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湖洲随意走著.抬眼间就看到了状元桥.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团团在一块,近去一看,却是大约五六儒生,抱成一圈,围著圆心的一人,兴高采烈地说著什麽.白玉堂暗笑了一声,静无声息走近,想听听他们具体说些什麽.

仔细一听,当时正好轮到一位摇头晃脑的书生与圆心说话,那个书生色胸有成竹”官家今次罢命吕夷简等保守人士,任命范仲淹为参知政事与宰相章得象同时执政.可见官家是仿效太祖皇帝强干弱枝的行为,立意一破如今朝廷机构陈冗,作风低下的局面,一摄朝纲,以整河山.又看施政,官家明黜陟、抑侥幸,减徭役,而且现今执政的又是欧阳修、余靖、蔡襄等名士,依我看,新政必能推行成功.”那个圆心微微一笑,并未表态,却将两道温和的目光扫了一扫.那白玉堂是何等机灵之人,见到这群人在此评议时政,又隐隐以这个圆心为首.已隐约猜知圆心身份.心道”携贼先擒王”,我的机会来了,於是清咳了一声,执手作了一礼,开始说话.”小生冒昧,但小生听得各位高谈阔论,一时见猎心喜,想与各位交流交流,在此献丑了.刚才那位兄台说的没错,但小生以为,此番改革,也是风险极大的.新政的实施,在朝内就要改革风气,整顿吏治,整顿冗官,任用贤能.这个本意是好的,如果真能成效,对我朝贡献不可说是不大.只可惜的是,新政改革太快,所有措施均在一年内实施,我怕会欲速而不达啊.”接著补充”庙堂之上的改革,归根结底就是要求官员改变作风习气,以及各级利益重新分配,如果这种改革能一步一步行进,那麽还是可能成功的,但一下来得太猛,恐怕各方都会受到伤害.现在那些官员,就好比富人,我们的目的,就是把富人的钱重新分配给穷人.如果你一天向他要一文钱,一天要一点,一天要一点,慢慢要下来,他也不会肉疼,也会乐意给,如果你突然就要求他交出所有的钱,如果你是他,你会怎麽办?”(注17)

他本是七窍玲珑,聪明绝顶之人,加之自小写八股策论时,自身对政治也有见解,此番又是刻意卖弄,这番话说出来,自然是立锥见血,所起的效果,竟比那自荐的毛邃还要好上几分了.眼见其他各人有的交头结耳,有的低头苦思,却只见那圆心眼睛一亮,就知自已大功告成.

果见那圆心大步踌来,连声问道”兄台高见,请问兄台如何称呼?”白玉堂见目的已成,心里连笑三声,心念电转”小可姓白,人称茂叔(毛鼠的谐音).眼见那人瞬时错锷,心下惊叹”MD,老子难得披一次马甲,难道这麽快就有人扒下了?”——

注17:关於庆历新政,汗我原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