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月兰的话

想了好久,才弄明白他说的人是萧煜行,可是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一点也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就催着他赶紧出去。

薄如风走后,室内重新进入平静,那种流失的状态也慢慢停止了。

我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跳到方村,一会又跳到学校,还有最近在县城里的很多事。萧煜行时不时的也会出现,但他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跟我很陌生,薄薄的嘴唇一直抿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知道记忆里他不全是这个样子,但是别的都好像想不起来了,只有向一宏走后,我们推牌的冷漠和无视。

这个治疗一定有问题,是真的把我的记忆带走了,而且是关于萧煜行的。

我现在还能想起他的部分东西,如果到完全治好,那是不是就会彻底忘了这个人?

心情是难以形容的,他纵是有太多不好,纵是很冷漠,但似乎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也很多,他还是为我做过些什么?

我甚至想他可能还是爱我的,那我以后要真的把他忘记吗?

这个问题折磨的我根本就躺不住,可从**爬起来后,连下床的能力都没有,整个就是一废人,悲哀地贪图着过去的生活,却对现在无能为力。

薄如风回来时,我已经平静许多,只是再不能躺下,身上的汗连床铺都汗湿了,就问他那个叫月霞的人什么时候来?

他马上说:“我出去看看,你要泡的是药浴,可能得煮些时候,别着急啊。”

来了这里之后,他就很习惯说这句话,总是告诉我别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相对于他以前的不靠谱,现在的靠谱表现,反而向我传达着一种安慰的信息。

而“安慰”,本来就是送给那些得不到,赢不来,留不住的人的,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有了,也就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泡澡安排在晚饭以后,我无比烦躁地拎着身上的衣服,靠洗脸一遍遍地降温,连饭都没吃几口,一直到薄如风说差不多九点了,他才背我出去。

去的地方很空旷,说话都有回音,但是清凉许多,有两个女孩子在那边轻声说话。

薄如风给他们打过招呼以后,就把我放进一张椅子里,我抓住他的胳膊说:“你别走。”

他尬笑了一下说:“小姐姐,你这是要洗澡,我看着不好吧?”

“不是泡药浴吗?我不脱衣服,直接坐进去就行,你在这儿陪着我。”我急急地说。

他应该还是有些为难的,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按照那两个女孩儿的吩咐把我放进水里。

我以为会是一个药盆,或者浴缸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自己坐进去的地方竟然是石头,而且是以大小不等的鹅卵石嵌成的。

药味很浓,盖过了其它的味道,两个女孩儿也很安静,除了必要的话,几乎没有多的,尽管薄如风为了缓解尴尬,不停的逗她们说话,但也只是偶尔听到一两句轻淡回答。

药浴的时间很长,泡好出来还是要换衣服,总不能湿嗒嗒地就回去睡觉吧。

我把薄如风叫过来,低声跟他说:“你把衣服给我放着,带那两个女孩先出去,我自己换。”

他很不在意地说:“太逞强了你,都是女人让她们帮你换一下咋了?”

我没理他,坚持让他们都出去。

等脚步声走远了,我才手忙脚乱地先摸了摸放好的衣服,然后开始脱身上的。

还好是夏天,穿的少,换着也简单,只是在脱了衣服之后,感觉很别扭,好像这里面还有人在,而且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

我是相信薄如风的,可是这种感觉又非常强烈,以至于本来拿在手里的衣服,怎么拽都套不上去,一着急,身上的汗又出来了。

一股冷意从远处靠过来,很轻地抚过我的身体,像是有人站在那里,但当我用手去触摸时,却什么也没捞到。

衣服还在手里,却已经不乱了。

我这边刚穿好,就听到薄如风在外面喊:“姐姐,怎么样了,行不行啊?不行叫她们过去帮你一下。”

那股凉风走了,好像还从我身上带走了什么东西,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挥之不去,直到薄如风带我离开那个地方,才稍微好了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是重复的,每天都是很早出去在法坛上打坐,中午那个中年人就会来给我施法,不过后来脑子里流失的东西越来越少,一周之后,差不多就没什么感觉了。

晚饭后依然要去泡药浴,这个东西让我的腿渐渐有了一点感觉,所以我还是很期待的。

不过薄如风跟这里的人混熟以后,就不再陪我一起泡了,总是把我放下来,自己就先跑掉,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月兰跟另一个女孩儿倒也细心,而且话不多,有时候我在药汤里面泡的都快睡着了,也不听她们交流一句。

不过这天那个女孩儿没在,薄如风把我放进去后,跟月霞招呼说:“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轻声回他:“师傅说方小姐的情况已经好转,我一个人就能照顾,让她去做别的事了。”

薄如风嘟囔一句:“还挺抠,一个人都不给用。”

然后才低头问我:“你行吗?要不要我在这儿陪你?”

我摇头说:“你忙你的去吧,要出来的时候回来就成,不然人家一姑娘怎么扛得动我?”

他“哈哈”笑着说:“放心好了,我薄如风做事最靠谱。”

薄如风走后,我也安静下来,没有要跟月兰说话的打算,只享受药汤给身上带来的舒适感。

没想到她却先开口问道:“方小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多少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向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

月兰的问题跟向一宏有关,她问我向一宏去阴阳交错之地做什么了?

我被梗住,不知道怎么回她,想了半天才问道:“是不是你们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去了那里?”

月兰说:“当然,他是我们这儿的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为方小姐而去的。”

听到月兰最后一句话时,我心就莫名往下一沉,问她:“那天晚上是你……。”

我没说什么事,也没指具体时间,但是月兰却应了下来,并且说:“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他迷的连家都不想回。”

她不是这里的侍女,也不仅仅是修道,而是向一宏的爱慕者。

直截了当的跟我说这些,反而让我觉得她是一个相对简单的人,也好应付一些:“他不是迷我,只是正义感很强而已。我已经结婚了,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你结的是阴婚,而且现在也解除了。”月兰说。

她知道的比我想像的多,并且越往后说她的情绪越激动,我已经感觉到场面在往失控那边倾斜。

很想把这件事轻描淡写的处理过去,可月兰已经俯身过来说:“我知道你不爱他,可你是个坏女人,利用他的好为自己做事,让他去为你冒险。你知道阴阳交错之地是什么地方吗?那里只要生人进去就很难再出来的。”

“我知道。”我赶紧说,并且身子也往后移,尽量离她远一些:“我也是从那儿回来的,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去,我们曾经一起从那儿出来过。”

空气里出现短暂的沉默,我能听到月兰的呼吸声,还有她身上的香水味,跟那天去房间的一样,尽管被药味干扰了,但还是闻得见。

她的脸靠我很近,眼睛应该是紧紧盯着我的脸的,声音虽然还是很轻,但是语调却很尖:“你们一起去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