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重男轻女

我知道利用小浩不对,可是不用他,我就得去问他父母到底想做什么。

看他们对外人的防备,应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给王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现设一个职位,会计助理,就让小浩跟着现在的会计学学,等学成了,我另有安排。

回到饭店,直接对小浩说:“你现在这么瘦,做别的体力活也不行,我托了人在超市办公室帮你找个事,你先好好学,等掌握了基本的方法,再想别的办法。”

他很开心,从眼睛里就看得出来,而且不停地对我说感谢。

此事安排妥当,我去超市的时间更多了,当然不会去看小浩做的怎么样,只是花一点时间看看超市里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

进入腊月以后,天空每天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再下雪,也没有要晴的意思。

空气又干又冷,很多人都扛不住生了病。

三儿的妈妈因为她儿子女儿的去世,精神已经出了很大问题,现在又赶上了这波流感与咳嗽,最终送进了医院。

我去医院看她时,三儿一个人坐在病床前,正在削一只苹果。

她妈妈满目呆滞,口水流的像线一样,从嘴角流下来,稀稀落落滴落在被子上。

三儿拿起毛巾给她擦嘴时,她伸手就去抢苹果,差点按到刀子上,把我俩都吓一跳。

不过三儿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她很快就把刀子收起来,然后把苹果递给她说:“吃吧,吃完我再给你削一个,这里面还有一大袋呢。”

她妈应该没听懂她的话,连头也不抬,只使劲把苹果往嘴里塞,好像要一口吞下去,又实在塞不进,就急的哭了起来。

我让三儿护着她,赶紧又削了一个,切成小块,这才把她嘴里的拿出来,一片片捏着削好的片吃。

安顿好她,我才有空问三儿:“医生怎么说?”

“就说是流行性感冒,先住一周打打针看。”她顿了一下,声音也低下去:“不过我妈的精神不好,这一病就更什么也不知道。”

她真的太辛苦了,照顾这样一个母亲,家里还有一个小妹妹,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却要承担起一个家,想想就让人心疼。

如果她妈妈更傻了,那只会再加重她的负担。

我问她保姆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这里照顾。

三儿的眼圈就有些发红:“我妈不喜欢她,总是朝她发脾气,有时候还动手,薄先生给了很多的钱,人家也只肯做一个月。”

我陪她坐了会儿,安慰她再去找找保姆看,或许能找到对眼缘的,到那时就会轻松一些。

三儿似乎不抱希望,默不作声。

出了病房,我才看到薄如风坐在外面的走廊里,我刚来的时候并未注意。

他的头发有些乱,手里抓着一顶帽子,睡眼朦胧。

看到我就站起来说:“姐啊,你咋这么有空呢?我听说最近又收了一个小弟,已经把我忘了。”

真想再踢他一脚,可看他那精神不济的样子,估计在医院里也熬了很久,就省了把力气。

“刚听三儿说,她妈的病又严重了,这以后怎么办?”

薄如风立刻瞪我一眼:“怎么说话的,还她妈的病,你说个老太太的病不是好听点。”

我也醉了,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情跟我计较这个,也是没谁了。

还给他一个白眼,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还要再找保姆吗?要不要让萧煜行帮帮忙,他可有办法了。”

薄如风摇头,看了一眼病房后,压着声音跟我说:“我给她算过了,过不了年。”

啊?

我看他,再看病房,不知道是该替三儿感觉到轻松,还是为她难过。

母亲是一个家里的精神象征,就算是病了,就算是傻了,有她在,就觉得有人站在最前方,三儿也还是个孩子。

可一旦她不在了,他们家就真的只剩孩子了。

薄如风抓抓头发说:“这事你别漏了风,三儿还不知道呢,这会儿就是配合医生,把该吃的药吃了,该打的针打了,剩下的佛系治疗吧。”

“可有什么办法挽救?”我试着问。

薄如风却直接否认:“寿命天定,谁有办法,你们家鬼哥那么厉害,为了给你逆天改命,不还是费尽心计……。”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愣了一下,然后又尬笑一下,飞快起身说:“我进去看看三儿,她好像还没吃饭。”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三儿没吃的是早饭还是晚饭?

我咬牙,最终也没再去找薄如风,而是回了家。

萧煜行还坐在他专属的椅子里看书,我之前观察过了,他来来回回看的就那几本,自己也试着看了一些。

应该是道术,或者经书之类,能看懂的字里讲的都是从善入流,心平气静。

之前还会腹诽一下,萧煜行一个鬼,却在看经书,也是挺搞笑的。

可是今天听了薄如风的话,我却不得不怀疑他是别有用图。

我剩下的寿命有限,就算是萧煜行给我弄来赚钱的事业,让我养尊处优,这不过是在仅有的生命里,享受金钱带来安全感而已,并不能改命。

我也没看到他做什么逆天改命的事,可今天薄如风说了,我就信了。

他一定背着我做了什么,而我一无所知。

他把书放下,抬眼看着我问:“你盯着我看了很久,怎么,我头上长出花了?”

我点头说:“对,你本身就是一朵花。”

他微微皱眉,语言也说的随意:“花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不适合我。怎么了,去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儿的母亲快不行了,薄如风说活不过今年,我看三儿可怜,回来问问你有没办法?”

他的眉头就又蹙了一下,看着我说:“寿命的事,谁有办法,要是等她去了阴间,你让我想想办法不让她受苦,早些投胎转世,倒是有些可能。”

“她还要受苦?为什么?”

萧煜行解释:“她重男轻女,从小就把家里女孩子当成奴仆,三儿的姐姐是用来嫁个有钱人的,而她是用来照顾家庭的。不过这事老天已经罚过了,他们家男人一个也没留住,她也没得个善终,现世报完,应该不会有来世报了吧。”

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所以也未曾考虑过这些问题。

虽然跟三儿的家人接触不多,但是从那次大雨去西山找她哥哥,还是看得出来,萧煜行并没有虚说。

他们家确实重男轻女严重,三儿在他们家里就是奴仆一样的女孩儿,如果不是薄如风一直照顾着,肯定比现在过的还苦。

只是这姑娘一直很善良,对父母也无限包容,从没觉得这事不公平。

我们说话的第二天夜里下起了雨,从半下午一直下到深夜。

天气特别冷,到处都是湿嗒嗒的寒意,我早早爬到**,萧煜行则坐在床边看书。

我实在无聊,就让他读书给我听。

他读书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没有冷意,也不过于温柔,带着浓浓磁音,一字一句都读的特别有韵味,遇到不懂的地方还解释给我听。

夜里十点多,薄如风的电话进来,说三儿的妈妈病死了。

我忙着穿衣服爬起来,萧煜行却按住我说:“外面很冷,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那怎么行,我得去看看三儿,她现在真的剩一个人了。”

萧煜行就把手松开,帮着我把羽绒服穿好,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

冬天的雨比雪还让人讨厌,下到半空的雨滴似乎被冷空气冻住了,落在车玻璃上发“啪啪”声,听得人心里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