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早早来叫起。花如瑾因夜里被徐容卿闹的太累,浑身疲乏,眼皮更像有千斤重,哪里醒得来。

徐容卿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吩咐不许来吵。

站在门口的大丫头,见徐容卿只着中衣,黑发随意披散的样子,竟莫名觉得心慌。脸红似火,低头局促瞧着自己脚尖。怯生生道,“侯爷和夫人等着世子和奶奶敬茶呢,这会儿已是辰初,若不起身,恐要耽误时辰了。”

徐容卿脸上略带不满,冷声道,“那便要他们等着去!”随即不耐烦的将门关严,又轻手轻脚的走回到床边坐下。

低头去看蜷在床边一脚,睡梦中犹然蹙眉的花如瑾。

徐容卿生在侯府,虽有世子身份傍身,可自小却也没少受腌渍手段荼毒

。内宅争端,他知之甚明。对于花如瑾这样一个小小庶女的生存,如何艰辛可想而知。

他伸出修长大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眉头,轻轻抚摸,试图将那眉心之间的褶皱抚平。

花如瑾睡眠极浅,方才的声响本已经让她从沉沉的睡梦中醒了过来。此刻微量的手指轻抚她的眉间,更是让她困意全消。

陡然睁大双眼,对上徐容卿的双眸时,眼底的恐慌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时羞涩和慌张。身上的酸痛,提醒着她,他们昨日夜里的亲密和疯狂。

然而在徐容卿眼里。花如瑾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的惊慌在他眼底被无限放大。她怎么会活的如此小心,竟是这般时时刻刻都如惊弓之鸟。

他伸手去拉她起身。大红鲤鱼戏莲薄衾下滑,挡不住她胸前呼之欲出的丰满。徐容卿俯身在她细腻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柔声道,“还要再睡会么?”

花如瑾握着徐容卿的手,声音有些沙哑,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辰初二刻。”徐容卿起身,走到八仙桌边气定神闲的去倒茶。

花如瑾似是被刺扎到一样。跳起来,“岂不是还有一刻钟就要请安了?”

徐容卿手中淡了汝窑并蒂莲花茶杯走回来,不置可否的点头。递上茶杯时,一双炙热眼眸只盯着花如瑾胸前的莹白。声音有些暗哑。“喝茶,润润喉。”

花如瑾哪里还有心情去接茶,新媳妇睡过头,不给公婆请安,这可是大不敬。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胸前一凉,又见徐容卿眼神有些奇怪。低头看着自己**在空气中的丰盈,以及那羞人傲然挺立的红梅,满脸涨红。伸手抓住被子上提,遮盖住无限春光。有些气愤的去瞪徐容卿。

徐容卿见她如此。乐不可支。坐下来,将茶杯递到她唇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喝茶。

花如瑾先是警惕的瞧了瞧他,而后将唇瓣贴在茶杯边沿,就着徐容卿的动作抿了一口茶。原本似火烧一样的喉咙,瞬间得到了舒缓和慰藉。

徐容卿看她喝的乖巧,忍不住逗她

。“你有什么好挡的?昨晚,哪一处我没瞧过,没摸过?”

花如瑾不妨他会说这样的话。一口热茶喷了徐容卿纯白寝衣一片。

徐容卿执着茶杯,身子微微向后侧过,将茶杯放置在床边矮机上,另一只手则扯了帕子去擦花如瑾惨了茶渍的嘴。

花如瑾素日里是何等机灵通透,现下却是这般笨拙无辜。惹得徐容卿忍俊不禁,“更羞人的事都做过,还羞什么?”

花如瑾瞪大眼睛去看徐容卿,他怎么会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徐容卿却不以为意,仔细将花如瑾唇边茶渍擦干后,道,“你既醒了,我便打发人进来侍候更衣。”

花如瑾刚要点头,却看见两人衣物凌乱仍在地上,交缠在一起。脸上又是一阵火辣,一手揪着用以蔽体薄衾,趴在床沿,伸手去抓仍在地上的衣物。慌张道,“好歹,让我收拾妥帖了才好要人进来。”

徐容卿将手自花如瑾腰腹处插过,懒腰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大手胡乱一抓,便将地上的衣物尽数抓了起来,随意仍在**。“你我新婚之夜,理该如此,有何顾忌的?我说过了,从此后,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人敢背后议论你的是非,更没有人敢给你脸色瞧。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

