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楚夜阑。

这一刻虽然来得屈辱,连宫人们都指指点点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惨遭太子唾弃休妻的相府庶女,以往的尊贵统统不见,留给她的是暗淡无光的人生。

小熙儿却乐呵得很。

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舒兰。

舍不得小晚儿。

好说歹说公公还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命了车夫一路送到丞相府去,舒兰泪眼婆娑地抓着她的手不松,小熙儿抱了抱她,接着眼巴巴地望了望身后,竟没有送她的人,一个都没有。

妹哦。

虎落平阳啊,连个理她的人都木有。

爬上马车,刚刚在横梁上坐稳,把小包袱放在旁边,外面就听见了声响,急促而嚣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让开!!”一个清脆的小嗓子在外面炸开,拂开挡路的宫人,大跨步地往宫门前的马车走去。

“公主您不能随意乱走,皇上交代过的……”

“我不乱走,我是去找我的救命恩人,关你屁事呀。”小楚晚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对父皇太过紧张她的安危而给她安排随身看护的侍卫颇为不满。

可一瞅见前面那辆朴素的马车,楚晚的小脸立马变了,颠颠地跑过去,正赶上小熙儿掀开帘子往外瞧。

“花熙熙,你就这么走了吗?”小楚晚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我听宫人说了,我四哥当朝上奏折说你的坏话,父皇就答应了他休妻,这是真的吗?他怎么能要你出宫再也不回来!!”

这一切的变故来得太快,太快,快到谁都没有机会反应。

小熙儿趴在车窗上有些贪恋地看着小楚晚,乐呵呵地笑,一句话都不说。

“你还笑,我都急死了,说话呀!”小楚晚跳脚。

小熙儿探出小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久不见,你也收收脾气啊,还是那么臭。”

小楚晚别开脑袋,听她这么说话怪不是滋味的。

“好,反正是圣旨不可抗,你进不了宫,我以后会去宫外看你的!”小楚晚说着便低头,解下了腰间的一个小带子,将那块琉璃血玉踮脚放入了她手中,“你拿着这个,我父皇说过的话算是,这石头以后还是能保护你的,呐!”

小熙儿接过来,眼神微微黯淡,想起了从前。

小楚晚却歪歪头,像是突然从这场景中看出了点什么端倪,她是听到今早的圣旨内容便匆匆赶来的,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一切很诡异,像是谁计划好的一样,她猜不到结局,但是总觉得都会很好,小熙儿此番出宫,不会有太多不详的预兆。

公公在旁边守得不耐了,挥了一下手杖道:“行了,该出发了,十二公主劳驾您退后一点,来啊……走人……”

伴随着公公的口令,马车车夫策马而行,马儿的脚步带动着马车缓缓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小熙儿最后看了皇宫一眼,红砖瓦墙,阁楼殿宇,深如海。

小手慢慢缩回马车里面,帘子盖上,终是什么都再也看不到了。

宫里的人、事、情……都渐次,离她远去。

**

说起来,那公公说得很对,丞相府的日子,难过死了。

头一日小熙儿回去的时候,整个相府大门半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也罢,她自己乖乖回房间;

没人帮她搬行李,也罢,她就一个小包袱;

还没人在房间伺候她!!

好……也好!反正她自己可以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晚膳的时候却也没有一个人来叫她!整个丞相府都像是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一样!!

花谦德怨。

怨她不详,害得花嫣然驻守皇陵如同被废;

怨她行为不检,害得太子休妻,弃她如同敝履;

小熙儿在心底叹息,老爹啊不是她的错好咩?哪怕就算是,自己亲生的闺女也不至于饿死她吧靠靠靠……

她想吐血三升以示无辜……

而且——

花夫人整个人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每次小熙儿磨蹭磨蹭在晚膳前到餐桌上乖乖等着饭吃,被她瞅见她就开骂,一次比一次骂的难听,小熙儿才不在乎,╮(╯_╰)╭天下吃饭最大,谁爱鸟她谁鸟她。

不得已,花夫人气得动武的时候,小熙儿就跳下餐桌,抓起装着枣泥糕的盘子揣在怀里就往自己房间跑。

打,我让你打不着!

可终归是有一次没逃掉,趁着花谦德不在,两个大丫鬟在门口抓住了花熙熙,反正她便是花夫人亲生,动手教训她也不心疼,小熙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穿越这么多年后终于见识了所谓的后妈是什么样。

可她是谁??

