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当周东慧醒来,官恋星已经不在**了,远远的她听见院子里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来不及换下睡衣,她很快的冲下楼去。

“老公!”她边跑边叫。

黄蕾坐在沙发,优闲地暍著咖啡看报纸,听见楼梯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她抬起头来。“拜托你走路轻一点,有没有一点规矩!”

周东慧吐了吐舌头,照样冲出去,但是追到门口,车子已经走了。

“哎唷,怎么不跟人家说一声就走了!”她垂下肩,败兴的转回头,差一点就撞上站在她身后的黄蕾。

“妈,你在干什么?站那么近会吓死人的!”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黄蕾在她耳边吼了一声,瞪著她身上的睡衣,眉头皱了起来。

“看看你穿的是什么?我的天,你怎么这么离谱,难道你妈没教你,睡衣是在卧房里穿的吗?”

“我又没有耳聋,讲话用不著那么大声。”她小声嘀咕,压低头看了看荷叶边的睡衣。“其实也没怎么样嘛,样式挺保守的。”

黄蕾瞪著她。

“哎唷,一起床肚子就饿了!昨天没吃下多少东西,又拉了一大堆,肚子都快饿坏了。妈,你吃了没?咱们去吃饭好不好?”也不管黄蕾的反应如何,她亲热的就勾住婆婆的手肘。

黄蕾实在是受不了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气之下,狠狠地往她脚背上一踩。

“哎唷,好痛——好痛——”周东慧两只脚交错的在原地跳动。“妈,你干嘛踩我的脚啦!哦,好痛——”

“痛死活该!”哼了一声,黄蕾甩头离去,边走边念。“没一点家教,真是气死我了!千挑万选,居然娶来这样一个女人!”

周东慧看著黄蕾气呼呼的离去,在她身后扮个鬼脸又吐了吐俏舌。

“先填饱肚子要紧。”

她才转向餐厅的方向走没两步,突然眼前一暗。

一块飞来的抹布,迎面罩上她的脸。

“这是什么东西?”

她惊叫,取下一看,居然是块脏抹布,抬头,就见黄蕾双手环胸,站在玄关处瞪著她。

黄蕾旁边站著孙婆,想来这块抹布准是从孙婆手中抢来的。

“妈,是你用抹布丢我吗?这很脏耶!”周东慧直接走过去,把抹布还给孙婆。

黄蕾又一把抢过来,丢向周东慧。“把所有的家具都擦干净。”

“我吗?”她直觉就说:“这又不是我的工作。”

黄蕾冷笑。“我叫你做就做,你有意见?”转头又对孙婆说:“好好盯著她,中午以前她要是没把里面的东西全擦干净,叫厨房也不用准备她的午饭了!”

“为什么?”周东慧叫了一声,睁大眼睛。“你想虐待我吗?妈,你是不是连续剧看太多了?”

黄蕾不理她,甩头就走。

“妈!”

周东慧追上去。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把所有的家具都擦干净就是了。”她甩动手里的抹布,笑嘻嘻的说:“你是不是喜欢勤快一点的媳妇啊?早说嘛,其实擦这些东西有什么困难的……”

匡啷!一只黄蕾心爱的水晶莲座应声碎了满地。

周东慧傻了,孙婆惊呼,黄蕾脸色难看到极点。

“夫……夫人……”

“怎么这样就碎了,哎呀,所以说嘛,凡是玻璃做的东西就要摆高一点,摆在这路口多危险!”周东慧还不知死活的碎碎念。

“周、东、慧!”黄蕾气得全身发抖。

“有!”

“我快气死了,我真的快气死了!”黄蕾撑著额头,一副就快昏倒的样子,孙婆赶紧过去扶著她。

“孙婆,以后我再也不要看见这个女人!”

“是,夫人。”

“妈,你别那么生气嘛,只不过打破玻璃而已,大不了我再买一个赔你就好了!”

“赔,你赔得起吗!?”

