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偌大的殿前仅有他一人站在人群中,他的话随风传开,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话,确实有一番劝说的道理,跪在下边的众人也全都听进了耳中,将他所说的情形纷纷猜测了一遍,可``````

依旧没有哪个人敢站起来反抗,所有人甚至吭也未曾吭一声,全都假装没有听见一般。

毕竟他们都很了解萧景月的手段,也惧怕他的气势更不敢小觑他的本事。

如此,萧云炀便是再没有机会反击,就连说话也没人会听了。

看着这些不肯回头的人,再看看依旧泰若自然的萧景月,他终是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心中的怒火趋势他爆喝一声倏地扬剑朝着身下一众人砍去,可未等他的剑碰到那几人,原本早有准备的几人纷纷避开,随后挥剑将他拿下,毫不客气的将剑搭在他的脖子上。

这一切的变故,仅在片刻间而已,如今他已然是败军之将,输得一塌糊涂。

且,毫无翻身之地。

败了,他终究是败了,败在这个从小就让他憎恨的男人手中。

十几年的隐忍计算,全都落了空,如今他只是个叛国逆贼而已,只消一日他便会成为众人唾骂的贼子,任何人都可以践踏他最后的那点尊严。

真是,可笑,可悲``````

也最是可怜,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从没有变过分毫``````

为何老天总是这样待人,为何他就连一点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为何``````

为何有了萧景月,还要留他在世上,不如十多年前那奸人也将他害了去,那样至少他还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一直陪在母妃身边``````

僵硬的站在那里,脖子上冰凉的剑刃让他觉得整个心都彻底被冰封,冷得透骨。冷眼看着周旁的人,看着那站在高处的男子,他终是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让人匪夷所思,笑得叫人心生疑惑,更是笑得撕心裂肺,就连眼泪都快夺眶而出。

莫名的笑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就连萧景月也是浑身一怔。眉头微皱,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瞬但见萧云炀奋力挣脱几人的钳制,朝着那冰凉的剑刃凑去。锋利的剑划过肌肤,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线,霎时灼痛了萧景月等人的眼。

没有过多的挣扎,他随后便直直倒下,就连一直揪着他衣领的两个将军也为止一愣,连扶住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谁也不曾想,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宫变,甚至连最后的余地也不留给自己,比萧意腾还要决绝。

这,也不是萧景月想看到的结果``````

看着他在死的那一刻终是屈膝跪地,而后僵硬的倒下,萧景月不禁暗咬牙关,眼中掠过几许不忍。周围的人全都睁着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偌大的庆阳宫霎时静得可怕,那咚的倒地声在此刻听来十分清楚,却也相当刺耳。

这便是帝王家的争斗,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兄弟``````

罢了,或许谁也逃不过!

缓缓合上眼帘,萧景月紧攥着藏在袖中的平安符,片刻后终是一声喟叹,缓缓道,“将二王爷厚葬了,其余的将士全都退回西北,今日之事不得再提。”

“三哥,这未免``````”略有犹豫,萧宸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神色也有些恍惚,却不赞同萧景月的做法。今日的事情那么多人有目共睹,他这样做明显就是庇护这些造反的人,那以后朝堂上的人会作何想法?边疆诸多侯爵大将又会作何想法?

若是,他们有人也愿意这样效仿,那以后天朝的江山岂不是要永久的动荡不安?

转眼看去,萧景月将他眼底的担忧全都收进眼中,随后轻轻眨眼示意他不必过分担心,“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剩下的我会吩咐长青去打理。”不想再去看地上那抹猩红,他只觉得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攥紧拳头好似就要将那平安符捏碎一般,“我先回房,余下的就让你与五弟费心去办了。”

缓缓说罢,但见林子飞快步走上前来将他扶住,而后两人便转身回了寝房。身后,浑厚的喊声顿时响起,数万将士全都跪地磕头,口中大喊道,“谢三王爷不杀之恩。”

——谢他,没有痛下杀手。

背对着众人,萧景月稍稍抬手示意,随后将腰间手上那一堆东西全都准确无误的抛了出去。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这些于他来说也没有意义了,留着只能碍眼罢了。

身后诸多人眼见那些东西飞来,慌忙起身接住,而后看着那道消失在门内的背影暗暗唏嘘。这一次,他们好似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一般,如今梦醒皆是惊出一声冷汗。

这个三王爷,他们怕是此生都再没有胆量与他较量,光是他那缜密的心思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就足以叫他们心惊胆战。

直到他们转身进了寝房,再看不到半点身影,萧宸与萧云岩终是无奈一叹,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将剩下的事情处理完毕。

一个时辰后,庆阳宫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空旷的大殿连个不该有的脚印都未曾出现,门外站着侍卫与伺候的宫人,屋中点着沁人心脾的龙涎香,这一切安详得叫人有些难以置信,好似先前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倚靠在床边,萧景月将小蕙递过来的药碗接下,仰头将药汁一口气喝下,眼中早已没了先前的阴郁,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看着他喝光了汤药,小蕙才放心的接过碗,略显委屈道,“王爷,你下次可别再这样吓唬奴婢们了,我们再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您害小蕙白掉了那么多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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