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彼此信任

我无心管他话里的意思,蓄够了口水,“噗”一下就往他身上吐去,趁他愣神之际,猫腰就从他腋下钻出去,马不停蹄地往外面跑。

然而,下一刻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我特喵的已经耐心耗尽,闭着眼朝他吼:“要杀要剐随你便,别跟唐僧似的,得啵得得啵得个没完。”

他没说话,四周也静悄悄的,等我睁了眼,就看到萧煜行站在身前。

他神色冷淡地看着我问:“跟谁说话呢?”

我往身后看,那里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房子死角,扔着一些垃圾,污秽不堪。

不想他误会,也不想多解释,就摆着手说:“胡话。”

他奇怪的也没追问,带着我回了车里,不多一会儿,薄如风就拎着骨灰盒也出来了,他都打开了车门,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这个骨灰能上车吗?你们有没有什么忌讳?”

我突然特别想笑,就看着他说:“忌讳什么,难道我们这车人还不够邪的,一般的小鬼敢跟过来?”

他们两人同时看我,眼神各不相同。

好吧,我知道自己又多话了,把脸扭到外边,当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这天晚上回来后,萧煜行意外地没有看书,而是在二楼小客厅的窗户边看了很久。

我装作无意地来回过了几趟,后来还是忍不住,也站在卧室的窗口往那边看。

夜色与之前看过的不无二致,可我突然想到,下午我们去的火葬场似乎也在那个方向。

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搜县城关于火葬场的消息。

很快上面就出现密密麻麻的文字,不但有火葬场的消息,还有很多负面的,邪说更是多不胜数。

县城的火葬场最早并不在西山山脚下,而是在城东,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里面隔三差五地出事,先开始是尸体正在火化时跑出来,又哭又叫的抓了工作人员,一起塞进火化炉,后面就出现还没到火化时,就发生尸变。

有人出钱请了风水异术师堪测,最后把位置换到了现在的地方,离已经烧毁的崔健明的毛纺织厂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这事要想知道真假,问薄如风就行。

他果然知道,不但知道,还很兴奋地告诉我:“嘿,那风水异术师就是我啊,是我让他们搬到那儿去的,不过要说这上面的人办事,还真是抠,你说这么大的事,我帮他们办好了,怎么着也得给我个十万八千的吧,结果那帮人精,就请我吃了顿饭就了事了。”

我赶紧打断他对钱的向往,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搬到那里去?”

“很简单啊,在这边不是老出事吗?”

“可为什么以前没出事,后来就出事了呢?”我再问。

薄如风就叽叽歪歪地说:“你突然关心起这个了?那火葬场搬到哪儿跟咱又没关系,难道搬的近一点,还经常去不成?”

他要是在我面前,我保不准又要捏他一顿。

正想跟他发火,卧室的门却从外面推开,萧煜行冷着一张脸进来。

我不好当着他的面再跟薄如风说个没完,就干脆把电话挂了。

他瞟了一眼手机,再抬眼问我话时,目光已经很冷了:“说说下午见了谁?”

“他说是你弟弟,穿的衣服也跟你以前差不多。”我瞄他一眼,把那句“可能是鬼”的话咽了下去。

萧煜行点了下头,我本来以为他会问我们说了什么话,结果他却把话头一转说:“下午为什么不说?”

“我那会儿吓傻了,又想快点走掉,所以……。”

话题到此结束,他几乎没多看我一眼,就躺到**了,当然也没跟我说话。

我适应了一下突然的寂静,又把自己的呼吸捋顺了,才小心地爬上床,但是尽量离他远一点。

没睡着之前,脑子里乱哄哄的,白天发生的所有事,一件件回放。

萧煜行是个千年老鬼就够可怕了,现在又冒出他的弟弟,很显示也是鬼,如果是人那就更可怕了;

那个把花姐害死的红衣女人,很可能就是跟他弟弟一伙的,也就是说从医院开始他们就已经布了这个局,目的就是引我们去火葬场;

萧煜行应该也知道他有一个同类的弟弟,因为当时他从我这里问到话后,没有一点惊讶,警告我的成分却占多数;

还有阿霞,也不知道萧煜行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人,她虽然作事还行,但我没办法对她生出好感,也总是觉得她身上有点怪怪的。

按着时间往上推,又想到了家里的事,还有萧煜行挖的眼珠。

他并不是善类,他也会杀人,这是我从这件事上领悟到的最有用的信息。

刚想到这里,一只手就从后面伸了过来,慢慢爬上我的脖颈,触摸到我的脸,然后是眼睛。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感受着他手指的冰凉慢慢划过肌肤的惊悸,不敢动分毫。

萧煜行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那个小孩子是个索债鬼,本来就是要死的,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让那一家子伤心。”

“为什么?”我小声问。

萧煜行在后面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回我:“前世欠的吧。”

好吧,既是他注定要死,但他们挖心取眼的也够让人难爱的。

“朱老夫人是阴阳之地的人,必须用这种方法才能还其性命,如果不是方村那个婴儿,我可能也会去杀一个给他,这也是你欠他们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带任何感情,声音也很平淡,像是说借了人家几块钱,现在要还回去一样,但是我知道,他说对,这确实是应该我还的。

我还要对他恶心吗?这些事几乎是我逼着他去做的,当初是我要救我爸。朱老,向一宏,薄如风全都是被我搅进来的。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也异常恶心,用他们所有人的安宁,就是为了换我们家的安宁,而最终,并未得到。

萧煜行的手还放在我肩头,许久才说:“见的事越多,你就会越知道身不由已的含义。”

我慢慢把身了转过来,黑暗中看着他的脸。

还是一样的白,眉眼如画,鼻梁高挺,此时大概因为夜色太过朦胧,竟然没有过去的冷意,还带着一点暖。

我问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萧煜行就把身子转过去,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说:“大概是想彼此信任吧。”

这句话严格说来是有些可笑的,因为我知道他没有信任过我,从认识到现在,有一种深植在他心里的东西,左右着他的思想,无论我怎么做,他也不会相信。

同样,我也是。

他做不明不白的事情太多,除了这次小孩子的心脏,别的从来没有解释过,有时候为了不让我追问下去,还会威胁。

而且我们不是同类,我不了解他的世界,也不知道他的底线。

我没办法做到信任。

不过我有想过萧煜行今天突然的变化,很有可能跟他弟弟有关。

夜凉如水,缓缓在室内流动,躺的太久,我想的问题开始模糊不清,人也进入半睡眠状态。

萧煜行重新转过身子看我时,我只挑了下眼角,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看清他的脸,就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卧室里一片寂静,床也铺的很平整,看上去又像我一个人睡了一夜。

楼下也没找到萧煜行,但阿霞在外面等,看到我下楼,她就朝窗户上敲了敲。

我开门让她进来,问道:“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她忙着看屋里的摆设,头都没扭回我一句:“萧爷让我带你去火葬场。”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天才想起问她:“去哪儿干吗?”

阿霞眨了一下眼问:“这不是你们夫妻间的事吗?他没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