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车帘,桑千雪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走进车中。这车内物什一应俱全,连烫茶的矮桌都是白玉砌的,果然非比寻常。暖炉中缭绕的檀香让车内暖和不少,桑千雪径直在那空位上坐下,看也不看那悠哉煮茶的男子,随即端起一杯上好的贡茶放在身前,喂了米豆。

手中动作稍滞,萧意腾看了看那用舌头舔着茶水的胖猫,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普天之下,还没有谁敢拿他沏的茶喂猫的,这个女人也不知是气糊涂了,还是过于猖狂!

见她并无行礼之意,他随即缓缓一笑,放下了匀茶的勺子,“陌姑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四王爷在这个时候问我好与不好,好似是说了一句废话?而且,我一个下堂妇,怎么着也不应该叫陌姑娘,你这称呼让人好不尴尬!”挑眉,桑千雪一脸大大咧咧的神情,看似没心没肺,却是咄咄逼人。怀中,米豆依旧不曾理会他二人,自顾自的享受着那好茶,嘴巴咂得瘪瘪响。

“呵!”不以为意,萧意腾缓缓道,“本王倒觉得你这下堂妇做得十分惬意,如若不然,你就该和里边那些人一样进大牢了!”缓缓端起茶杯,他小抿一口,笑看着桑千雪,将她瞬间低落的神色尽收眼底。

本来,他是没必要来这王府,可得知萧景月竟不惜用血写下休书以保她安全,他便对这其貌不扬的女人再次有了兴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竟然让萧景月那样冷漠无情的人也如此在意,他真想好好见识一番。

“进大牢?”眉峰一扬,桑千雪这才抬头瞅着他,不急不缓道,“四王爷都还没进去,民女怎么敢走在你的前边?”

“你``````”眼底掠过一丝愠怒,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轻笑道,“确实与众不同,不过却也不怎样,王兄怎么就偏偏看上你了?”

“王爷将民女叫来,只是为了说这个?”一脸不屑,桑千雪冷笑着看向他,缓缓道,“四王爷这个时候竟还有时间来这里与民女闲聊,看来,宫中的情况也不似那人说的那般紧张。”

“姚贵妃莫名惨死,确实骇人听闻,不过却与本王无关。杀人的不是不王,死的不是本王的母妃,试问我有何可紧张的?”笑得极浅,他一脸与我何干的模样,深邃的眼一瞬不瞬看着桑千雪,一字一句道,“不过,本王今日来这里却是为了姑娘你!”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他终是缓缓将来意道明,“听闻王兄极为疼爱你,如今却将你休离,本王现在为你找了个极好的归宿,不知你可愿意不愿意?”

“归宿?”牵唇一笑,桑千雪冷声道,“不知王爷口中的归宿是哪里?”

“四王府!”直直的看着他,萧意腾一脸正色。

没有丝毫的怔楞,桑千雪略有不屑,“四王爷说这话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我一个刚刚被人休弃的女子,何时行情变得这么好?出了三王府立刻就能去四王府,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王爷的好意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了,我对那狗屁王府没多大兴趣,就好似对你也毫无兴趣一般,要是真去了,我会食不下咽寝不眠的。”

狗屁王府!毫无兴趣!

心中冷笑,萧意腾强忍渐进浮起的怒火,故作平静,“姑娘的言辞与常人倒是不同,可你似乎没搞清楚你是在对何人说话,现在你已经不是三王妃,于本王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子,竟然如此出言不逊,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

“怕!可是我却忍不住想要说,这也足以证明你在我心中是多么的让人反感!”忍不住轻笑,桑千雪没有半丝惧怕之意。

这世上,她怕过的仅有一人,可她照样违背了他的意思。眼前这个男人,还没有令她害怕的资格!

“不要以为你是丞相的女儿,本王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转眼,桑千雪看见他极力隐忍的模样,笑得更为惬意,“恰巧相反,我也是看在爹的薄面上才口中留情,将话说得委婉一点,若我不是丞相之女,恐怕我早就将你这破马车给掀了!”

怒目相视,萧意腾放在桌上的左手紧握成拳,片刻后才将那团怒火压下。冷冷一笑,他放下茶杯缓缓道,“确实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却是叫本王饶有兴趣,原本本王也不想将你这下堂妇带回王府,如今看来,你是非去不可了!”

“这么说来,王爷是想强抢民女了?”如果真要动手,把这男人绑了去换萧景月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婚嫁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丞相与本王向来关系极好,想必他是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所以本王说不上强抢。”萧景月在意的东西,他都要牢牢抓在手里,哪怕是个破鞋也要。

“哈哈!”忍不住笑出了声,桑千雪正要开口,却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进响起,随即皱眉掀开了车帘。

看见那车前朱红的陌字,她不禁柳眉轻蹙。片刻后,但见陌楚书从车中走了出来,她更为惊讶,旋即起身欲要下车。

胳膊猛地被人一扯,怀中的猫顿时掉落在地,桑千雪恼怒的转头,却与那一双薄怒的眸子对上,“你把本王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吧!”

紧紧的拽住她的手,萧意腾随即朝车外冷喝道,“回王府。”

只听那刀疤男子应了一声,马鞭声随即响起,车身立即摇动,将窝在角落的米豆吓得动也不敢动。桑千雪与他僵持不下,眼中掠过一抹杀气,另一只手腕随即轻轻翻动,几枚银针便朝着萧意腾的双眼飞去。

心中一惊,萧意腾慌得躲开,心中暗骂该死,却不曾放开她的手,力道反而有增无减。只听她一声闷哼,胳膊便脱了臼,疼得她猛抽气。被他扣住脉门,无法挣脱,桑千雪不由苦笑,双手的伤原本算是已痊愈,这次却又被扯断,也不知还能不能够接上了。

能够如此清楚她的伤处,想必萧意腾也是有备而来吧!可是,她却不能下杀手,至少现在不能。

车外之人仿佛听见了里边的动静,随即吆喝一声,马儿飞快的跑着,让人险些站不稳。察觉到她手腕处渐进变弱的脉搏,萧意腾随即大惊,“你的手?”

这只手,竟然真的受过伤,如此一扯便断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