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呼啸的风声犹如巨石一般压得她无法喘息,急速下坠且似是永不停止的感觉更是叫她万分紧张,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丝,入眼的不是她想象中的恐惧,也没有那个男人和爹的身影,而是一片诡异的绿。

无止尽的绿,看不见边际,更不知要落至何处。深怕下边会有异样,桑千雪不得不凝聚真气,手腕一转已将断魂剑握在了手中。剑刃泛着银色的光在这一片茫然的绿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她扬手一挥欲要借助崖壁缓和下坠的速度,却不想断魂剑还未触及崖壁就在下一瞬涣散而去,手中一空也没了可以借助的力量,于是身子坠落得更快了。

深渊中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吸附而去,任由她如何运气也无法稳住下坠的身体。片刻的恐慌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而后便是更多的不安,这里深不见底,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带着爹坠到了何处,而她恐怕也再难以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骇人的力量终是隐去,而她的身形也随之一滞,有些狼狈的跌坐在地,当她的身体接触到那一地的冰凉时,心中更是大惊。

这里,怎么放了那么多的棺木?

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魂牌?

狭长的凤眼一一扫过那些泛着绿光的魂牌,当她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名字时,心中顿时惊觉,慌得从地上站起身来冲到那些棺木前边。

伸手拿起一块魂牌,她随即看向魂牌旁的棺木,看着棺材中那具犹如活人的尸体沉声道,“难道这是历代泫渊尊主的遗体?他们不是不老不死吗?怎么会在这里?”

整整十二副棺木,却有两副空着,而旁边的魂牌上竟然写着桑寒云的名字,还有一副便是属于那个男人的。莫不是``````

莫不是,爹会葬在这里,与这历代的泫渊尊主一样被埋在这深渊中``````

拿着魂牌的手有些颤抖,她随即放下魂牌扭头四处打量四周,却找不到爹和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走出这方平坦的地方,她才发现除了这里的棺木,整个崖底再没有别的东西,一片荒芜,且浓雾弥漫。饶是她视力极佳也只能看清五尺以内的地方,五尺之外便只能看到一片绿色,泛着诡异的绿。

正当她万分疑惑且不敢肆意走动时,耳边却有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好似一个庞大的身体在地面拖动一般,声音沉重得渗人。与此同时,衣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的伸长,随着手腕的转动而凝聚的真气早已聚集在掌中,她仔细的辨别着声音的方向,全神戒备。

这崖底或许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比如那一直藏在崖下的七彩云莺,又或者还有更为恐怖的珍奇野兽。这样沉重的声音绝不是人能够发出的,所以她也万分谨慎。

奇怪的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压来,她根本无法判断声音来自何处,未等她转身,耳边却忽的响起一道哈气声,还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拂面而过,叫她不寒而栗。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也缓缓响起,声音是那么的陌生,“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你太久了。”

倏地转身,桑千雪只觉异常紧张,却看不到任何人或是事物,“你是谁?”

“孩子,你只要往前一直走,等你找到你的爹和泫渊尊主,你就会知道了。”清楚的发音,低沉的嗓音,这根本就是人在说话,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甚至连对方藏身于何处都无法确定,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片刻后,身旁那股无形的压力渐渐退去,她终是得以喘息,随即抬脚朝着前边大步走去。不知为何,她根本不相信刚才那人所说的话,可身体却好似无法控制一般,只能径直朝着前边而去。

四周除了浓雾,再也看不到旁的东西,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一路她都屏住呼吸小心戒备着,直到一道奇怪的光线出现在眼前,她才终是停下脚来,沉声喊道,“爹,你在这里吗?”

“千雪。”一声低唤,语气中满是担忧,桑寒云根本未曾想到桑千雪竟然会跟着跳下这万丈深渊,不禁挣扎着捆住他们的奇怪绳索,焦急道,“是千雪吗?”

“休要多想了,她那么畏高,怎么会跳下来?”身旁,竟是与他一同被捆住的青衣男人。

两人近在咫尺,皆是被困于这奇怪的地方,身上的绳索连他也无法挣脱。冷眼看着对面一脸焦虑的桑寒云,他的脸上更多的只有疑惑。

按上一代尊主的嘱咐,这泫渊崖底是他们修炼的地方,怎会又这么奇怪的东西?

难道,这世上真有连他也无法掌控的?

未等他多想,桑千雪的声音却再次响起,终是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同样大惊,他不相信向来畏惧高处的桑千雪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跃下,更不相信她会未受这些绳索的控制,自由出入这诡异无比的崖底。

薄唇勾起,他不等桑寒云回答,立即冷声道,“你到底是谁,休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这一次,桑千雪终是听得清楚,也不再回答,立即凭着声音来的方向走去,终是在片刻后看到了这不可置信的一幕。此时她若是再往前踏半步,恐怕她也立刻会被困在这里,被那些纵横交错的绳索捆住。

看着被困的两人,她立刻开口道,“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离开这里。”看清了眼前那道人影,桑寒云只觉心口一紧,心中想到的只有她的安危。这里这般诡异,且连身旁的男人都无法挣脱这些绳索,恐怕比泫渊还要危险。

“等我救了你自然会和你一起离开。”不再多说,她立刻唤出断魂剑,扬剑看向那绳索,谁知剑气刚一碰到绳索立刻化作虚无,连剑身都无法聚集,根本砍不断。下一瞬,便听一声冷笑响起,那被困于中间的男人随即冷声道,“不要白费功夫了,没用的。”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息越来越弱,又对这些绳索无可奈何,桑千雪也不紧慌了神。

“你问我,那我又去问谁?”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自称本尊,好似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般。

待他刚说罢,那沉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也让三人立刻绷紧神经。未等桑千雪反应,刚才那个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只听他冷笑道,“你们终于都来了,我在这崖底等得太辛苦了,如今终于将你们两人都等来了。”

“你到底是谁?”

不约而同的问出声,桑千雪随后不禁疑惑的看着那青衣男人,有些异讶此事他也不知道。

而后,便听那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不必惊慌,我们是一路人,我才是真正统领这泫渊的主人,你们不过都是我的棋子罢了。”

不屑冷笑后,他继而又道,“我的孩子,你看到那历代尊主的遗体了吗?我已经把他们保存了太久,就连那个男人断掉的胳膊也保存到现在,为的就是等这一天。十一位尊主,还有天生具有魔性之人,今夜恰好是月圆之夜,真是天助我也。如今你们都到齐了,我才有机会从这里出去重见天日。”

“什么意思?”脚下不自觉的后退半步,桑千雪依旧看不见说话之人,不由得蹙紧眉头。

“意思就是,他们都得死,而你``````或许等我从这里出去后,还会留你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