甩开他的手,拿出喜雀登枝的玉佩,塞到他手中,“还给你。”

“你戴不是挺好看的吗?为什么不戴了?这可是我们沐家的传家宝。”沐元澈犹豫了一下,就将玉佩收进袖袋,沈妍不戴,大概是知道这块玉佩是沐家媳妇的标志了。这种事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他有信心,这块玉佩迟早是沈妍的。

沈妍斜了他一眼,怔了怔,问:“老程知道你的身世?”

沐元澈也怔住了,摇头说:“除了你,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刚才,老程明明提到这块玉佩是沐家的传家之宝,婆婆传给媳妇,他怎么知道这些?但看他说话的语气神情不象是沐家的仇人,那他又应该是什么角色呢?

“想什么呢?”沐元澈勾了勾沈妍飘风的秀发,微笑说:“老程和我一样都喜欢在房顶和树梢过夜,功夫极高,说不定哪天信口一说的闲话就会被他听去。”

沈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依旧凝望远方。老程有奇特的经历,曾挣扎在人兽的边缘和生死钱上,虽说行事诡异,却本性很好。凭知觉,沈妍确定他不是坏人,即使窥听到闲话,得知沐元澈的身份,也不会对沐元澈造成威胁。

“我带你去那边山脚下玩,那里有好多野果子,都熟透了。”沐元澈见沈妍犹豫,又喋喋不休讲述引凤山庄好玩的地方,想引诱沈妍同去。

“我想先去那边找个人,说几句话,回来再到引凤山庄各处转转。”

“要去你的庄子吗?”

沈妍一怔,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庄子?”

沐元澈努了努嘴,嘻笑道:“这天底下有我不知道的事吗?连你有多少私房银子我都知道,我不说而已,等哪天我不高兴了,我就去偷你的银子。”

“哎哟,沐小爷,你赶紧高兴吧!我可惹不起你,梁上君子。”

“你再说我是梁上君子,我就把你偷走,然后……”沐元澈沉下脸,冲沈妍翻白眼,那姿态活象撒娇卖萌无下限的白肉团子,逗得她放声大笑。

“不说了不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偷人,那是很不道德的,来,沐小爷,给姐笑一个。”沈妍清脆的笑声感染的清波游云,无尽的烦心事随秋风飞落。

不管她有多么堵心、窝心,也无论她经历了多少烦心事、伤心事,只要一见到沐元澈,看到他丰富的表情神态,沈妍很快就能笑出来,烦恼也会很快消逝。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沐元澈就带沈妍翻过高大的篱笆墙,去了她的庄子。碰巧几个管事都在,秋季播种已经结束,他们正商量砍伐树木建房舍的事。

沈妍跟他们说了要开沟挖渠引活水,又带他们隔着篱笆墙看了引凤山庄的湖溏。几人商量了一番,确定了水道和湖溏的位置,就开始分工划地准备人手。

她确定了监工开水道的负责人,详细交待了一些细节问题,又问了庄子的建设情况,得知一切妥当,才同沐元澈一起回到引凤山庄。沐元澈领着她走马观花转了两个时辰,半个引凤山庄都没走完,就累得她喘不上气来了。

“看你累得脸红气喘,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带你转。”沐元澈拿出手帕替沈妍轻拭脸上的汗珠,他的眼底晶晶闪亮,似有缕缕柔情充溢。

沈妍有些不自在,赶紧推开他的手,“你这几天没公事可做?”

“我的公事就是保护我娘,有人要刺杀她。”

“啊?是什么人?”沈妍很紧张,看沐元澈满不在乎的神情,她又很惊诧。

“嘿嘿,你和我都认识的人。”

“那你还不赶紧抓他?还等什么?你娘要万一有闪失不就麻烦了吗?”