黄蕾将周东慧用力一推,周东慧凄惨的叫了一声。

“啊——”孙婆惊呼。

“我的手流血了……好多血……”周东慧害怕的叫,她最怕血了!

孙婆转头。“我去拿药箱!”

“不准去!”

黄蕾大喝一声,幸灾乐祸的瞪著周东慧。“你这就叫做报应!活该!”她高傲的仰起头,“孙婆,跟我进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做。”

“是……夫人。”孙婆为难的看向周东慧,离去前压低身子偷偷的说:“药箱放在矮柜里。”

周东慧点点头,嘴角噙了丝苦涩。真的好倒楣,昨天烫伤,今天刮伤,那明天呢?

怎么她愈来愈像是落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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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恋星刚挂上一通越洋电话。

近两年他积极的开发欧洲市场,投入了不少资金,以至最近公司出现资金紧迫现象,然而欧洲市场方面又风闻有竞争厂商介入,所以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往欧洲处理,并设法签下这笔数十亿的合约……但是他实在不放心她。

拿起电话,他直接拨了周东慧的手机,这支手机是为了避免上回的事情再发生,特地买给她的。

“喂……”电话中传来周东慧沙哑哽咽的嗓音。

他一愣,换了只手握住话筒。“你在哭吗?”

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哦,是老公,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他紧张。

“没事啦……我哪有哭。”没办法,她就是怕血嘛……一看见自己的手流血,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流下来了。

“不要骗我,否则我现在马上回去。”他当真站了起来。

周东慧咬了咬唇,只得承认。“刚刚我不小心割伤了手,很痛嘛!”

“割伤了手?为什么会割伤?是怎么割伤的?你到厨房去了吗?”官恋星一连串的发问,一听到她又受伤了,整颗心都拧了。

“不是啦,是我擦家具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水晶莲座,结果跌倒又刚巧擦到手,没事啦,真的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擦家具?官恋星一听就知道又是母亲故意为难东慧了,怒火顿时在他胸中燃烧。

“是妈叫你做的?”

电话那头没有答话。她不想说谎,也不想做虚伪的人,婆婆对她不好,但是她不说婆婆的坏话,却也不想说婆婆的好话,谁叫她刚刚不让孙婆拿药给她。

“东慧……”对不起……

“嗯。”老公的电话声音好温柔哦,光听他的声音,气就全消了!

“想不想去欧洲?”他突然转了话题。

“啊?”她先是一愣,然后跳起来大叫。“想、想,我们要去欧洲吗?老公,你是说真的吗?”

电话线那头传来周东慧雀跃的声音,官恋星握著电话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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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官恋星在连夜做了一些公事上的交代与安排后,即带著心爱的老婆,直接上飞机,到欧洲度蜜月去了!

官恋星临时做这样的安排,除了时间紧迫上的必要外,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无非是想藉由这个机会告知所有人,周东慧在他心目中占有何等重要的位置,也希望藉由时间缓冲母亲对周东慧的排挤。

他希望这趟旅行结束之后,母亲与老婆的对立也随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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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星还是没有消息吗?”

董事会上议论纷纷,个个我看你、你看我的,人人额上布满了汗珠。

“这下子怎么得了!股票连跌了一个星期了,我都快急死了,他倒好,这时候还有心情带著老婆度蜜月?”

自从官恋星接手总经理职务后,这一群老长辈除了召开董事会时会出现外,大多已不再干预公司的经营,也之所以对官恋星目前统筹的开发案不甚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说到底只要有钱落入他们的口袋就好了,其他的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重点!

