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仙踪是紫运城最为繁华的一片区域,有一条主街,名为牡丹,长数百丈,宽四丈有余,可容五辆普通马车并行;另有支线十二条,只有主街的一半宽,分别命名为水仙、迎春、海棠、鸢尾、紫荆、丁香、含笑、锦带、金盏、连翘、杜鹃及石斛。传说数百年前这里只是普通的民居,后来有人亲眼目睹一位仙子乘一朵散着五彩霞光的云降临在这里,之后便聚集了大批的人寻讨仙踪,结果自然是空手而回,但这片区域至那时便被游人雅客命了此名。然而云梦仙踪闻名于天下却不是这个原因,人们之所以知道它是由于这里是紫运城最大的寻欢之地,男人们欲仙欲死的温柔乡。因仙而得名的地方,却沦为世上最□下作的场所,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以及对神的侮辱。因为云梦仙踪总共十三条街,且所有街道皆是花名,这里又被称为夜花十三街,至于这个“夜”字,佛曰:不必说,不必说。

夜花十三街上百家青楼花阁,有清雅如“知音客”者吸引了许多或真或假的文人骚客,亦有欢闹如“笑人间”留住了青春正茂的公子少爷及纨绔子弟。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往常这两类店子的生意倒是差不多各占一半,只不过近一个月以来平衡却被打破了,原因就在于一个被大家私下里戏称为“京城浪子”的少年郎。

伴随着“啪——”的一声人地着地声,热闹非凡的不知归大门里传来一阵声若洪钟的怒骂:“你个不知死的臭蛤蟆,我家公子也是你的脏手能碰的?家里没镱子也可以撒泡尿照照,看你那德性!”

“你——”那被摔出包间的青年一张还算清俊的脸涨得通红,他只不过走错了房间,见到貌美的小倌随意调戏了两句,谁知连人家的手也没碰到便被掼了出来,再说他自负容貌不差,被人如此奚落自是不服,眼见四周围了一圈人看着他,面子上更加挂不住,顿时怒道,“不过是个小倌,还不是卖的,本少爷大把银子,倒不信他不脱了裤子叉开双腿乖乖等少爷我插!”他这话虽然说得□之极,但在这烟花之地倒也不算得什么,以前说说也就博得众人一阵哄笑而已,谁知今天他话才一落地,却顿时引来了众人一阵抽气声,有些人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几分怜悯,当然,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而那将他一把掼倒在地的“龟公”居然也是一脸铁青,心里不由地有几分不解——莫非这个小倌是被什么大人物包了的不成?

“哈哈——”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的嗓音带着些沙哑的魅惑,声音的主人像是听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话一样,痴痴地笑个不停。

青年循声望去,那笑得厉害的正是他手都没碰一下便被人打倒在地、任人奚落的罪魁祸,本该怒极的,谁知一见了那张笑脸,竟然再不出一丝火气,颇有几分傻气地问道:“你,你笑什么?”

少年以手支额,斜斜地这么一眼瞟来,便含了七分媚意。即使明知道不应该,仍看直了一干人等的眼,猛地听到一声冷哼,这些人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那少年铁塔似的仆人出的不满声音。那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仍坐在地上的青年,道:“你这人说话倒也直接,罢了,本王今天心情好,只要你将这桌上剩的酒尽数饮去便饶了你。”

“哗——”少年的话音方落便又是一阵喧哗声,他们惊叹的是今天王爷果真心情极好,这个青年说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竟然只是被灌酒而已,看那桌上也没有剩下多少,最多不过两斤而已,这么一来竟然完全称不上惩罚。

“王——王——”青年舌头打结的原因则在于那少年的自称了。

“哈哈——”少年又是轻笑几声,道,“真是个傻小子。”突然低头掩住落寞的眼神,出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楚的呢喃,“若不是,若不是有那么三分像,哼——”就在少年沉思这片刻,自有见那青年“运气颇好”的人拉了他去细说少年的身份,不一会儿那青年便脸色白地坐在了他下。

“敢问这位少爷如何称呼?”少年这话的语气自然揶揄居多。

那青年猛地弹起身来,低着头诚惶诚恐地道:“小,小的叶源,不知是护国王爷,冲撞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这人正是当今皇帝荣宠之至的护国王爷孟无痕,他这一个多月以来几乎夜夜都在夜花十三街流连,又年轻貌美,便被人戏称为“京城浪子”。他不懂得那些个“风花雪月”,每每出来都直奔那些欢声远扬的楼子,因为他的外貌实在太,嗯,诱人,一开始别人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每一天都能遇到好几拨今天这样的事情,那些都给他狠狠地整治了一餐,之后与常上这里来的公子哥都混了个脸熟,倒是有半个来月没有遇到这样不开眼的了。许多人对这号称“三杯倒”,又有着绝世武艺,绝色样貌的护国王爷有着许多好奇,倒是带得这些歌声喧闹的楼子人气旺了许多。今天这青年也是运气好,生了一幅让他看得入眼的相貌,否则以孟小混混的个性,傻小子即使不死也浏览器上输入看最新内容-”要脱成皮了。

“叶源?倒是个好名字。”孟无痕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好”是好在哪里,之后拿眼斜看着他,提捏着嗓子,道,“本王可没怪你甚么,不过是夜里孤寂,请你一同饮酒,莫非还辱没了你?”