都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被人欺负,她就不叫花熙熙!!

于是,那两个大丫鬟正要扣紧她乖乖受“教训”的时候,一声虎啸猛然撞开了被插住的木门,轰然一声整个门板都倒塌下来,威风凛凛的辛巴出现在门前,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起来,吓得花夫人当场尖叫一声昏厥过去,剩下两个大丫鬟痛哭流涕地尖叫着爬上窗户又重重跌了下去。

啧啧……

小熙儿想,这相府的人好不经吓……

笑眯眯地走过去,将盘子里烤熟的肉块塞进辛巴的血盆大口,柔柔地顺它的毛发,张开手臂把它抱入怀中。

唔……

好温暖……

相府的日子如此鸡飞狗跳地过去,小熙儿心中却倍感落寞和荒凉,她一个人在这里倒是可以过得很好,可是思念却时刻萦绕左右,快要焚化了她……

她想他。

想得快要熬不下去了。

***

皇宫宣旨,秀女三年大选之时,小熙儿惊了一下。

罢黜后宫才不过几月,怎么会再选秀女??

可等跑进前院才听到那公公说话,尖锐的公鸭嗓,翘起的兰花指如此熟悉。

“其实说白了不过是招些宫人进去,皇上宁愿后宫位置空缺着谁都不让坐,是个人都看不入眼,旁人又能奈何?杂家今日来不过是提个醒,在宫里多呆些日子若是给皇上看得顺眼,到时候出宫也可指婚指个好人家,夫人可懂……”

宫人??

大战过后百废俱兴,宫内缺乏人手倒是真的,宫外招来的平民大多都只是派些粗使活计,而真正能伺候到主子跟前的必定资质出身都拿得出手,这点小熙儿倒是知道。

闻言之后,花夫人当场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此次招入宫中的人都只有在宫中伺候人的份儿,指不定会被派到哪个殿下公主府邸去??”

公公点头:“正是。”

“哈……”花夫人眸子里透出轻蔑的光来,“那如此说来,我们丞相府倒还真的有那么一个闲置的人儿……”

公公一挑眉:“哦?”

花夫人敛下眸中嫌恶痛恨的情绪:“虽说是待罪之身,可既然待罪,就该寻点法子赎罪才是,不如就交给公公带入宫中历练历练,也好磨磨那小丫头的性子……”

公公一惊。

“夫人的意思是……”

花夫人望着他但笑不语,袖口中的纤指却已经攥紧成拳,丞相府这个小小的庶女她早就已经看不入眼,此刻能寻了机会将她带入宫中受罪历练,她可求之不得。

“那既然夫人应承下来,可记得七日之后的选秀大典一定要让令千金参加,杂家这会子先回宫复命,待会就将花名册给夫人送来。”公公作揖说道。

在门外偷看的小熙儿一惊,嫣红的小嘴张了张刚要说话,那公公却已经告辞从厅里退了出来,她小小的身子赶忙躲到树后,小脑袋里满满的都是浆糊,不知自己将面临什么。

你妹的,把她放在丞相府吃喝不管的,到现在宫里要人了就把她推出去,是当自己养了头猪吗??一群没人性的坏蛋!!

入宫,做宫女,我靠靠靠啊……

小熙儿扶着树忍不住要把心里的污秽吐个干净,可是转念想一向,不管入宫到底是做什么,好歹能够见到楚夜阑,是不是??

也不对。

要是她只是个小宫女,皇帝那么高高在上,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

如此纠结着,直到花夫人将她传唤进去说了这等事,小熙儿都尚未反应过来,直至花夫人发飙,拍着桌子冷言再说了一次七日后的选秀大典,小熙儿才一惊,回过神来。

“就这样吧,”花夫人冷冷起身,踱了两步看着她,“反正你在我相府也是吃干饭的闲人一个,不如进宫去伺候伺候主子们磨磨你那嚣张的骨头,七日之后即刻入宫,你可有意见?”

你妹的,意见,叫她跪在这里听训这是问人意见的态度吗?

