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花如瑾紧盯着汪氏,不由的有些紧张,手心开始微微沁出汗水来。

“他们家人口简单,只一个姑娘,现年十九岁,三年前嫁给了上一任知州齐大人。那齐大人后来上京任官,罗家舍不得姑娘跟着姑爷走,罗老爷辞了官一家人也跟着进京了。”汪氏显得十分得意,很是卖弄。

父亲辞官进京了?花如瑾眉头轻轻蹙起,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齐玉衡为了能娶文惜玉不惜对她下毒手,那罗嫁人多半也命不保夕。

“舅母,你再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这家人去了京城又如何了?”

“你问他们做什么?”汪氏有些好奇,若是替别人打听,到这种程度便也就算了。

花如瑾板着脸,看汪氏。“舅母只管帮我问了,我也只管帮舅母照拂表哥便是了。”

汪氏被花如瑾这样一呛,也不好说什么。便也觉得没趣,一时低下头去吃饭,不再言语。

婉澜苑里,婉姨娘母女正坐在紫檀木雕花罗汉**,细细打着算盘。

“你大姐姐那是在害你。”婉姨娘伸出葱白的手指,点着花盛瑾的额头。“她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处处算计的不过是为了太太,怎会真心实意的为了你好?”

花盛瑾将头往后闪了闪,躲开母亲的手指。眼神呆滞半晌,方才清明过来。“大姐姐明摆着,是不想留着如瑾。别看如瑾成日头巴结她。”

“你大姐姐是想借着老太太的手,把咱们娘俩除掉。”婉姨娘有些焦急,语速也忍不住加快了几分。“太太那屋子里,除了大姑娘是个明白的,哪里还有顶事的?她怕自己一嫁人,咱们便把太太和若瑾拿捏住,才出了馊主意,想要让你对如瑾下手,好让老太太出面收拾我们。”

“大姐姐真是这么想的?”花盛瑾面露迟疑之色,她觉得大姐姐是有意提拔自己

“你想害如瑾可不成,现在她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婉姨娘苦口婆心,唯恐女儿起了执念。

花盛瑾点头,可心里却十分不舒服。她在老太太跟前伏低做小,不过想争着能养在老太太屋子里头,纵然摆脱不了庶女的身份,也比跟在婉姨娘身边好。可谁知道,老太太却挑上了如瑾,大大的打了她的脸。

想到这,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哼,她养在老太太跟前儿有什么了不得,日后我必定比她强便是了。”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你比吗?”婉姨娘也是一脸的不屑,“你不用着急,娘有法子收拾她。当初芳姨娘是如何得老爷宠的?不还是一样死在了我的手下。盛儿,你记住,谁若是挡了你的路,便不要客气。下手要狠,要准,更要找好时机。”

盛瑾用力点头,她对娘亲的手腕最是佩服。

可她却等不得,婉姨娘找什么时机。“娘,你想想,其实现下才是对如瑾下手的好时机。”

“怎么说?”

“她才跟在老太太跟前儿没多久,还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花盛瑾往母亲身边靠了靠,“若是日子久了,感情深厚了,如瑾有个三长两短,老太太还能轻饶了咱们?现在,也不过就是大骂一顿便也算了。芳姨娘一尸两命,老太太虽然逼得紧,可还不是让父亲几句话便挡了回去?芳姨娘是如何得父亲欢心的,最后不也落得如此,何况是这个不打紧的花如瑾。”

婉姨娘是被老太太那一顿收拾,弄糊涂了,细细想来,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这事,娘有法子,你只管听我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打发了。”

第二日,花盛瑾在给老太太请安过后,故意留在了花如瑾的屋子里,说是要参观参观她的新屋子。

“老太太这里到底同别处不同,单妹妹这一件紫檀木百子戏春图的小炕屏,便价值连城,让人好不羡慕呢。”盛瑾同如今分坐在添漆小几的两边,望着如瑾的小炕屏,阴阳怪气道。

如今抿了一口茶,笑道,“祖母出身侯府,哪里是咱们这种五品小官的庶女能比的。”

盛瑾脸色变了变,半晌又笑道

。“好妹妹,前儿因咱们吵嘴,惹得你也跟着受了一顿责罚。听说你自那日起便落下了睡不着觉的毛病,姐姐心下愧疚。今日便做了一个安神的锦囊,送与你,算是陪个不是。”

说着,便招手让碧柳呈上了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锦囊。

花如瑾看了看盛瑾一脸的假笑,示意春桃接过去。香梨却伸手按住了蜜桃的手,“二姑娘,咱们大宅院里,最忌讳的便是互相送这类东西。”

“怎么?你害怕我害你们姑娘不成?”盛瑾挑了眉眼,做出一副不满样子,来掩藏自己的心虚。

“奴婢不敢。”香梨屈膝行了一礼,“只是规矩不敢费。”

蜜桃听了香梨的话,似乎也反应过来什么。当即也收了手,愤愤不平的瞪着花盛瑾。

香梨低垂着眼睛,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倒让盛瑾有火也没处发泄起来。

花如瑾看了看众人神色,道,“自家姊妹,倒也不至于这般忌讳。姐姐只记得,日后莫要送旁人这么要紧的东西便是了。”又伸手将那锦囊接了过来,当着盛瑾的面,系在了腰间。

盛瑾见她似是毫无防备的将那锦囊系在了腰上,放下心来,取了桌上的粉青色荷叶图茶杯顾自喝起茶来。

“姑娘,这锦囊你用不得。”待盛瑾走后,香梨紧张的将如瑾腰间的锦囊解了下来。

如瑾自然知道带不得,便道,“我自是知道带不得的,只是她既想要害我,我总不能让她太不如愿了。”说着又起身,亲自将屋门关了个严严实实,只将蜜桃和香梨两个留在跟前儿。“如今,她既然出手了,我便跟她过一两招也不打紧。”

“姑娘准备如何应对?”香梨问道。

“自然是将她推进井里,淹死了事。”蜜桃咬牙切齿,想婉姨娘这些年害了多少人名在那口井里。

花如瑾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笨蜜桃,她耍心机,咱们怎么能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如今,该是你们两个立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