沐元澈脸上流露出与刚才不同的机警敏利,“没事,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沈妍知道沐元澈另有计划,他能在战场杀敌取胜,不只凭匹夫之勇,而是深有谋略。但表面上她看到的沐元澈真挚坦率,与精明谋算的统帅判若两人。

两人沿着湖岸边的青石子小路向酿酒的竹院漫步,边走边说笑。看到沐长风迎着他们匆匆走来,沈妍知道他要找沐元澈,赶紧退到湖边的凉亭里。

沐元澈也跟沈妍进了凉亭,冲沐长风招了招手,“风叔叔,你找我有事?”

“澈儿,我……”沐长风看了沈妍一眼,欲言又止。

“风叔叔,你有话就说吧?我的事妍儿都知道,我从来不瞒她。”

沈妍微微皱眉,心说:兄弟,我跟你很熟吗?这句话她无法问出口,只感激一笑,回报沐元澈对她的信任之情,她不能回避,就留下来听他们说话。

沐长风犹豫片刻,压低声音说:“澈儿,边郡那边传来消息,说你爹的坟墓被毁,棺木尸骨被烧成了灰烬,我刚才也跟你娘说了,我打算去边郡看看。”

“早去早回。”沐元澈面色沉静,没多问,只嘱咐了一句话。

“你提高警惕,多自我防范,我走了。”沐长风丢下这句话,很快就消失了。

沐元澈凝望沐长风消失的方向,怔了许久,才悠悠长叹。五岁之前的记忆实在太过薄淡,他早已想不起父亲的相貌神态,当时听说父亲的死讯,他也没有强烈的悲伤。就象现在,听说父亲的坟墓被毁,尸骨被烧,他出奇地镇定。

沈妍轻叹一声,劝慰道:“你别担心,风叔叔会很快传回消息的。”

“当年,边郡大捷,先皇让我爹娘回京,我爹就让风叔叔带我去了楚国,这说明他知道回京有可能遇害,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不回来就不会死。”沐元澈目光悠然深远,语气中满含深思,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沈妍。

“他立下大功,想以先皇论功行赏为契机,替冤死的沐氏一族报仇雪恨。”

沐元澈点点头,“我娘一定知道当年的事,可她什么都不说。”

沈妍想了想,说:“我觉得根本问题不在于你爹如何遇害,而是沐家为什么会被灭族。当年,先皇刚登基,怕沐家功高震主,才除去沐氏一族也未可知。如果是先皇让沐氏一族毁灭,他还会给沐家平反吗?你娘找到证据又有什么用?”

“这些我都想过了,沐家是纯臣,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先皇就是想除掉沐家,也不敢在刚登基时就动手,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我……”沐元澈刚要细说原委,看到萧水葳和端宁公主走来,马上转换话题,恢复了大大咧咧的表情。

沈妍迎上去,给端宁公主行礼,与萧水葳打招呼,端宁公主很客气,说慧宁公主找她,让她回酿酒的竹院,萧水葳则把她狠狠埋怨了一番。

沐元澈跟她们一起回到竹院,没等慧宁公主问,他就讲明带沈妍转了半个山庄,明天还要接转另一半,并一再强调自己很辛苦,让慧宁公主分银子给他。

慧宁公主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嘴角挑起讥诮。知子莫若母,沐元澈打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吗?不可能一下子刹住他的心思,只能伺机而动,徐徐图之。

沈妍听慧宁公主讲了酿制葡萄酒的方法,和她前世的方法大同小异。两人交流了经验和心得,又拿出纸笔列出程序,写明要点,就让下人照方法去做了。

“皇后病得很重,有些病症和本宫先前的症状相似,等回了京城,你进宫给她看看。”慧宁公主跟沈妍说话,声音很低,没有一点强迫她的意思。

慧宁公主是练武之人,身体很不错,但也有一些小毛病,比如颈椎病、轻微带下病(妇科病),关节痛等病症。沈承荣和徐瑞云被捉奸后,她肝火大盛、气急攻心,得了乳痈(乳腺炎)。她原来就有乳腺增生,此事一出更加严重了。她的病症无法详细跟男太医交流,都是沈妍利用药物、理疗等方法帮她治愈的。