小熙儿挺直了腰板,懒懒应一声:“哦。”

花夫人倒是一愣,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利索,诡秘地看了她一会,冷冷道:“那起来吧,去准备准备。”

小熙儿爬起来拍拍膝盖就往外走,外面一片灿烂暖阳。

她想着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否则,她不可能只为了离某个人近一点,再近一点,而选择这样的方式,再次入宫。

曾经的曾经,她以为皇宫就是一座囚笼。

可后来她懂了。

如果你爱的人在里面,那么即使是囚笼,你也情愿像勇闯刀山火海一样,千山万水,为他而来。

*

那一日,阳光遍洒。

整个楚国仿佛都洋溢着一种沸腾的气息,小熙儿一身粉色的锦袍,小脸如墨画般精致妩媚,眼波流转之间勾魂摄魄,乖乖坐在轿中,被一步步抬入宫门。

秀女参选,在朝阳殿前。

小熙儿排在最末一排,顶着昊日走入华容道前,忽而听得有人说话,扭头望过去,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的男子背手而立,嘴角勾着邪魅的淡淡浅笑,正跟几位大臣缓声说着什么。

她眯起眼睛踮脚看,心里跳得非常厉害。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人是楚歌。

“传——下一组!”公公尖锐的嗓音在殿堂之上响起。

远处的楚歌也被这动静吸引过了目光,眯起眼,淡淡地朝着这个方向扫视而来。

休整几月之久,终于迎来了今日。

小熙儿还扭着头在看,却被公公的声音惊到,赶忙踩着小碎步跟上前面人儿的步伐,走入朝阳殿前时只觉得眼前一片大亮,耀眼得让她睁不开眸,只顾得上跟随着众人跪下,伏身下去,而殿上的那个人,因为相隔太久,她有那么一点,不敢看他。

抬眸之时,恍如隔世。

耳边,公公的嗓音在报着一排秀女的闺名,悠长悠长的嗓音里小熙儿逐渐看清了殿上的人。

一袭墨色的锦袍摊开在大殿的龙椅之上,袖口微敞,长指轻轻扫过竹简之上最末的那个名字,辗转流连,许久都不舍得离去,半晌后抬眸,恍然竟真的看到她的人,站在殿门外,粉雕玉砌乖巧柔软,一如当年。

楚夜阑支着头,深邃的眸黯了黯,霎时再也移不开目光。

一旁的公公等久了,壮着胆子上前小声提醒:“皇上……”

该翻牌了。

楚夜阑尚且回神,淡淡收回目光,带着一丝温柔的宠溺,将那个小小的牌子翻了过去,仿佛如此,便将那小小的人儿抓在了手心一般……

几月不见。

熙儿。

……你可想朕。

*****

漫步宫中。

一群被留下的秀女在原地听完训话后就被分开领走,都有明确的去处,小熙儿却被一个太监恭敬地领着,一路缓慢地走在宫里,穿过崇华殿和御花园,更往里走去。

头上还戴着为了选秀而准备的沉重头饰,小熙儿伸出小手抓了抓,太监一惊,忙阻止:“熙主子,被挠……”

小熙儿一怔,小脑袋抬起:“你认得我啊?”

太监霎时汗哒哒的,这小丫头,好歹在宫中呆了这么几年,闹得轰轰烈烈的,谁不认得她啊??

“是,奴才认识,熙主子您别挠,咱待会就到了……”

小熙儿放下手,“嗯,那是去哪里?”

“就在前面……”

“可前面就是晨曦殿了。”

“是,熙主子,”太监并不怕点破,“咱就是去晨曦殿……”

小熙儿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旧地重游,她此刻可算是“盛装”回归。

晨曦殿几月之间重新翻修过,奢华耀眼,小熙儿仰起小脸看了半天才敢去推门,在太监那鼓励的眼神下,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沉重的殿门,里面光束从天窗透下来,一袭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背着她站立着,小熙儿一愣,跨入门槛的一只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弄得生怕打破,也生怕自己是置身梦境。

“熙主子,您从今日起随新进的女官一起入住晨曦殿,皇上已命人做好了封号,这牌子您拿着,快进去吧,皇上等您很久了……”

小熙儿蒙蒙的,望着手心里那个金牌雕刻出的“熙”字,迷糊地抬眸道:“我什么封号呀?我怎么不知道?”