花如瑾不明所以的瞪着徐容卿,这和她小不小心有什么关系。这……他身上穿的板板整整,自己却不着寸缕,这要人瞧去是什么样子。

知道的是徐容卿太过热情,让她不留片甲,不知道的倒以为她狐媚心性,勾引夫婿做那羞人之事。

徐容卿哪里知道她的想法,可却也要尊重她的意愿。“我去给你拿干净寝衣。”一面说着,一面捞起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衣物,塞进了床边小柜之中,又将立在一旁的紫檀龙凤纹立柜打开,取了一套干净的寝衣,递到花如瑾面前。

花如瑾目瞪口呆的看着徐容卿,此刻他身上只穿一件素白寝衣,胸前被花如瑾一口热茶喷湿的地方皱巴巴的贴在胸上,乌黑秀发随意披散着。更衬得他剑眉星目,俊美无比。

素日里的桀骜和冷酷,此刻却被柔情所取代。

这男人,是他夫君

。本该她早早起身侍奉他更衣洗漱,可现下情况却是完全颠倒过来。

她明明起晚了,要耽搁了去给他父母请安的时辰。可他却在一味纵容,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徐容卿看花如瑾愣怔不动,便抬手将衣物抖开,罩在她身上。

灼热的手掌触碰到花如瑾微凉肌肤时,花如瑾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伸手慌乱的将衣服系上,又用手去推徐容卿要他转过头去,自己好穿上亵裤。

徐容卿笑着揉了揉花如瑾的头,背过身去。待听见花如瑾软腻腻道了一声好了之后,方才转过身来。

见她已经准备妥当,便扬声唤人进来。

又将昨日取下印有落红的手帕递到大丫头手中,花如瑾在一旁看着,局促低头不敢抬眼去看。

徐容卿上前拉了花如瑾的手起身,低声道,“昨夜辛苦了,早上好好沐浴休息一下吧。”

花如瑾顾不得听他语气中的暧昧,只觉十分诧异。“可已到了请安时间。”

徐容卿剑眉微微扬起,衣服满不在意模样。“父亲身体不适,怕是起不来这么早。”

襄阳侯久病在榻,近日来更是病情加重。是以徐容卿才急忙娶亲,恐是日后府上没有女主人。

而襄阳侯府人,乃是襄阳侯继娶之妻。虽外间传闻她对待继子极好,可眼下看徐容卿神色却也并非如此。她心中了然,自己刚刚嫁来,不好插手,可如此不合规矩也少不得要提醒一二。

“便是父亲不起身,我们也该去探望他啊。我既进门,总该给父亲奉茶。况且,今日即开祠堂,也总该让母亲早早见了我,九泉之下也好安心。”

徐容卿目光微微有些动容,伸手去抚摸花如瑾垂在胸前的乌黑柔软的秀发。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容卿此生定不负你。”

花如瑾一双小手轻轻去拉徐容卿的大手,柔声道。“能嫁容卿为妻,实乃如瑾三生之幸

。”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幸运。前一世新婚之初,齐玉衡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还是山盟。可当爱情的光华渐渐被生活中的琐事所掩盖,誓言浸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后,一切都变了。

她曾经是齐玉衡向上攀爬的牺牲品,这一世只求她能清醒,莫要坠入感情深缘,也成了徐容卿换取利益的筹码。

她明明看得见徐容卿眼底的深情,可却硬要逼着自己不要动心。心若一动,泪成千行。她再不想重蹈覆辙,哪怕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故人。她似乎也不想再给谁一个机会,放弃自己被爱的权力,剥夺别人想爱的自由。

在旁人眼里,两人是恩爱两不疑,可其实,确有一方暗藏了私心。

花如瑾和徐容卿在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内收拾妥当,由人引着往襄阳侯所在的中正院走去。

在踏入中正院的时候,本是牵着花如瑾手的徐容卿微微将手松开,两人错开一步一前一后先后步入正院。

襄阳侯府规矩,每日辰正初刻府内众人要来给主母请安。素日里本有许多人插科打诨,借故逃脱。

可今日因是世子去了新妇,这会儿中正院早已人满为患。

花厅内,襄阳侯夫人一身湘红并蒂牡丹长衫,挽着高髻,一头金簪璀璨,满面春风的端坐在堂内。笑着接受屋内众人的奉承。

外面丫鬟一身世子和世子夫人道的传唤,令这喧闹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徐容卿和花如瑾一前一后,入了门。

众人侧目望去,都不由惊叹出声。难怪徐容卿不顾身份,执意要娶。原来竟是这般的风致宛然,美貌无双。

花如瑾感受着众人投来感情不一的目光,略略有些不安。徐容卿转身,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到离襄阳侯府人几步之遥处略略停了脚步。

“好标致的新娘子。”襄阳侯府人笑意盈盈,花如瑾抬头去看,对上的却是毫无温度的眼眸。不仅心中一凛,日后这位挂名婆婆,恐怕是不会给她好日子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