官景涛也急得直拿手帕擦额头上的汗水。

“各位不要心急,恋星在事前已经对各部门做了完整的交代,我想目前公司的状况应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会有问题的。”

回到家中,官景涛忍不住又说了两句给黄蕾听。

“股市最怕的就是谣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股票就跌得不像话!咱们公司的股票一连跌了八天了,如果恋星在的话就好了,现在我连一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打电话了吗?”黄蕾听了也急。

“打了,没接通,不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三叔公已经忍不住先卖股票了,我真怕又有人跟著做。”

“那我们再把它买回来不就得了。”

官景涛看了老婆一眼。“咱们哪还有这么多的资金?集团财务吃紧你又不是不知道!唉——”叹了口气,他扶著隐隐发疼的头回房去了。

黄蕾站在客厅上来回踱步,想了半天,愈想愈气,她认为公司发生危机,全是周东慧引起的,如果当初官恋星娶的是董晴芬,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官恋星更不会随随便便就丢下公司,带著老婆出去玩,这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在迷惑她儿子。

拿起电话,她立即拨了一组号码。

“晴芬啊,我是官妈妈……对啊,最近你怎么都不来家里坐了呢?唉呀,别提了……那个乡巴佬,对、对,她哪里比得上你?是呀,我也这么想……”

黄蕾打算再一次拉拢董晴芬,为了公司也为了儿子,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周东慧踢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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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名为度蜜月,但其实他们的行程非常紧凑而忙碌,在短短二十几天的行程里,官恋星就要参加三、四场盛大宴会,以及约谈十几个合作厂商。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像这样正式参加盛大宴会,对周东慧来说都是头一遭,心情上难免有些紧张。

参加酒会的人,全是一些赫赫有名的人士,望眼看去,男士们个个衣冠楚楚,女士们则个个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周东慧一张东方脸孔站在这群洋美女中,显得特别娇小而精致,自然很快的就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简单的象牙白丝质无袖洋装,颈上配了条白色的珍珠项链,长发梳了个发髻盘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清丽俏皮中又多了点高雅妩媚,吸引了众多外国绅士的目光。

“会紧张吗?”官恋星体贴的说,也发现她今天极少开口。

“还好,只是有点不习惯。”她有点无奈的回答,脸上一副委屈的模样。与其参加这宴会,她还比较喜欢和老公两个人亲密的坐船同游塞纳河。

感觉到她有些不自在,官恋星紧紧挽住周东慧的手,柔声在她耳边说:“没关系,你跟著我就好了。”

“可是好多人在看。”

“那是因为你漂亮。”

官恋星宠爱的盯著她,他真爱极了她今晚的模样。白皙的脸庞带著娇怯的淡红,今晚的周东慧看起来特别妩媚动人,好一会他都无法移开视线。

“不要胡说,好多人都看向这边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眼角突然扫到一位金发美女,正用花痴的眼神盯著她老公。

“你今天好美。”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低低的说著,早已为她心荡神驰。

周东慧倚在官恋星的怀中,靠著他厚实温暖的怀抱,这又发现不只刚才的金发美女,还有更多的女人向她投过来艳羡以及嫉妒的眼神,她不禁有些得意。

“这里的美女好多,你不应该带我来的,我看有一大堆的女人都要心碎了!”她故意说,又偎近了他一些,存心要让那群女人嫉妒。

“美女?哪有什么美女,看来看去我就只看见你一个。”他逗她。“待会有男生跟你搭讪,你不准理他们,我会吃醋的。”

“真的?”她的表情好兴奋。

官恋星还弄不清楚她的想法,周东慧已经旋身和另一个男人共舞,并对官恋星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官恋星微愣,还来不及反应,一位美女马上投进他的怀抱。这是一位大客户的独生女,官恋星只好先应付一下。

他挺受欢迎的嘛!周东慧吃味的看著他和那个洋妞说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国男人一直找周东慧说话,看来是完全被她迷住了。很快的,官恋星走了过来,表明与周东慧的关系,自男人失望的表情下拥回她。

“小鬼头,你在搞什么花样?”他压低头附在她的耳畔说:“小心晚上回去,我打你屁屁。”

“我才要罚你跪算盘哩,谁叫你和刚才那个女的聊得那么开心?”她噘起嘴来,吃味地瞪著他。

他眯眼望著她,唇角勾起最迷人的笑容。很好,她也会吃醋。

接下来,又有几个男士过来邀舞,但官恋星均以占有的姿态搂住周东慧的纤腰,替她婉拒了邀约。朋友取笑官恋星对他的妻子太过迷恋,官恋星只是微笑,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一对法国夫妇走过来和他们寒暄,接著又和几个义大利人走了过来。他们惊艳周东慧的美,与她热情的拥抱,但是周东慧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觉得有点无聊。