叶源还能说什么,连声道不敢,又在护国王奇腔怪调中侧着身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孟无痕方才见他跌在地上欲恼未恼的样子颇有几分像那人,这才起了怜悯之心,谁知这时一看竟是一分也不似了,心里顿时不是味,抬手便将面前的一盏酒倒入喉中,拍着桌子吼道:“再拿两坛酒来,没见本王有客人吗?”又扫了周围的人一圈,那眼神才有一些王爷该有的阴狠刹气,所遇者纷纷退避。只听他冷声道,“还围在这里作什么?等着讨赏吗?”

这在场的不乏朝中重臣之后,但谁又敢与如日中天的护国王爷争锋?于是哄地一声散了,自有楼里的侍女来将房门掩了,喧闹的丝竹声又起,热烈的气氛像是从来没有被打断过一样。

“王、王爷?”叶源在房门掩上之后便开始如坐针毡,虽说有美在旁,该是人生一大乐事才对,但当这“美”变得高不可攀且随时能要人命的时候,再美也都令人难以消受了。

孟无痕这一个多月来别的没什么长劲,那酒量倒是好了不少,至少不再“三杯倒”了,这时见那他嘴里所说的“傻小子”一副要被吃掉的样子,不知怎的顿时又来了兴致,随手又倒了杯酒入口,带着几分醉意凑到他面前,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几乎贴他脸上,颇为暧昧地在他耳边细声道:“你怕我做什么?”

“啊!”叶源给他那带着浓重酒味的灼热气息喷到耳尖上,忍不住就是身子一颤,面上立时涌起一片绯红。

他这样纯情的反应惹得孟无痕心中一动,凑上去就在他脸上香了一口,出“唧——”的一声。

“啊!你——”叶源这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艳丽非常的少年,有没有搞错,他,他被这人给非礼了!

孟无痕坏笑着起身,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又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几口,道:“我怎么了?”他比叶源要矮上那么一头,这样将一个大自己一号的人抱在怀中也不觉得别扭,边说还边对着怀里僵硬的身体上下其手。

“你、你、你——”可怜孩子受刺激过度,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只知道随着少年的动作微微颤抖。

“哈哈——”孟无痕的笑中也不知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醉,只听他道,“先前不是要本王陪你一夜吗?这不是如你所愿么?”说着突然一口含住他不停滚动的喉结,如贪食的狼一样在上面来回噬咬、轻啃。

“啊——”叶源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当前的状况,只时不时出轻喘。

有眼色的歌女侍从不待吩咐便已悄悄退去,并掩上了房门,而先前那铁塔般的将叶源掼在地上的王爷侍从早就不见了影子。

“真乖!”孟无痕赞了一声,突然将青年不弱的身子拦腰抱起,一把扔在东面的**。

“嗯——”叶源被摔得七晕八素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个身体给重重地压住,顿时有了几分清明,抬头看向少年王爷,惊道,“你——”

“我怎么?”孟无痕看着与那人有三分相似的眸子,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就在上面“啾”了一口。

“你,你——”叶源瞪大了一双眼,不知怎地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王爷不是说要罚我喝酒吗?”

孟无痕怔了一怔,又是一阵大笑,道,“可惜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定要你今晚陪我。”

“可是,可是——”叶源挣扎着要起来,呜呜呜,他宁愿被罚酒,罚什么都好!

“别吵!”孟无痕怒了,“刷”地一声扯下他半幅袖子,胡乱团成一团,塞进他的嘴里,又用剩下的碎衣服将他牢牢缚住,半醉半醒之间拍了拍他的脸,满意地说道,“这不就好好的了?早就该把你绑起来了。”

“呜——”可怜的调戏人不成反被调戏的叶公子也只有眼泪汪汪看着他的份了。

“你这样可就一点也不像他了。”孟无痕醉眼迷蒙,食指划过他泛红的眼,道,“他才不会这个样子,他啊,只会——”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那人若面对此情此景会怎么样?实在很难猜啊!懊恼地甩甩头,少年嘟哝着:“管他去死!”眼一眯便往被绑成一团的叶大绵羊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