太监尴尬,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笑了笑便命人将沉重的殿门关上。

小熙儿翻翻牌子背面,雕刻着一个“夜”字,心下顿时一颤,酥酥软软。右下角还有他御玺的小巧雕刻印章,彰显着她在这宫里是他楚夜阑多么专属的、特殊的存在。

还在想着,殿堂内的光束突然被打破,那个颀长的身影转过身来,久久看她一眼,接着缓缓朝她踱步而来。

小熙儿心脏“突突”跳着,跳得乱了节奏。

一双漂亮的水眸凝视着他,由远及近,整个人仿佛都热血沸腾起来却丝毫不敢造次,定定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一场阳光的普照,不舍得离开,更不舍得退后半分。

楚夜阑缓步走着,优雅自若的脚步声在大殿里踩出回音,浑身散发着淡雅高贵的王者之气,负手而立,慢慢来到她面前。

魅惑的薄唇,突然淡淡勾出一抹浅笑来。

“……好大胆的秀女,见了朕,也不知请安么?”磁性低沉的嗓音勾魂摄魄,缓缓入耳,将那站在原地的小东西惊醒,小脸迷茫地看着他,等领会了他的意思,轻轻地咬住了可爱的下唇。

小手里满是汗水,握了握那一块雕刻着名号的金牌,绵软动听的嗓音道:“我不知道怎么请安呀,又没有告诉我说我是来做什么的,女官还是侍婢,没有人告诉我呀?”

她很无辜的好吗?

楚夜阑眯起深眸凝视着她,嘴角勾起的浅笑愈发宠溺如风,要忍耐着,极度忍耐着才能抗拒那股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缓缓倾身,长指轻柔地落在她的额上,接着顺着她柔软的发际线一路往下,无比勾人地轻轻挑起她柔软的下颚,低低哑声问:“那熙儿……想要做什么呢……”

那淡淡的尾音勾着她的魂,小熙儿几乎无法抵挡这样魅惑无双的楚夜阑,小脸霎时变得滚烫,水眸清澈透亮地凝视着他却说不出半句话。

熙儿……

你想要做什么……嗯?

小熙儿小脸涨红成苹果,羞愤地攥紧了牌子,一时间恨死了楚夜阑,这样的话,她自己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两人对峙着,任由情愫剧烈萦绕,渐次强烈。最先破功的却是楚夜阑,他眸色一黯,长臂伸出,将她娇软无骨的小身子猛然揽入怀中,轻轻揉着,紧紧盯着她的小脸任由思念泛滥萦绕。

“熙儿这一次入宫……就再不走了,可好??”楚夜阑循着她小巧的鼻梁缓缓吐息,哑声问她。

小熙儿却不领情地“哼”了一声,眼神亮亮地说:“是你把我逐出宫门再不许我踏入半步的呀,说话不算话吗??”

楚夜阑凝视着她的小脸,险些要笑出来。

这小东西……

好记仇。

不过……他偏偏就喜欢她这么记仇……

“做朕的女人……”楚夜阑收敛了浅笑,长指轻柔地将她耳畔的发丝撩开,薄唇覆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给她听,“熙儿……来宫里陪着朕……做朕唯一的女人……”

那黯哑低沉的嗓音,缓缓灌入耳膜,小熙儿不可抑制地红了脸,滚烫滚烫,一直烫到了耳根,那小小的耳珠在他气息的熏染下彻底红透,可爱得宛若琉璃血珠。

——所以这就是,他这次大肆造势选秀入宫,最终的目的?

——所以早在几月之前,那次轰动整个楚国的早朝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计划今日。

是么?

小熙儿心头震撼,水眸微颤地看向他。

明白这一切似乎并不难,只是她那笨笨的小脑袋此刻才领悟,那一日在朝堂之上楚歌终是留了情,故作冰冷地请求楚夜阑休了这个“**。乱宫闱”的太子妃,而几月的时间过去等尘埃落定无人再提,再将她选入宫中,再不放手。

小熙儿懂了。

红透的小脸宛若天边的朝霞,一时间连看他都不敢看,不知为什么,明明都已经如此亲昵,连最亲密无间的事情都已经做过,可此刻却羞得不敢张口,不敢答应,不敢伸手接这个敏感烫手的名分。

好……好令人……心弦震颤……

楚夜阑却并不着急,轻柔地揽紧她,循着她的气息渐次柔柔地吻上去,一点点攻陷她的防备与羞赧,那熟悉的味道把小熙儿冲得晕晕的,不自觉地就凑上去,小手慢慢从他坚硬的胸膛上攀爬上去,接着慢慢勾住他的脖子,与他亲昵地交缠在了一起。

烫人的气息。

柔软的触感。

交融。

缠绵。

楚夜阑也不待她开口说“好”,大掌在她腰侧揉了一会便已经忍不住,按捺住微微粗重的喘息,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起来,缓步朝着内室走去。