“好。”沈妍答应得很痛快,又笑了笑,说:“我收购引凤山庄花叶果实的银子从明年开始支付,今年会有些收益,我留着给引凤山庄的下人包红包。”

有十几个下人正在院子里整理清洗野葡萄,听到沈妍的话,都不由自主双眼放光。慧宁公主就是再强势机敏,也由不得她不答应,只好咬牙点头。

沈妍心中大乐,银子非往口袋里撞,不想赚都不行。刚才,沐元澈带她转了半个山庄,她对山庄的作物了解得很清楚了。别看现在已时值深秋,若把引凤山庄的花叶果实采摘收拾好,怎么也能卖上两千两银子,这可是净赚哪!

端宁公主见沈妍答应给徐皇后看病了,激动得泪泣直流,要给沈妍下跪,倒把沈妍吓了一跳。沈妍赶紧扶住她,萧水葳也跟着开导劝慰,她才止住哭声。

沈妍答应给徐皇后看病是看慧宁公主的面子,不管慧宁公主身份如何,做过什么事,沈妍都感觉这人不错。若想起端宁公主的所作所为,沈妍还巴不得徐皇后早点驾鹤西去呢。如今,她只希望端宁公主少生是非,以免影响她的心情。

第二天上午,端宁公主回宫,按沈妍交待的事宜去准备。听说沈妍要为徐皇后治病,端华公主也赶紧回宫,大概是去通知庞贵妃早想应对之策了。

端宁公主和端华公主都走了,沈妍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这两块料在,众人都感觉很压抑,而且她们还明争暗斗,身份显赫如福阳郡主都不知何去何从了。

沈妍让人把白肉团子接到引凤山庄,尽情尽兴玩了几天。有沐元澈在,沈妍也不用为他操心,两个奶娘贴身跟随,其余就是沐元澈这“奶爸”的事了。

这几天,她对引凤山庄的植被情况了解得很详细,又根据时节制定了一份采收方案,交给山庄的管事,人手一份,方案下面附了奖赏标准。管事们一看有暴利可图,做事积极,热情高涨,谁都想到年底拿最丰厚的红包,那是面子问题。

她那座庄子的管事雇了民工,开始挖渠引水,又在庄子里开出一个大湖溏。预计上冻之前,就能把水引过去,有了活水源,庄子的建设就更方便了。

回城之后,项云环姐妹又在引凤居逗留了一天,才带白肉团子回项家,这一晃眼就七八天过去了。沈妍给项怀安写了一封信,让项云环带回去,信中她提起给徐皇后治病的事,等项怀安答复之后,她再决定怎么给徐皇后治病。

她跟萧水葳说起做罐头之事,萧水葳也不知道那些罐头是从哪里弄来的,赶紧写信去问。沈妍又嘱咐了萧水葳几件事,一并写到信上,寄给萧家家主。

沈妍把萧水威带回来的货品都分了类,指明了销售渠道,让萧水葳自己去安排。萧水葳很快就摸到了门道,信心十足,扬言要跟金财神一比高低。

项怀安收到信的第二天就派项云谦给沈妍送来一封信,他让沈妍去给徐皇后治病,也嘱咐了她很多注意事项,一再提醒她注意宫中礼节,防范庞贵妃。

她思虑了许久,才给慧宁公主写了一封信,约定了进宫的时间。她要带白芷和黄芪进宫,让两个丫头仔细收拾,除了行医的工具,还有带上防身的东西。

沈妍主仆来到宫门口,看到慧宁公主两个心腹下人正在等她们,而慧宁公主则先一步进宫了。下人带她进宫,沈妍心中忐忑不安,刚走进宫门,就见沐元澈迎出来。她脸庞自然而然绽放笑容,就好象吃了定心丸,悬着的心落下了。