陆陆续续又来了一堆人,官恋星一一为她介绍,但是周东慧记不得那么多人的面孔,只能一直点头,一直微笑,浑然不知她天使般的笑容,早已迷醉了这群外国人,为官恋星做了一次非常成功的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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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东慧洗好了澡,玩了一整天她快累瘫了,虚软的爬上床准备睡觉,但是官恋星还在客厅讲电话。

“他的事情怎么那么多?”男人真的很神,一边陪她玩一边还能做生意,非但没有丝毫冷落她,又同时谈妥了十几份合约,她的老公真是厉害!

周东慧等老公的时间挺无聊的,国外的电视节目她又看不懂,拿起行动电话,她拨了电话回台湾。

“爸爸,你现在在干嘛?你的床边有没有哪个阿姨啊?”周东慧开口就没大没小。

“嘘,小声点。哪有什么阿姨,你少胡说八道了!”周大伟在那头紧张。

“哦,我知道了,你又交了新女朋友了对不对?我要去跟陆阿姨打小报告!”她笑嘻嘻地说,早猜到了老爸不安分。

“打什么小报告,你啊——对了,你老公呢?他在不在你身边,我有事情要问他,你赶紧把电话交给他!”周大伟话讲到一半,突然严肃起来。

周东慧对著电话做了一个鬼脸。“不在。你不要想了,我才不让你跟他说我的坏话!”

“说什么坏话,我是有重要事情要问他!”

“不在、不在,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说好了!”想骗她,她有那么好骗吗?老爸真笨!

“那我问你好了,你最近有没有听他说,他们公司有什么状况?”

“没有啊!”

“那他最近有没有注意国内股市?”

“爸爸你嘛帮帮忙,我们在度蜜月ㄋㄟ!”

周大伟在电话那头叹息。

“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小俩口恩爱,但是有一件事情很重要,你待会一定要记得告诉他,千万不可以忘了!”周大伟再三交代。

“最近股市有一些关于官氏集团不好的谣传,又有一些股东的股票抛售出来,我看情形不妙,已经做后续承接动作,他回台湾后要赶快处理这件事,不过你记得跟他说要他不用太担心,台湾这里有老丈人帮他罩著。”

“好,我知道了!”

周大伟讲了一大串,周东慧有听没有懂,不过最后那两句她倒听得很仔细,反正就是不用老公担心,凡事有老爸罩著,既然这样那还要她跟老公说干嘛?反正没事就好了嘛!老爸就是罗嗦!

官恋星谈完了公事,走回房间,刚巧周东慧也挂上电话。

“你在和谁讲电话?”他走进来,在床沿坐下,伸手拥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进怀里,吻她的脸颊。

周东慧扬起性感的唇办。“情人。”接著扬起一阵咯咯的笑声。嫉妒啊,发狂啊,电视剧里男人吃醋的戏最好看了!

官恋星瞅著她,也勾起迷人的笑容。“哪个男人那么没有眼光,连欧巴桑都要?”

“哦,你说什么!?”周东慧瞪住他,不高兴地噘起嘴巴,“谁是欧巴桑?你马上给我说清楚!”她娇嗔著,抡起粉拳就是一阵槌打。

他握住她的手腕,一个反身,将她压在身下。“欧巴桑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欧巴桑——”他俯身,攫取周东慧甜美的唇瓣。

半晌后,她脸红娇喘,推开他,还是不依。“我不要当欧巴桑,你以后不准再叫我欧巴桑,听到没有?”