帘幔深深,被掀开,被放入,被温柔健硕的身躯覆上,深度缠绵。

几月已过,他忍得够久了。

小熙儿气息错乱,满身的红霞,在被轻轻扯下外衫露出里面娇嫩白皙的肌肤时轻轻一颤,楚夜阑大掌覆上,揉过之处满是指印,那柔软的娇躯微颤不停,被他逗。弄全身,密密地覆盖在了身下。

“熙儿……”楚夜阑轻声念她的名,如催眠一般一声声地轻唤,像是要唤入她的灵魂中去,那滚烫的长指便趁她不备的时候轻轻探入了她纤长的腿间,渐次往上,抵住她最敏感的柔嫩地带,一下下撩。拨,等她失控。

待手指染上热液,楚夜阑撤出,轻柔挑起她的腿弯让两人贴合更紧,接着慢慢沉身而下,缓缓进。入她。

小熙儿颤得不停,小手想动弹却被他十指相扣地压在头侧,一点点占据,占满她,紧紧地抵到最深处。

这样狂乱缠绵的场景,久未有过!!

楚夜阑开始还能温柔以待,到快慰席卷而来时便已全然失控,化身为兽,一下下剧烈地冲撞着,重重地要她,小熙儿想要出声却被他含住唇瓣,淋漓的汗水和滚烫的气息裹着她,让她只能一点点承受这个男人的热切渴望,承受他所有的爱与浴。

激烈的欢。爱。

火热的气息。

到最后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楚夜阑轻柔捞起身下备受折磨的小东西温柔吻着,重重的一个冲撞刺到她的最深处,含着她柔嫩湿软的舌,爆发出来……

吾有所爱。

爱至……深骨。

**

楚国不是没有后宫。

之后听小晚儿说,花嫣然这个女人算是后宫中的奇葩,楚夜阑已经准许她们半年之后还俗于世,后宫三千佳丽纷纷遣散,可哪怕时至半年之后,花嫣然却依旧坚守皇陵,顶着楚国皇后的名号,终身以待。

小熙儿听了,一时竟有些感激。

国有国法,必然不能令后位空缺,难安民心,花嫣然哪儿哪儿都不好,唯一好的地方便是如此,能忍,能守,哪怕终身都不得再入皇宫,也甘心耗尽一生,守于皇陵。

那一日醒后,只觉得阳光正好,整个皇城内柳絮飘飞。

春日已近。

小熙儿欲爬起往外而去,奈何腰上一紧,长臂缓缓收拢,那刚刚清醒的男子眉眼深邃清隽,起身将她柔柔抱住,低低问:“去哪儿?”

小熙儿心下突兀得一暖,纤小的身子探上去,也不顾身后的薄毯顺着背滑落下去,小手慢慢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哪儿也不去,”小熙儿模糊地说着,就着疲乏的困意往他怀里拱去,“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那低柔而毫无意识的一句,让刚刚清醒的楚夜阑霎时感慨,他深眸凝视着怀里又渐渐睡过去的小猫般的可人儿,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轻轻托住她的后颈,温柔地吻了下去……

自此……

再不分离。

*

那一年,楚国皇城重修,柳絮满地。

宫人们一路整齐地踏过华容道,低声地说话议论着近日来皇宫发生的事,最显眼的不过是皇上重新纳妃,后宫终于略有生机却偏偏只此一人。据说那女子名号为“熙”,却从不准被宫人们唤作娘娘,连皇上的贴身太监都尊称一声“熙主子”,那可真是,这皇宫里最为特殊的一种存在。

新近的宫人们站了好几排,在皇宫里资历深厚的姑姑面前听训,这宫里的规矩第一条,便是谁都可以得罪,皇上都能得罪,但切记,切记,不要得罪熙主子。

这规矩,定的真稀奇。

十二公主楚晚摆了个太师椅坐在旁边晃着腿看,在听到前几句的时候就已经恶得听不下去,臭着脸“哼”了一声,跳下去走了——这宫里,谁都不能招惹花熙熙,可她楚晚,偏偏就可以!!