徐皇后住在景元宫,是离御书房最近的一座宫殿。亭台楼阁,美仑美奂,雕栏画栋,金壁辉煌,可这座宫殿中压抑、沉闷、冰冷的气氛足了让人窒息。

端宁公主等在景元宫门外,看到沈妍,她赶紧迎上来。又见沐元澈与沈妍同来,她的目光暗了暗,仍满脸殷切,只是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了。

沈妍并不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同沐元澈说话,端宁公主也不便催促。看到徐慕轶和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朝这边走来,沈妍微微点头。

为了自我防范、规避责任,沈妍只想用中医理疗的方式给徐皇后治疗。配合治疗的药物要让太医院来开,就是有人在药物中做手脚,也赖不到她身上。

徐慕轶给沈妍介绍了老太医,这位老太医姓崔,最擅长治妇科病。沈妍恭恭敬敬给崔太医行了礼,崔太医听说沈妍医术不错,又见她很客气,自是高兴。

几人刚要进景元宫,就被人呵住了,端华公主带着七八个太监婆子走过来。

为首的太监指了指沈妍,皮笑肉不笑地说:“贵妃娘娘凤体欠安,要请这位女大夫过去治疗。你快点跟咱家走,要是慢一步,怠慢了贵妃娘娘,仔细你的皮。”

端华公主嘴角挑起轻蔑的冷笑,阴涩冷厉的目光注视沈妍,一言不发。端宁公主见端华公主带人阻拦沈妍给皇后看病,脸上神情别有意味,也默不作声。

沈妍暗暗摇头,第一次端宁公主,看她言行举止端庄大方,可敬可亲。被她设计暗害之后,才知道她这人颇富心机手段,对她就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今天再见端宁公主,沈妍就看出她行事为人最大的弊端,自私小气,不分轻重缓急。

慧宁公主让沈妍来给徐皇后治病,被端华公主带人阻拦,端宁公主竟不急不慌,好象很想看到沈妍和端华公主决斗、祈盼她们两败俱伤一样。难道端宁公主忘记等着医治的人是她的生母了?连最起码的大局都不顾的人还想做大事?难怪徐皇后会被庞贵妃压得死死的,通过端宁公主的作为就看到了事件的本质。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贵妃娘娘等着呢。”为首的太监斥呵沈妍。

徐慕轶上前几步,说:“这位公公,沈大夫是来给皇后看病的,贵妃娘娘身体有恙,可以传召太医,就是想让沈大夫看病,也要有先后之序。”

“哎哟,咱家当是谁呢,原来是皇后的侄子呀!唉!没本事封侯拜相,当个太医也能混口饭吃,要说武烈侯府的风水可真差劲,难怪徐皇后快病死了。”太监撇着嘴奚落了徐慕轶,又转向沈妍,斥呵:“你傻了,快去给贵妃娘娘治病。”

庞贵妃的奴才都敢这样说徐皇后,可见徐皇后在宫中的地位有多么尴尬。沈妍见端宁公主仍不开口,还是一副想看她热闹的神情,暗暗摇头。

她本想利用自己两世所学,给徐皇后医治。只要徐皇后还能配合治疗,假以时日,她相信自己能令徐皇后病情好转。现在看到端宁公主这副神情,她认为自己没必要尽心了,徐皇后和端宁公主是母女,很可能是同样的品性。

她费尽心思把徐皇后治好,得益的人是端宁公主和六皇子。可看端宁公主现在这副神情,她治好徐皇后,端宁公主不但不会感谢她,说不定还会暗害她。再者说,为救徐皇后而得罪庞贵妃,还不会被人感恩,她又何必自寻短路呢?

“臣女分身乏术,精力有限,不能同时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治病。贵人们还是先商量谁先谁后,等商量好,臣女再医治也不迟。”沈妍轻轻松松就把烫手的山药抛出去了,端宁公主竟然想借此难为她,徐皇后是死是活关她屁事?

