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如妹妹又病了,各位看官携带推荐票探望探望,祝她早日康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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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会儿刚醒,大少爷进去瞧瞧吧。”香梨转身往回走,要去替花之横打开帘子。

花之横一扬手,“你去忙你的吧,不必拘礼。我自己进去便是。”

“是。”香梨屈膝行礼,转身便出去了。

花之横领着花之桐站在暖阁外面,问道,“妹妹现下可方便让为兄进门?”

花如瑾听见外面传来的是花之横的声音,心下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蜜桃,她实在不大明白,这会儿为什么是他最先来看望自己。

汪氏也是一脸的惊异,唯独李贺依然神色如故,似乎还带了那么几分不耐烦。

听得里面没有声音,花之横便拍了拍花之桐的肩膀,道,“你进去瞧瞧你四姐姐吧,大哥在外面等着你。”

“嗯。”花之桐忙不迭的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姐姐。”花之桐两眼泛着泪光,横冲直撞便要往花如瑾的怀里撞,一把便被李贺捞回来困在胸前。

“你姐姐方才醒了,身子骨虚弱,哪里容得你这般莽撞的撞过去?好好的坐在这里说话。”李贺拎着花之桐,将他放在了床边的梨花木小矮墩子上面。一副大哥的做派,不容置疑。

花之桐憋着嘴,委屈的看着花如瑾,有些瑟缩的伸出小手去碰花如瑾放在锦被外面的手,“四姐姐,他们都说四姐姐也要去找姨娘和弟弟了,四姐姐不要桐儿了吗?”

皱巴巴的小脸上挂满担忧,花如瑾只觉得鼻头有些发涩。这可怜的孩子如同她一般孤立无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我哪儿都不去,只陪着你。”

这话便如同定心丸一般,让花之桐安心下来

。到底是年纪小的孩子,转眼便破涕为笑。

李贺站在一旁,看着花如瑾温柔的搂着花之桐笑笑的模样,眉头忍不住紧蹙了起来。这个表妹,同以往不大一样,虽然样貌一样,行为举止一样,可看人时的眼神却多了那么几分沧桑。

想来芳姨娘难产而死,撇下一对儿女,她又为庶出,汪氏每日上门打秋风,处境委实艰难。

“我说如瑾啊,”汪氏沉默半晌,决定不能在看他们姐弟情深的戏码,便开口道,“好歹我是你的亲舅母,贺儿是你的亲表哥,你没有不帮衬的道理。”

“能帮我自然是要帮的,”花如瑾有些不耐烦,可口气还是温柔恭敬,“舅母也看见我现下的处境,虽这是我家不假,可我不过一个小小庶女,又没了姨娘。人微言轻,恐是没有能力帮衬一二。”

“这怎么话儿说的?”汪氏跳了眉毛,“你只管在你父亲面前说上几句,早些让你表哥跟着入家学读书便是了。如今,你身边没有乳母,便讨了舅母进来在你身边陪伴,岂不是便宜?”

真是打的好算盘。花如瑾心中冷笑,“这事情我插不上嘴,舅母只管去找太太说便是了。”

汪氏有些不高兴,随拔高了声音,将手一甩,道,“少拿太太来压我,你若不向她来讨我,她如何愿意让我进你花家大门?”

“我便是讨了,太太也不见得愿意。”花如瑾定睛看着汪氏,脸上犹带着温厚恭敬的笑容。又转头看向蜜桃。

蜜桃最是牙尖嘴利,早就跃跃欲试要给汪氏瞧瞧厉害,见花如瑾丢了一记眼色过来,便上前一步,道,“我们姑娘虽是这大家的小姐,可到底只是庶出。莫说老爷并不十分宠爱,便是万分疼惜,也万不敢恃宠而骄,仗着老爷的恩宠在太太面前指手画脚。舅太太若真心想要进来,何不自己去求了太太?听闻老太太亲口应了表少爷进家学读书一事,舅太太只等着表少爷日后争得功名便是了,何必进这大宅子来蹚浑水。知道的说是你为了爱惜外甥女,进来照拂一二,不知道的倒以为舅太太是贪图富贵,进来享乐。您是我们姑娘的舅母,只有姑娘孝敬您的份儿,哪里有让您侍候姑娘的道理。”

蜜桃说话向来语调激昂,语速适中,直听的汪氏脸上肌肉一抽一抽

见她已然没有了战斗力,蜜桃又乘胜追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舅太太不过是花家一个姨娘的娘家嫂子,哪里算得上是花家的亲戚。咱们尊称您为舅太太,可在太太眼里正经的舅太太是京中侍郎府里的太太呢!”

纵然是汪氏脸皮再怎么厚,还是让直言不讳的蜜桃说的脸色绯红。伸手指着蜜桃,半晌说不出话。

花如瑾憋笑险些憋出内伤,轻咳一声,喝道,“没有规矩的丫头,舅母也是你能奚落的?”

蜜桃吐吐舌头,低头退到了一边不说话。

汪氏已然是被气的不轻,起身甩头走了出去。

留下来的李贺很是尴尬,虽觉得母亲不对,可到不能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受辱,于是冷着脸对花如瑾道,“我们这起子穷亲戚入不得四姑娘的眼,日后便也不好来打搅。我会规劝母亲,不来给你添麻烦的。”

语毕便要拂袖而去。

到底方才是李贺一番话,让花如瑾有些重新振作的苗头,对他多少有些感激。花如瑾忙出声道,“表哥莫恼,是我管束下人不利,我没有旁的意思。”

李贺站住脚,却背对着花如瑾,“我知道你的心思。爹早逝,家中贫困,前些年因有姑母照拂方才过的轻松些。现下母亲想要进花府,也不过是想要吃好穿暖,要我能有书读,日后能挣个好前程。我知道你是大家小姐,我对你虽有情义,可绝非想要高攀。妹妹大可放心。”

李贺每一个字都说的决绝有力,说完后头也不回便走了出去。

花如瑾茫然的看着被掀起又放下的帘子,一时恍惚。

“我知道你和顾家少爷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你我虽指腹为婚,可到底门第相差悬殊,我虽对你有情意,可绝非想要高攀。妹妹大可放心。”

记忆力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曾也用过如此决绝和伤感的口吻说过类似的话。

回忆猝不及防的跃然于眼前,花如瑾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软,又昏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