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渊后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上来的,她原本也仅来过两次而已。

而今,她却与爹一起被困在这里,莫非是那个男人将她和爹掳来了?

现在她也只记得自己那日险些死在了雪山上,其余的就全不记得了,可她当日明明看到那个男人走远,他又怎会去而复返还带回了爹?

这,一点都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难道``````

罢了,不再多想这些,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想法子让爹离开这里。她可以永远被囚禁在这里,爹不行,她绝不允许。

紧闭着双眼,她暗暗调息着体内乱窜的气息,借此减少些痛苦,可身上的伤口却不能止血。这几日的折腾,她只觉得自己就快要因失血过多而晕厥,这恐怕就是那个男人最想见到的。他想用这种法子逼她接下泫渊尊主之位,那她就``````

想到同样被困在这悬崖上的另外一人,她终是强忍心中的恐惧,努力想要睁开眼。只一眼,她终是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也将他脸上的心疼之色尽收眼底。

最关心她的人,始终只有这个从小就将她捡回去疼爱有加的爹,这个原本仅比她大几岁的爹。

暗暗咬牙,她终是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他受到伤害。哪怕是用尽自己的全力,也不能让他受那个男人的折磨或是蛊惑。

一阵凌厉的山风再次吹过,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吹起,随后而来的便是无数翅膀扑腾的声音。随着几声渗人的鸣叫,三四只秃鹰盘旋而过,全都朝着这边飞来。

锋利如弯钩的嘴,在那一瞬同时袭来,可预料到的疼痛并未到来,她听到的却是一生阴沉的冷笑和那几只秃鹰临死前的悲鸣。

硕大的身子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全部掉进了深渊,还有几只在落下的时候在桑千雪身前划过,刮起一阵大风将她的裙摆吹得乱舞,腰间那条红色的绳子也差点被拉下深渊,翠色的坠子摇摇晃晃,好不显眼。

并未听见那声冷笑,她却感觉到那股她好似生来就害怕的气息,顿时全身一怔,所有的神经在那一刻都已绷起,如临大敌。

这次,是她自雪山那日后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今他该是来炫耀和逼迫的吧!

待那股气息渐渐靠近,她便觉得自己更为紧张,并不是紧张她自己,而是害怕他会对爹不利。努力平息着心绪,她再一次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那道渐渐靠近的黑色身影时眼中立刻浮起一丝怒意。愤怒过后,那抹杀气却又很快被惧意压下,她只得慌忙的垂下眼睑。

风似是不那么大了,她也能听见他轻微的脚步,感觉到他平稳的气息,甚至能猜到三两成他的目的。片刻,她终是听见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孩子,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本尊很是担心你?”

心中冷哼一声,桑千雪并不回答,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呵!”轻笑着看向她,男子继续说道,“你好像很不高兴。是不高兴本尊将你囚禁在这里?还是不高兴本尊带来了你的亲人?又或者``````是猜不透你的亲人为何也会在这里?”

“哼!”仅有一声冷哼,桑千雪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就让他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

终是怒了,男子眼中掠过一丝阴霾,随即冷冷道,“你还是那么倔,看来本尊的手段是过于仁慈了,你都不惧怕了!不过,本尊倒是想到个更好的法子,既然你不怕这些,本尊就找一个让你惧怕的事再来陪你玩玩。”

听着这渗着冷意的恐吓之话,桑千雪终是薄唇轻动,小心翼翼的张嘴舔了一下那快要裂开的嘴唇,艰难道,“你也只会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哪是什么掌控世人的尊主,根本就是个小人。”

已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如今她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生疏了,嗓子疼得紧,说话时也不那么利索,甚至有几个字还说得含糊不清。

见她终于开口说话,桑寒云欣喜道,“千雪,你终于醒了,你快睁开眼看看爹。”

醒了,就好,至少他这一次也没有白来。

微微转头,桑千雪将视线落在桑寒云身上,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爹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至少,现在她还死不了。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且只是为了让旁的人不担心她。如今她浑身那么多伤口,只消稍稍一动定会疼得揪心,可她非但要转头微笑,还要抗拒最害怕的高度,看来她真是变了,不再是他以前教导的泫渊少主。

眼中阴霾依旧,他不再给两人说话的时间,随即冷冷道,“你说本尊是小人,那本尊就暂且做个小人看看。你可知道你心中挂记之人现在是何情况吗?你可知道陪在他身边的是何人吗?”

忽的听见这句话,桑千雪的心顿时揪起,比身上这些伤口还要疼。可她却故意装作不在意,斜起眼角睨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你不是说,只要我不答应你就会让他死吗,那样正好,反正我也快死了。不管现在陪着他的是谁,将来在下面陪着他的一定是我,这就够了。”

如若她真的救不了他,那便一并死去,也不枉她爱了一次。

“说得倒也容易,那本尊就让你亲眼看看。”长臂一挥,一道气障从他手中飞出,直直的飞向桑千雪的头部,也着实吓坏了桑寒云。白光划过,并未出现什么异样,不过桑千雪却缓缓闭上了眼,无法再言语。

眼前,是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景象,萧景月,桑寒云,叶璟,小蕙,陌楚书,唐明珠``````一个都逃不过。

逃不过啊!

他们都要因为她而付出代价,受那般非人的折磨,甚至连死也无法瞑目。

嘴里虽然说着不在乎,可她的心却比任何人都要痛,痛得她都快窒息。那道森冷的声音就好像是她的魔障,怎样也越不过,更逃不掉。

他说,你即便都看着所有人都死掉,却还要独自活在这世上,痛苦的活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何等的可悲,她永世都逃不掉!

半晌,她终是受不住心中的折磨,大吼一声,震得这崖壁都微微颤抖,绑在崖壁上的铁链也哗哗作响,好似就要断开一般。桑寒云焦急的朝她大喊,叫她不要听他骨骺,可她心中的决心却越发的坚定,再不会动摇。

缓缓低头,她不再去看任何人,咬住唇的牙终于缓缓松开,痛苦道,“我答应你,留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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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将会在春节期间结束,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