“好,不当欧巴桑,当我心爱的老婆。”他反身,又将她压到身下。

她的粉颊酡红,心跳加快。他已经开始脱她的衣服。

“老公,服务生好像还没有送宵夜进来,你要不要再等一下——”

“没关系,服务生来了,就让他在门外站一下子好了……反正他有小费拿。”他的嗓音粗嘎,细碎的吻落在她玉颈、雪白的胸脯……

“老公……”她抱著他的颈项,三魂七魄早已给官恋星迷了去……

结果周东慧当真把周大伟交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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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官恋星终于接到了官景涛的电话,得知事态严重,为免周东慧担心,他并没有告诉周东慧这些事情,只是订了两张最快飞回台湾的机票。

飞机上,两人各怀心思,以致都没有注意到彼此间眉心重锁。

临时决定飞回台湾,周东慧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也很体谅官恋星工作繁忙。说实在的,他能带她出来旅行,她已经很高兴了,而且他们一路上那么甜蜜恩爱。

不过,只要一想到回台湾后,又必须面对黄蕾,她不免有些心情复杂、郁闷不快。

扮可怜小媳妇不是她的本性,她天生乐观凡事只住好处想,况且她这辈子还没遇到过任何挫折,黄蕾对她来说是项新挑战,她给自己三个月的期限,三个月后,她一定要收服这个难缠的婆婆。

但是她到底该从哪里著手?

咬著指头想了半天,她决定了,就先从煮饭开始好了!

那天被黄蕾那样奚落,怎么说她也要争一口气是不是?

她周东慧想学做菜还不简单,只要买几本食谱回来,照著做就行了,就不相信真有什么事难得倒她!

官恋星望著窗外云雾,心里著急著台湾的情况是怎样的恶劣,官景涛在电话中口气急迫却又说得含糊不清,使得官恋星更加的心急。

卖股票!?一群愚夫!

就算他们不信任他,也可以把几个重要干部叫过来问一问,问过了之后再行动也不迟,居然问都不问一声,就急著贱价抛售股票,为的只想保住口袋里的钞票,完全不考虑集团的利害关系,简直愚不可及!

如果这些股票落入林氏集团就糟了!

官氏集团一直是林氏集团的竞争对手,他们明的赢不了就常常来暗的,尤其对方已经得知他们的新产品即将问世,难免从中作梗。

都怪他大意,这些天只忙著建立客户群,却忽略了董事们的反应,但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大量的董事股票流入市场,却未引发轩然大波?

所以官恋星更加怀疑这极可能都是对方的计谋,他们利用他不在国内的时间,故意放出风声,让董事团自乱阵脚抛售股票,而他们则由后承接,顺利入主官氏以分取一杯羹。该死的,偏偏这些愚昧的长辈,硬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现在他只希望情况不要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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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台后,官恋星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

官恋星在忙什么,周东慧不知道,因为她也很忙,忙著学烹饪。往往官恋星加班到大半夜,回来时周东慧早就累得睡著了。

不过,周东慧那么爱官恋星,晚上没办法等,早上总爬得起来送老公上班吧?于是每日早晨,周东慧再贪睡,就算睡眼蒙胧也会爬起床送老公到庭院外,而这一段小小的路程,就成了他们夫妻俩一天中最甜蜜的时光。

“我听孙婆说,你最近非常热中厨艺,有兴趣固然是好事,但也别累坏了身体,家中仆人很多,其实不需要你这么忙!”他搭著她纤细的腰,轻抚她的秀发,欣慰著自己娶了一个内外兼具的好娇妻。

他最近一方面忙著打听流散出去的股票落入何方,一方面又积极推动新产品的市场,忙得他分身乏术,难免冷落娇妻,心里非常愧疚。

“嗯。”她乖顺的点点头,心虚地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再偷偷地把手藏到身后。“老公你也是,看你每天这么累,我也好心疼哦!”

她想以撒娇转移官恋星的注意力,却适得其反,反倒让官恋星注意到了她背在身后的手。

“你在后面藏了什么?”官恋星向前跨了一大步,欲查看她身后的双手。

“没什么,哎呀,真的没什么——”

她的力气斗不过他,最后还是被他捉住了手,他拉到面前扳开一看,雪白的手掌上又多了好几道伤口,一下子他的心都拧在一块了。

“这是烹饪的时候受伤的?”这下子他终于明白,原来他的妻子不谙厨艺,他却糊里糊涂的让她一再涉险。

她噘起嘴巴,斜眼瞪著他,又恼又气。“你好霸道,人家都说不给你看,你还看!”

