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他的大戏

我知道他此时很可怕,但还是忍不住说:“他是为你去死。”

萧煜行一下子笑出了声音,面容瞬间狰狞,眼底绿光大盛,脸上也开始有黑气游动,嘴唇成了黑色的,像画上去的两条线。

我被他逼到沙发一角,整人都陷在一片冰寒的气氛里,身体的很多部件似乎传来了被冻住的声音,肢体也再不能做出动作,只有眼睛惊惧地看着他。

“你想知道来龙去脉?”他问。

我只眨了一下眼,连话都不能说。

萧煜行又笑,露出来的牙齿白的晃眼,嘴里面浓重的寒气也让我身体又是一凛。

“从他们两个失踪那刻起,这个想灭我的局就布好了,有一伙不安好心的家伙,得意地等着我去那地方。”

我看着他,像看一款自己从来不懂的游戏。

我是一个很烂的玩家,连规则都没看清楚,就横冲直闯的进去了,结果萧煜行足够奸诈,找了许多的备胎,也生出许多计谋,他顺利地出来了,而我却把另一个人送了进去。

我爸,四叔,包括小黑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也是捕杀他的人的棋子。

头上好像突然被谁敲了一个洞,黑暗流出,剩下一片澄明,所有的事情都通顺了,这应该就是传说的中移花接木吧?

我问他:“他们为什么要灭掉你?”

萧煜行邪邪笑了一下,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他好像有很多仇人,都在想方设法把他杀死,可他每次都能安全避开。

他太狡猾,也太会在别人的套路里找自己的套路,我们全是一群被傻傻利用的家伙。

我突然觉得向一宏才是我们之中最可怜的,他为了我去死,却不过是成全了萧煜行,而且他这次去一定凶多吉少,我可能再没有机会跟他说这些话了。

我推开几乎压到我身上的人,急步往门口跑,耳边是萧煜行无比轻视的话:“晚了。”

确实晚了,我一路向西,跑到头发凌乱,双腿发软,却只看到远处如巨型怪般,卧着的西山,根本不知道哪一条路才能通往阴阳交错之地。

我歪倒在路边,疯了似地拔向一宏的电话,里面只有一个女声不断回复说他不在服务区。

天空沉的好像坠着一大块乌云,随时会掉下来,路灯的光变的异常微弱,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动了路边的树叶,发出古怪的声响,不知名的夜鸟扑愣着翅膀冲进夜色里,很快消失不见。

如在我面前消失的向一宏……。

这一夜,萧煜行没有来找我,我也没再回去,毫无方向地走走停停,天快亮时发现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

后来应该是搭了一辆车,但是我记不清楚是什么车了,反正进家门后就晕了过去,连我爸妈的面都没见到。

做了无数的梦,全是跟向一宏有关,从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着一身麻衣,站在祭台上,像一个真正的天使,向村民宣布祭奠开始。

然后是他义无反顾地帮助埋葬我爸的衣冠塚。

他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拿了家里的东西,不顾父母的责骂,全是为了帮我。

他做了太多事,当我悲哀地想到这些时,却又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回不来了。

我想放声哭,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个人在我身边急叫:“喂,醒醒啊,小姐姐,你这晕过去了,还会哭,真是太奇特了。”

对,我没有在家,是在医院里,而我身边的人正是薄如风。

他眼睛瞪的像铜铃,用手拼命揉我的脸,想把我唤醒。

看到我睁眼,他先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才说:“以为你要死了,这晕倒的方式也太奇特了,连心跳都没了,医生以为是猝死,都放弃抢救了。”

我往外面看,四周全是玻璃,挂着厚重的窗帘,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问他:“现在什么时候?”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夜里十点多,怎么样,你饿不饿?”

我没有感觉,不过医生很快来了,仔细检查完我的状况后,跟薄如风说:“目前来看没什么事了,可以适当吃一些东西,以软,稀为主的。”

萧煜行应着话,把医生送出去,然后才折回身问我:“喝点粥怎么样,我让三儿在家里煮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我提着精神回他:“不用麻烦,我不饿的。”

他没好气地横我一眼:“你不饿我饿,我可是在这儿守了你一天一夜了,你家那个鬼老公说,要寸步不离,所以我连饭都不敢去吃。”

萧煜行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会演戏的,他把我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他都把所有事情坦白了,还要在别人面前上演深情,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三儿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才到,她穿着T恤和马裤,脸被风吹的有些红,头发也乱乱的,手里捧着饭盒。

她的眼睛特别明亮,看着薄如风的时候尤其出神彩。

她把饭盒拿进来,轻声说:“薄先生,我在这里守着,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薄如风苦着脸摇头:“你还是瞅瞅怎么喂这大姐吃口饭吧,她说自己不饿。”

三儿往我面前一站,我心都软了,大半夜的,一个小姑娘风尘仆仆,骑着电瓶车送饭来了,尽管我知道她不是送给我的,或许在她来之前,都不知道我是不是醒了,但是看到她的眼睛,还是决定吃一点。

她做的粥很不错,不像我们这边的口味,倒有点南方特色,咸的,加了肉松和葱花,还放了几粒坚果,特别香。

薄如风“吸吸啦啦”就吃完一碗,嘴里嚼着坚果说:“三儿,你一会儿别回去了,就在医院边上找个宾馆住下,明天一早再走。”

三儿顺从地点点头。

喂完饭,她又麻利地把碗和饭盒收了洗干净,这才拿了薄如风给的钱出去。

“她好乖巧,好听话。”我跟薄如风说。

他笑着应付一句:“小孩子……”,然后就问我:“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还要不要再睡一下?”

我摇头,问他萧煜行去哪儿了?

他也摇头:“谁知道啊,他把你送到医院,就把我招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竟然是萧煜行送我来的?真是奇怪,我都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是在哪里看到我晕到的?

薄如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第二天出院时,他直接把我拉到他家,并且说这也是萧煜行的意思。

我在心里冷笑,这大概是利用完我,看我没用了,连家也不让回了,直接推到别人身上。

还好身体没有大的问题,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这两天里,薄如风连他家的大门都没出,吃的全靠三儿照顾。但当他看到我没事后,就急着说:“姐姐啊,咱们得抓紧时间去一趟西山,那里现在已经动工了,昨天网上还发了一条消息,说施工的人丢了一个,好像还看到了什么怪物。”

经过我爸的事后,我情绪低落,其实什么事都不想管,可是薄如风要守着我,他又想去那里看看,我也只能跟去。

车子行在去西山的路上,可以看到一辆辆拉着建筑材料的车都在往里行进,路面上掉着散松的沙粒和石子。

我们跟在那些大车的后面,接近中午才到,看见大片的地方已经被圈了起来,旧的毛纺厂也被碾平,挖掘机正在挖新的地基。

领导们已经不见了,替换的是监工队和一些不明来路的人。

薄如风指着西边的山体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听说走丢的人就是在那儿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