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爷劳累了一下午,又被天宇国的皇帝盘问了半天才得已脱身,疲惫地回到安乐侯府的时候已经亥时过半才一下轿便遇到在大门内焦急地走来走去的宣进。

“殿下——”宣进一见到他便想扑过来,只是守门的士兵将他拦在了门内不给出来,气得他身子直抖,却又无可奈何。

无痕愣了一下才记起自己的质子身份,本来因为见到老乡的产生的愉悦心情立刻败坏,郁闷,都是穿,为什么别人穿就是个受宠的太子,自己就穿成了个不受宠的苦哈哈小皇子呢?nnd,早知道就不给那小子逼毒了,累得自己脱力晕倒不说,还要被他那死老爸比x射线还厉害的眼睛扫视!泥人也有三分火,何况孟大爷的脾气从来就没有好过,当下气匆匆地登上门槛,瞪了两个“拦门虎”一眼,怒道:“让开!”

那两人大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邻国皇子居然也会生气,都呆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之后却没有让开,而是拿眼去瞧还站在轿子边上的孙管事。

孟大爷更火了,本来就很大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看得宣进也不由地担心起来,讷讷地道:“殿下——”眼看小兔子要变身魔兽,总算有人来阻止了——

“蒋毅、戴友退下。”

两人听到命令总算松了口气,行了一礼后退开。

孟大爷仍是气哼哼地,心道:自己的命令就没人听,别人一开口就让开了,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

孙函面无表情地一步步登上台阶,缓缓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道:“下人不懂事,请小侯爷莫怪。”

孟大爷不理,暗中翻了个白眼:假惺惺!

他这样摆明地不给面子,孙函没有丝毫尴尬,泰然自若地站直身子,环视在场的人一圈,见他们都垂下头避过自己的视线,这才道:“五皇子是陛下亲封的安乐侯,苦有怠慢,按我天宇律法当仗责、充军。”说到这里眼神犀利地看向蒋毅、戴友两人,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说法?”

那两人身子一震,跪倒在地,也不求饶,只是齐声道“知错”。

孙函点点头,道:“既已知错,念你两人犯,便仗责三十,留下待察,若有再犯,定惩不赦。”

两人又齐声谢罪。

孙函再看向安乐侯,躬身行礼,道:“不知属下如此处理,小侯爷是否满意?”

孟大爷心里快气得冒烟了,却不好做,只能绷着一张脸,道:“满意。”撇撇嘴对宣进道,“回去吧,饿死本侯了。”抬脚便往里走去。

宣进赶紧跟上。

孙函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闪过两个词:胆小如鼠,欺软怕硬。

“殿下刚刚为什么要火?不是说要低调吗?”寝宫内宣进小心翼翼地看着面色不善的主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殿下是故意的吗?让他们觉得殿下脾气不好?”

“我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脾气不好吗?”孟小混混郁闷,他只是忍不住了。

“呃——”宣进小心地斟酌字词,“有点。”

“你——”孟大爷恼怒地看向他,却见他低着头一副自知有错的样子,顿时汇了气,挥挥手,道,“算了,不和你说,叫人准备点吃的吧,我饿死了。”

“是——”宣进乖乖地应了一声,转过身的时候却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气场是强大的,老老实实的孩子也能给他带坏了。

孟大爷没有透视眼,自然看不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只是对着一室空寂,没有疼他宠他的那个人,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孤独。老哥……

虽然心里绝不乐意,孟大爷却不得不再次早早地爬起了床,上学,上学,我恨你!愤愤不平地赶到清思堂,小太子的位置还是空的,也不觉得意外,他那皇帝老爹那么宠他,遇到这么大的事自然会让他休息一阵的。想到这里又开始生气了,明明出力的是自己,为什么疼他的人不在身边?

呃!孟小混混的小宇宙没来得及暴,因为刚刚还在念叨的小太子竟然施施然地出现在门口!他原本还在怨念的小心肝升起一股名为同病相怜的情绪,顿时觉得这个遇刺还要来上学,似乎比自己还要惨的人顺眼无比。

宇文珏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投在身上,抬眼看去正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脚下顿了顿,这才故作无事地走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卓之晨再次伴着铜锣声懒洋洋地走进教室,一天的课业正式开始……

因为方大侍读受了“工伤”,皇帝特批其在家养伤(这一点令某混混后悔了好久,早知道在自己身上划两刀好了!),中午只有小太子与孟无痕两个人用餐。两人相对而坐,有许多话却不方便说,好不容易忍到用完了膳,宇文珏抓住孟小混混就往隐蔽处拖。(表想歪~~)

宇文珏对这皇宫还算熟悉,找了个四面环水,只有一条长穿过的湖中亭作为两人的谈话之处。这里四面都很空旷,想要偷听除非躲在水底,而水的传音效果没有空气好,两人坐在相邻的石凳上,身子靠得极近,再把声音压低,便是任他如何也听不到了。

“你那皇帝老爸有没有怀疑?”孟小混混先急着问。

“我不知道。”宇文珏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不知道?”无痕双眼瞪大,声音也不由地提了上去,“怎么会不知道?”