“以后不准进厨房了!”一想到她在厨房里的惊险画面,他就心惊。

周东慧瘪了瘪嘴,聪明的不在这时候和他争辩,反正他整天不在家,哪管得了她做了什么?

“老公——”她娇柔地喊了一声,兼具纯净和妩媚的黑瞳,猛对著官恋星送秋波,一双小手还轻轻的扯著他的衣服,“老公——”

官恋星轻咳,注意到四周隐密处多了好几双眼睛,有点尴尬但又很幸福。

每天周东慧送他出门时,总爱在他离去前亲吻他,他当然也喜欢老婆的亲昵举动,但最近四周好像聚集了愈来愈多的眼睛……

周东慧等了半天等不到官恋星的回应,踮起脚尖直接就想凑上她的唇。

“东慧,等一下——旁边有人在看!”他忙拉住她,耳尖的听到了四周的窃笑声。

她皱起俏挺的鼻子,抗议:“我管别人怎么看,我就爱亲你不行吗?你是我老公ㄟ!”嚷著,直接就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送上她的芳唇。

算了!爱瞧就去瞧吧,官恋星认栽了,谁叫他爱极了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人!

他双手搂住她的小腰,放下所有顾忌,热烈的回吻她——

半晌后,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下了班,不要再加班了,早点回来。”她红著脸说。

“这阵子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再带你回台南看看爸爸。”他抚著她的脸庞,最爱她水嫩的肌肤,白里透红漂亮的像颗水蜜桃。

黄蕾站在窗口,看著周东慧小鸟依人地倚靠在官恋星的怀中,两人亲热过头的模样令她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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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东慧送官恋星上车,直到看不见车子了,她才转身进入大厅,一边走还一边想著今天要再试一试昨天失败的红烧狮子头……

黄蕾早等在那里,一看见周东慧走了进来,开口就先酸两句。

“果然是只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本领真是厉害!”

周东慧没听见,她只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将头一偏,看见了站在鱼缸旁的黄蕾。

“妈呀,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她愉快的打招呼。

黄蕾僵在那里,一时间弄不懂她的“妈呀”到底是在称呼她妈妈,还是取笑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

见黄蕾没有回应,周东慧耸耸肩迳自定向厨房。奇怪,她吃的狮子头看起来明明就像颗球,怎么她每次做好了球,一放入锅子就卡锅,糊成了一片……

“喂,”黄蕾喊了一声,周东慧没听见,“喂!”黄蕾再喊第二声,周东慧依然故我。

“喂喂!你给我站住!我叫你,你到底听见了没有!?”黄蕾气得快昏过去了。

周东慧这才反应慢半拍的回头,问:“妈,你在叫我呀?”

黄蕾气得双手发抖。“对,”一双眼睛朝周东慧射出冷箭。“你给我过来,我想,我们两个是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又怎么啦!?瞧她气的——

周东慧跟在黄蕾的身后进了会客厅。

周东慧第一次进来,她好奇的打量著墙上的中国字画,还有茶柜里一堆模样稀奇古怪的茶具。

“你不要乱动,随便打破一只你都赔不起!”黄蕾讽刺地说。

周东慧很快的接口:“妈,不用担心啦,我们台南夜市好多地摊都有卖,我爸爸买一个才二百五十元,比这些更漂亮,而且很耐用哦!”

“那是赝品。”黄蕾没好气地冷哼。

“英品?英品是什么玩意?哦……英品可能是指英俊的男人在用的东西吧?转头看向柜子里的茶壶,那这些东西不是英品,是丑品罗!嘻……也对哦,公公是没有她爸爸帅啦,难怪不能用英品……”

周东慧捣著唇闷笑,还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黄蕾奇怪的看著她。

“你在笑什么?”