而与此同时的宣辰殿——

太子选秀的名册已经摆在那里几日之久,太子却只顾朝中事务,连翻阅都不曾翻阅,那日从御书房归来之时在凉亭中看到花熙熙一次,依旧在和新入宫的太监下棋,盘盘皆输,只可惜,他再无力去给她撑腰,哄她开心。

楚歌冷哼一声,淡淡地丢开了手中的竹简,只装作,毫不在意。

边境军情,才是他的心头大事。

——传闻荆王渡海而归,整个荆国损伤过半,一蹶不振,待安分几月之后才慢慢恢复经济与兵力,此次楚国再度派使者前往,依旧借的是两国交好的名义,而谁知那尉迟夜竟丝毫不领情,两国间的腥风血雨,又点滴交织起来。

尉迟夜终有狼子野心。

死性难改。

***

春日。

落熙亭是伴随着皇城翻修而新建的湖中凉亭,平日无人,此刻依旧静谧无声,那一身墨色纹龙锦袍的地方支着头做午后小憩,那怀中的一抹娇娆却怎么都睡不着,不老实地把玩着他的袖口——

袖口在御花园中过时染了花粉,此刻正有莺飞蝶绕。

小小的白色的蝶,翻飞了几下之后终于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小熙儿晶亮的眸盯着,大气都不敢出。

揪紧他的袖口,趁着那蝶儿不注意,她伸手去抓,结果一个抓空,蝶儿又飞起来扑闪着翅膀在她头顶绕起来了。

奇怪。

不是万兽统领么?不是么?不是么?

肿么蝴蝶就不听她的话?骗人的,呸!(那是因为蝴蝶智商低好咩?╮(╯_╰)╭)

休憩中的楚夜阑渐渐察觉了腕上的动静,却只宠着她,由着她去闹,可小熙儿渐渐觉得无聊,想要到湖的另一岸去抓蝴蝶,小脑袋垂下,瞅了瞅自己腰间的大手,不知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挪开。

小手小心翼翼地探过去,慢慢掰开他的手指,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那手指骤然轻轻一动,缠绵地绕住了她白嫩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接着长臂就收紧将她娇软的小身子揽紧入怀,小熙儿又惊又羞,小脸微红地抬头一看,楚夜阑一双清隽深邃的眸正注视着她,柔光四溢。

“陪朕睡个午觉都这么不老实……是想朕带你去做点别的事……嗯?”楚夜阑轻柔俯首磨蹭着她的小脸,伴随着慵懒悠长的嗓音,覆在她腰上的大掌慢慢上移,指腹轻轻滑过了她椒。乳的下半边弧线。

小熙儿一惊,顿时含住了下唇不敢再做声,楚夜阑这一招的确够狠,她保证不再敢乱动了。

“熙儿。”楚夜阑看了她好半晌,突然轻轻叫了她一声。

“嗯?”那小东西眼巴巴地抬眸看他。

楚夜阑只觉得空气里都有了柳絮软绵的味道,沁人心脾,大掌揽紧她,气息与她交融在一起:“朕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一直想……”

“嗯。”

这前奏不错,挺温暖的,小熙儿扭过身体来拱到他怀里,想听他说究竟是什么事,因为毕竟入宫以前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好的,楚夜阑宠她,宠得上天下地无法无天,他想要做的所有事都在为她好。都在……为他们好……

“熙儿,”楚夜阑暖暖浅笑着,薄唇轻柔靠近她的呼吸,低低说道,“给朕……生个孩子吧……”

…………………………………………

一路回晨曦殿时,宫里华灯初上。

小熙儿踩着台阶走,楚夜阑随后缓步轻踱,拎着灯的宫人伴行左右,谁知会半路跑来一个小太监,在楚夜阑面前跪下说了些什么。

楚夜阑抬眸凝视着前面的小身影,低声嘱咐宫人安全送她回宫,而他,大概要移驾御书房一趟。

小熙儿倒也觉得无妨,任由他抱了抱她再柔柔松开,在她眉心之间印上一吻。

“朕跟你说的话……考虑考虑……嗯?”楚夜阑柔声低语,快要融化了她的一颗心。

小熙儿红着脸点点头,只觉得那热度要烧到耳根,只祈盼着他快走。

夜幕初降,皇城内的一切都不甚能看清楚。

小熙儿在原地呆呆站了好久,只觉得空殿寂寞无声,不想回去,再望望前面,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还没有走远,她心下一紧,随即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追上了他,小手轻轻放入他掌心中,不做声,楚夜阑却已经看出她的用意,深夜漫长,她情愿陪他一起,无论去哪儿,也无论做什么。

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如雕塑般的影子之下,楚夜阑轻轻俯身,长指抚弄她精致的小脸,望进她仿佛在诉说衷肠般的水眸之中。

未来那充满可能性的许多年里,唯有此番画面,最能解释他未曾变过的心意。

……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迷糊小妃》,全文完!!!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