“那你还不赶紧滚。”端华公主厉声斥呵。

“臣女告退。”沈妍给白芷黄芪使了眼色,主仆三人按原路返回。

沐元澈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见沈妍主仆离开,他摇头一笑,也跟她们一起往回走。端华公主目的达到,见沈妍几人离开,洋洋自得。她轻蔑的目光扫过端宁公主,高声和她带来的宫人评说沈妍,把沈妍的医术踩得一文不值。

徐慕轶和崔太医都轻声叹气,夹在两宫争斗之间的处境他们很清楚,能体会沈妍的感受。端宁公主见沈妍主仆离开,暗暗咬牙,恨端华公主,更恨沈妍。她想把沈妍当成冲锋刀对付端华公主,目的没达到,还错失了给徐皇后治病的机会。

沈妍主仆刚拐过长廊,迎面看到慧宁公主和一个穿龙袍的中年男子走来,知道皇上驾到,赶紧跪地行礼。沐元澈走上前,躬身施礼之后,跟二人说明情况。

皇上皱了皱眉,冲沈妍主仆挥手,“平身吧!”

沈妍主仆谢恩起来,躬身站在在一旁,慧宁公主仍让她给徐皇后去看病。

“有劳皇姐带她们去看皇后,朕要去看看庞贵妃,她确实身体不适。”皇上没等慧宁公主答复,就朝庞贵妃的寝宫走去,好象怕去看徐皇后一样。

“走吧!”慧宁公主带沈妍主仆回来,景元宫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进到景元宫的寝殿,看到卧病在床的徐皇后,沈妍吓了一跳。病**的女人面色青黄、形容枯槁,浑身消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象这样行将就木之人,别说是满眼美人的皇上,就是普通人看了都想退避,难怪徐皇后不得皇上的心。

沈妍给徐皇后诊了脉,又看了以前的病历和药方,心中叹气不止。一个女人长期抑郁,肝气不舒,很容易得乳腺类疾病和妇科病。徐皇后最初也是乳腺炎和增生之类,没有很好治疗,又不会自我疏导。照现在的症状看,她的乳腺极有可能癌变了。而且她下体淋血不止,已经几个月了,恐怕不只乳腺癌变这一种病。

“本宫母后的病能治愈吗?”端宁公主问沈妍,声音很低,语气生硬。

“臣女尽力而为。”沈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想给徐皇后尽心治疗,她怕端宁公主给她使绊子,若徐皇后万一有闪失,那岂不是要她陪葬?

沈妍有这种想法,只是一种自和保护的意识。她没想到正是因为她有这种想法,在将来的岁月里,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也影响了一个皇朝的变革。

“沈大夫,你认为皇后娘娘的病应该如何着手医治?”崔太医试探着问。

“我想用砭术和艾灸两种方法为皇后开穴通经治疗,与你们的药物疗法不冲突,只是在开药的时候,稍加一些温补类的药物,再配合食疗营养。”沈妍顿了顿,又说:“我这都是一些雕虫小技,无法与太医院精英的回春妙手相比。皇后治愈,也是诸位太医的功劳,我的小伎俩实在不值一提。”

“沈大夫太谦逊、太客气了。”崔太医被奉承,又见沈妍不倨功,很高兴。

沈妍心中自有打算,不要功劳,顺便将过失也推出去了。不是她没有救死扶伤之心,给母亲治病,还要防备女儿下黑手,不是太累吗,她没必要自找负担。

崔太医给徐皇后诊完脉,就同沈妍、徐慕轶一起出来向慧宁公主禀报徐皇后的病情。慧宁公主听崔太医夸赞沈妍谦逊,却不说她医术好,心中暗自奇怪。

慧宁公主见沈妍只带来了砭石和艾条,问:“你不想给皇后用针刺之术?”

沈妍怔了怔,正琢磨如何答话,就听内侍禀报皇上和庞贵妃来看徐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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