“妈,你这样子也不对,虽然你老公长得没有我老公帅,不过你也不能把他的东西都叫‘丑品’,这样子要是不小心被公公听到了,他会很生气ㄟ!”

黄蕾的眼睛张得好大好大,她的嘴一抖一抖的,好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你怎么啦?口渴啊?”周东慧赶紧去倒了杯水来。

冰水下了肚,黄蕾终于能说话了,瞪著周东慧问:“你刚刚说的丑品是什么东西?”

“什么我说的,那都是你说的,”周东慧赶紧撇清,“你刚刚说我爸用的是英品,那反过来说,这些东西不就是丑品吗?”

黄蕾气得脸色发白,拍著额头直呼。

“我的天,你到底有没有读书?我说赝品是仿冒品的意思,怎么你连这个都听不懂?”

这回换周东慧瞪大了眼睛,接著她就抱著肚子大笑了起来,笑到眼角泛著泪光。“哎唷,妈,你念错了啦,那个字不念‘一ㄥ’念‘一ㄢ、’啦!”

念……是念“一ㄢ、”吗?

黄蕾不确定,但是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重咳一声。

“你过来给我坐下!”黄蕾快气死了!天底下居然有她这种媳妇,竟然敢当面取笑婆婆,没家教!

周东慧乖乖的坐著,不过还是抿著嘴偷偷的笑。

黄蕾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先发制人。

“我警告你,以后你不准再送恋星上车。”

“为什么?”她直觉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又是一声冷哼。“我坦白跟你说了吧,我讨厌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很讨厌你!你不要以为反正嫁进来了,我就对你没辙了,告诉你,我随时都可以再把你踢出去!”

周东慧轻蹙著眉梢。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服气?还是质疑我的话?别以为只要把我儿子收得服服贴贴的,你就赢了!我相信我儿子的智慧,他只是一时间被你迷惑了,等到他哪一天想通了,就会一脚把你踹到旁边,因为你根本配不上他!”

周东慧点点头。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黄蕾不信周东慧这么快就认输,直觉有诈。

周东慧手掩著嘴巴,先打了个呵欠。

“妈不喜欢我又不是今天才开始,这我早就知道了!”她伸了个懒腰,挝槌发酸的肩膀。“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要说了,那我先走了。”她当真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黄蕾气得双手发抖,没有想到周东慧竟是这种反应。

还有啊?

周东慧无奈,垮著一张脸又坐了下来。

黄蕾看她一副不受教的模样,怒火更加沸腾。

“我长眼睛还真没见过像你这种女人,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你简直是……”

“嘘——”周东慧突然用食指抵住嘴巴。

黄蕾被动地噤了声,直瞪著周东慧,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周东慧叹了口气,同情地伸出手去拍拍黄蕾的手背。

“妈,你不要一次把话全说绝了,这样子等到你哪一天突然喜欢上我,再想起你今天说的话,会很不好意思ㄟ!”

“我——”黄蕾先是结舌,接著把声音拉拔到最高,歇斯底里地吼:

“你脑子有病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听不懂我从头到尾说的话吗?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周东慧受不了耳波的震动,用两手食指紧紧塞住耳朵。“听见了,我听见了,你不要那么大声嘛!”

她噘了噘嘴巴,做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然后又对黄蕾露出她天使般的微笑。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我跟你保证三个月之后,你就会很喜欢、很喜欢我!”她充满自信的说。

黄蕾又张开了嘴巴。

她站了起来。

“好了,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再陪你聊天了,你不要再把我叫进来了哦!”交代完,也不管黄蕾震惊的表情,她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黄蕾一个人怔在那儿,三秒钟后,像发疯了似的握紧双拳猛槌桌子,大吼:

“官恋星,你到底是从哪里给我娶来这个神经病!”

周东慧在书房外顿足,直到听见了书房内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她才吐一吐俏舌,嘴角扯起一抹得逞的“奸笑”。

谁说,吵架一定是讲话大声的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