“你小声点。”宇文珏轻斥一声,小心地往四面看。

无痕给了他一个白眼,道:“最近的也在湖边的那丛树上,听不到的。”

宇文珏这才收起他那副作贼般的样子,讪讪地说道:“你的武功不错嘛,你还这么小,怎么练来的?”

“过奖了,过奖了。”孟大爷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浏览器上输入看最新内容-”“就三岁的时候遇到一高手,收了我做徒弟,传了一本听说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逆轮心经’给我,后来又吃了颗不知道什么的药,就变成这样了。”

“高手?逆轮心经?药?”宇文珏鄂然,“还真武侠啊,好事都给你碰到了。”

“哪里,哪里——”孟大爷也是会谦虚的,猛地醒过神来,“我们的话题是不是偏得太远了?”

“好像是——”宇文珏摊摊手,“我们刚刚说哪了?”

“呃?忘了——”孟大爷翻个白眼。

“那算了。”宇文珏摇摇头,随后附到他耳边,问道,“你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的?”

“不就是做人质,”孟小混混不太在意地道,“这和神秘兮兮地干嘛?”

“你以为这质子好做?”宇文珏对于他的态度显然很不满,“现在吉禅国越来越弱,你被送来天宇,我一个皇弟又送去了孟运,两个国家分明是在交换人质,暗地里肯定达成了什么协议,说不定是联合起来攻打吉禅。”

“那个,请问一下——”孟大爷抓抓头,“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国家啊?吉禅又在哪里?”

“你不知道?”宇文珏震惊地看着他,“你不是来了四年了吗?”

孟大爷很潇洒地挑了挑额前的头,道:“要知道我对这些可没什么兴趣,再说,我整天忙着练功,哪有时间管那些闲事?”

宇文珏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当下将这个世界上的国家及三个大国的来源与关系等跟他说了。

孟小混混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两个国家太过相像呢,原来是一个国家分开的啊!那现在不是像三国上面演的那样,会打仗了?”

“会。”宇文珏肯定道,“只是时间问题。”

孟大爷还在震憾之中,这一切对他来说还是像做梦一样,无论是穿越本身,还是在这里遇到的人和事,抱括这个‘老乡’都像是虚假的,唯一真实的可能就是老哥四年来真切的呵护,还有夜间可以抱住的暖暖身体。

“天宇和孟运一量联手灭了吉禅,接下来就是两国对决,到时候你这个质子必死无疑。”宇文珏看着他的眼睛,放缓了语,那稚嫩的声音却如实质一般砸向身旁的人。

孟无痕被他几近恐怖的语气吓到了,呆了半晌才道:“我逃了就是了,以我现在的武功,这皇宫之中没人拦得住我。”

“你的那个老哥你不管了?”宇文珏的神情严肃。

“这个,关他什么事?”无痕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或者说底气不足。

“哼!”宇文珏冷笑一声,道,“关他什么事?你以为你逃走了孟运的皇帝会不闻不问?到时候我父皇只要对他稍微施加压力,你以为他会再送谁过来?”

无痕沉默。他早就想逃走却一直没有成行,便是在担心自己走后那所谓的父皇会把老哥送来,只不过他下意识地忽略了罢了。“你认为该怎么样?”

宇文珏盯着他的眼睛,用力地说道:“我们要有自己的势力,不然只有任人宰割。”

“你——”无痕有些疑惑,“你父皇不是很宠你吗?”还要什么势力?难道等不及吗?

宇文珏看着他变化万千的小脸,突然觉得有点无力:“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啊?”无痕呆,什么想什么?

“别胡思乱想。”宇文珏偏过头看向波光麟麟的湖面,“我还没那么重的权利欲,我只不过是想自保罢了,我更想离了这皇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又冷哼一声,“什么恩宠?这些表面的东西也只有你才会信!”

无痕看着没有表情的侧脸,突然跟记忆中同样没有许多变化的脸重叠起来,老哥是真的疼爱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