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熙主子的哭声,是这晨曦殿里最具杀伤力的声音。

舒兰已经听得心都酥软了,这晶莹剔透的小丫头,泪落满腮,抽抽搭搭地说着对那帝王的喜欢,却如何如何不能跟他在一起,哪个能不动容?哪个能不揪心?

舒兰赶紧凑上去把她整个小身子怜爱地抱在怀里,想说点啥,却也说不出来。

——咱家熙主子说得有错么?这后宫,那么多女人,幸福的有几个?!如今皇后的位置空缺,后宫蠢蠢欲动不是一天两天,如果说枪打出头鸟,那她们家小主子该是多出风头的一只鸟啊?且不说那时不时来挑衅的小宫妃们,就是上一次鞭笞,都是想躲都躲不开的事情,若是小主子继续在皇上身边呆下去,那定是“宠爱与灾难齐飞,笑脸共眼泪一色”啊!

该咋办,咋办?

“那……主子啊,”舒兰猛地就想到了什么,低喃,“如果此刻四皇子到花府提亲,求花丞相把你嫁给他嘞?那……花丞相定是不敢拒绝,皇上,也不好说什么吧!”

不轻不重的嗓音在禁闭的内室响起,带着飘渺如烟尘的悬乎意味。

某个委屈得抽抽搭搭的小丫头,此刻停止了啜泣,抬起迷糊的小脑袋,泪眼朦胧地看着舒兰。

不得不说,这主意虽然馊,但是,但是……丫滴还真会管用!!

*

可是。

万事啊万事,就怕这一个可是!

清晨的时候,晨曦殿的殿门被宫人们缓缓推开,早已有侍卫在门口守候。

身着黑衣,配着刀剑,面无表情!

那些侍卫总体说来就跟僵尸一个样子,不像是宫里的普通侍卫,据说……是皇上的贴身亲卫。

这宫里的人就琢磨啊,虾米事情能让晨曦殿一夜之间如此大的阵仗?从殿门口到院落最矮的墙壁处,都有黑衣的侍卫围困着,面色铁青到仿佛欠了他们三年粮饷般,在镇守宫殿的同时,也着实恐吓了那帮蠢蠢欲动的宫妃们。

晨曦殿的宫人们有些打蔫,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叽叽喳喳,全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晨风吹过,那内室的门开着,层层叠叠的帷帐被风吹起……

某只玲珑剔透的小丫头趴在龙案上,澄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盯着眼前那摞成高高一堆的竹简。

她嫩黄色的锦袍被褪到半腰,露出白皙娇嫩的脊背。

几个小宫女凑过来,拿着药瓶轻轻地为她上药,心里那个唏嘘啊——

“你说,这小主子才这么小,皮肤怎么那么滴好啊?”

“废话……皇上吩咐天天拿雪莲膏养着,不许怠慢能不好么!”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小主子胸部那里,也没拿什么养着啊,怎么就那么玲珑饱满……”

“噗……”几个宫女顿时小声笑作一团。

“你真笨……”某只小宫女红着脸凑过来,暧昧低喃,“那里啊,是咱们皇上亲自养的!”

一堆笑声,如同鸟儿般清新愉悦。

花熙熙鼓着腮帮子趴在龙案上,转头,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几个小宫女:“好了没有啊?”

“马上就好!主子!”小宫女们欢快地应着。

像是响起了什么事情般,一个心无城府的小宫女凑过去问花熙熙:“熙主子啊,话说咱们皇上对您那么好,您为什么还不喜欢,还要惹皇上生气呢?唉……如果皇上也能这么对我,唔,哪怕就一丁点,一丁点啊!”小宫女的眼睛贼亮贼亮,“我这辈子就誓死陪在皇上身边,让我真的死了都甘愿!”

小宫女的话,甚是发自肺腑,眼睛亮若繁星。

花熙熙的小脑袋煞是无辜地瞧着她,还米回味过她话里的意思,只听到那句,“您为什么不喜欢呢?”

一堆小宫女瞬间就叽叽喳喳开了,为了某只胆大不怕死到敢在背后憧憬皇上宠爱的小妞,笑着闹着,前仰后合。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缓缓覆盖过来,阴戾的气息顿时充溢在空气中。

她们嘻嘻笑着,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猛一抬头,一抹金黄色的身影,眼眸里冷冷的寒光正笼罩着她们。

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几个小宫女扭过身子噗通噗通跪下,齐声唤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是那样说,那只狂妄的小宫女前一刻还向往着皇上的宠幸,后一刻就被他威慑的气息震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夜阑扫视她们一眼,冷冷开口:“都下去。”

“是!”宫女们利落地撩起裙摆,退了下去。

某只熙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上身还狼狈地趴在龙案上,半跪着,小屁股都不能着地。

嗷——!!这个姿势,忒丢人!!

花熙熙眼泪汪汪地回头,小手赶紧扒扯着后面的衣服,想把自己脊背上大片敞开的肌肤遮盖起来,无奈小手太短,压根就够不到!

楚夜阑眼眸里闪过细微的变化,俯身下去,将她小小的身子困在胸膛和龙案之间。

“啊!”花熙熙尖叫一声,感觉他的手臂从腰侧探过来,攥住了她,灼热的气息从脑后侵袭了过来。

“不要动。”楚夜阑蹙眉,冷冷命令。

小熙儿瞬间吓得就不敢动了,小手扒着案台,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楚夜阑目光从她光裸的肌肤上扫过,感觉呼吸有些粗重,移开目光,修长的手指拿过案台上的药瓶,小心翼翼地帮她上药。

没有丝毫的柔情,没有丝毫的言语,他的脸紧绷着,冰冷而无情。

小熙儿身体僵硬,感觉药粉凉凉的触感,疼得微微吸气。

若是换到以前,他该有多温柔?

想必会乖乖哄着她,哄到她肯将衣服脱下来任他摆弄为止,会亲吻她绯红的小脸,说着动听的话,浓情蜜意的眼眸里盛满深深浅浅的,却压制着不敢侵略她半分……再暧昧的姿势,都在他的柔情里变得甜蜜娇羞起来。

可是……

小熙儿从此就讨厌了这个破词,“可是”!

“三天之内就会痊愈,”将药瓶放下,楚夜阑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松开她的身子,冷漠如常,“刚好可以,参加朕的封后大典!”

冰冷犀利的四个字从他唇瓣中溢出,字字清晰,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