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贼窝倾塌

方常志边磕边哀求萧煜行放过他,但就是不承认自己养小鬼。

我看他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过去跟萧煜行说:“算了吧,我看村长也是个好人,也许那小鬼真跟他没关系,你直接把他杀了得了,也省得他再去害人。”

村长一听这话磕的更响了,嘴里喊着:“他没有害人。”

萧煜行朝我挑了一下眼角,自己没说话。

我赶紧接着村长的话问:“他怎么没害人?白洪昌都被他整疯了……”

“他是活该。”我的话还没说完,方常志就咬牙打断了。

他的样子相当狰狞,身上穿的大黑袍子因为来回揉搓跪地,拉扯的七歪八扭,头发也乱七八糟,额头上磕出来的血,成细细的条状顺着任何可以流下来的地方往下走,在脸上勾勒出几条红线。

咬牙切齿的时候,那些线条跟着扭曲,特别惊悚。

我往萧煜行身边站了站,声音都弱了下去,看着他问:“他确实不像好人,但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吧?”

方常志发出一声怪笑,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把自己身上的黑袍也扯下,用满是血的手把额面的头发拢上去,两眼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籍说:“他没做坏事?那这些事都是谁做的?我吗?”

我没听懂他的话,但那声音里的悲怆,还有愤怒的神情让我特别震憾,好像白洪昌真的是一个杀人掠货,无恶不做的人,而且是方常志亲眼所见的。

萧煜行没再理他,拉着我往外走。

“怎么回事?不问了吗?那小鬼到底是不是他养的?”我一边走一边问。

他脸上的线条绷的很紧,薄唇像刀棱一样抿着,两眼里都冷光,居高斜斜刺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连手都松开了,大步往大门口走去。

我被他的样子骇到了,也没敢再多说,三步并做两步地跟出去,钻进车里,任他一路开回县城。

这家伙喜怒无常,翻脸无情,我平时壮着胆跟他闹一下,但如果他真的发起火来,我必是要先保命要紧。

现在看着他把车子重新拐进白洪昌家的路口,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然而最后还是没压住,问他:“怎么又回来了,你真相信方常志的话吗?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不能冲动。”

他终于把头转过来看我,可是那眼神是什么样的?好像我欠了他几百万没还,现在还想用言语达到赖帐的目的。

他想给我来个一刀毙命,可又担心我死了,他的巨款再无人可还,所以那眼神里满满的恨意,还有恨意后面藏着的巨大懊悔,痛楚,把我吓的恨不得跳车。

“那你觉得小鬼会是谁养的,夫人?”他问我,话很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我瑟缩在车座里,嘴唇都是抖的:“我……我怎么会知道?那个,不是方常志,大概就是白洪昌吧。”

他没说话,把车子开的像飞,一溜就进了白洪昌的院子。

里面空无一人,连地上的残肢都被清理干净了。

萧煜行拖着我下车,直接爬上二楼说:“把你的东西拿出来。”

“啊?”我愣了一下,随即小跑进了住过的房间,拎出自己所有东西,再出来时,他还是寒着脸,问我:“有办法把全城的人都招到这儿来吗?”

我赶紧把手机拿出来,试了试能打开才说:“不敢说全城都来,但能把这里的事给公开了。”

“那就尽快。”说完这话,他先一步拉着我的行李下楼。

我从三楼开始拍照,尤其是白洪昌的保险柜和那些整箱的钱,都是给的大特写,然后是一楼院子里的血迹。

拍完后一刻都没停,在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渠道上都发了一遍,然后打电话报警,新闻报料。

最后在出他们家大门时,我把手机卡拿出来扔了。

两个人进入县城的主街道时,听到一辆辆警车呼啸着往白家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出现鱼肚白,我坐在车里,看着旁边跟冰人似的萧煜行,疑团越来越大,可是什么也不敢问。

他也不说话,一直把车子开到槐花旅馆的废墟旁才停住。

我们在这里坐了很久,坐到我几乎要睡着了,才听到他在旁边问:“你要去哪儿?”

我眼都没睁,回他:“找我爸呀。”

后面他又说什么我没听到,反正一觉醒来自己睡在一间酒店的套房里,里面暖气开的十足,我出了一身的汗。

萧煜行不在,外间的电视开着,没有声音,画面是白洪昌家的情况。

看这样子,不只是县城的新闻曝光了,连市里面也有人跟拍采访,他们在白洪昌的家里找到了许多东西。

除了保险柜里的黄金,钱,还有人发现了地下室,而那里面存了许多的违禁品,随便拎出来一样就能判白洪昌一个死型。

新闻的性质一下子就变成了犯罪,也正式移到了相关部门。

我把电视关了,开箱子找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出来时外间桌子上放着饭菜,仍然没有看到一个人。

我知道萧煜行就在附近,或许他不想让我看到,所以才隐藏起来,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可这些并没挡住饥肠辘辘的肚子,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我开始动手。

只是在吃饱时,一抬头就看到他坐在对面。

他已经换回从前的衣服,白衣飘飘,没有鬼气,反而带着点仙气。

“其实你穿现代装也挺好看的。”我找不到话说,跟他尬聊。

他大概没有这个人类的习惯,问我:“你从白家拿出来的资料准备做什么?”

我去,他这一问我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连忙问他:“车呢?都在车里呢,我先看看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再做打算。”

他的眼神往旁边斜了一下,然后我在角落里看到那个床单包裹。

这些文件大多是房契地契,还有一些商业合同,只看了一半,我就觉得白洪昌已经富可敌国了,有很多地方根本就想不到是他的,比如县城最高的商业大楼,还有县城里许多的宾馆酒店,甚至连还有乡下的一些村子都划在他的名下。

“大楼我还能理解,可这些村庄不都归国、家所有吗?怎么现在也成了他的了?”我翻着那些扯淡的合同问?

萧煜行没给我一个字回答。

我们村也在里面,合同上写着每年要向他交多少钱和多少人。

钱我还能理解,这人不知道是几个意思,把整个资料翻完,也没找出与其相关的内容。

除此之外,重点还有槐花旅馆,这份合同的日期写的是三年前,属于转交地契的类型,由原来的老板李槐无理由把店转到白洪昌的手里,上面签名和手印都有。

“我可能得去看看这位老兄了,这么大手笔,一般人还真吃不下。”我把东西重新整理好,包在被单里。

萧煜行说:“他现在已经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了。”

我赶紧向他赔笑脸:“夫君,您肯定是能见到的,我知道您有办法,帮帮我呗。”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我问:“你为什么要去见他?这些文件交不交出去,他都是死罪,不会再活着出来了。”

“所以我更得抓紧时间去啊,我想知道我们村,还有槐花旅馆是怎么回事?昨晚那个女人和小孩子肯定有问题,这事弄不清楚,我觉都睡不好。”

他冷冷扫我一眼说:“我看你吃的香睡的好,也并没受什么影响。”

我一脸羞愧,但很快把脸皮抹了装口袋,死皮赖脸地说:“我睡觉梦里也想着这些事的,真的真的,不然你可以进入我梦里看看。”

“你的梦?”他冷笑。

却也没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起身说:“晚上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