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觉得师父心里应该都是很清楚的,他只是太爱小师娘,才会这么去做。”

“可我怎么能放着爹不管?”

“师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小师娘继续作恶,总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再怎么心思慎密,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们只要继续等下去,一定能找到证明她心思歹毒,作恶多端的证据。”

金璎璎在高莫影的劝说下终于平静下来,她想了想又道:“四师兄不是自杀的吗?你说官府干嘛又来查丁香?难道四师兄不是自杀的?”

“有可能。”

“什么?”

“据说银鹏死后的第二天,有人在后花园的一个废弃的破屋里,发现一大滩血迹,官府来勘测现场后说这里极有可能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后花园里有血迹被发现,你前天怎么没告诉我?”

“当时没想到有什么不对,不过,昨日捕快来查了小师娘,而师父又做了伪证后,我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觉得这事古怪得紧。”高莫影道:“这想要自杀的人,一般都是先写好遗书,再找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哪有人会先捅了自己一刀,再挣扎着跑回去死。”

“说得不错。”金璎璎赞同道:“这是违反常理啊,要是真想结束生命,这一刀扎下去,恐怕就已没命了,像这般费力的挣扎回去,就像有意是在告诉别人这里没发生过凶案,倒像是在掩护什么人一样。”

说到这里,金璎璎自己也很吃惊,“掩护什么人?难道说四师兄在掩护丁香,难道说四师兄并不是自杀?而是丁香杀的?四师兄为了那个被丁香捏住的把柄,还要帮她给掩护,四师兄真可怜。”

“我想官府也是注意到这个问题,才会来查小师娘。”

他停了一下。又不解道:“但是银鹏死亡的现场,看不出任何的疑点。若说银鹏是小师娘杀的,她是怎么做到的?小师娘不懂武功,四师弟可是孔武有力的武夫。小师娘怎么又能杀了银鹏,而银鹏又丝毫没有一丝反抗。照这样推断,银鹏又极有可能真的是自杀的。”

“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金璎璎低下头,想了很久,忽然道:“大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四师兄还是被丁香给杀的,但当时四师兄并未给丁香杀死,他趁着还有一口气,自己走回了房间,自己写下了遗书。”

“这可能吗?”高莫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他沉吟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何会袒护小师娘到了这个地步?”

“可能还是因为那个把柄。”金璎璎想了想道:“极有可能因为那个把柄,四师兄才会帮着她掩盖罪行,我只是很好奇她捏着的四师兄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会让银鹏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大师兄啊。你说丁香那个女人在案发那个时辰到底去干什么了?她为何面对捕快的问话会像你说的那般慌慌张张,莫非真的是去杀人了?又或者她是去夜会男人了?最近我听到庄里有很多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我想空穴不会来风,或许是真有其事也说不定。她在庄里勾勾搭搭,爹居然还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爹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害死!”

“那些传言也未必全是真的,师妹。在未证实之前不可以对师父乱说的,尤其是在师父如此宠爱她的情况之下。”

“好,你放心,我不会打草惊蛇的,我还要捉蛇人,捉住这条恶毒的美女蛇。”

高莫影想了想又道:“师妹。师父做假证的事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说出去。”

“这个我知道。”

金璎璎点着头,心里却在想着,明天还是要去找爹谈谈,提醒他注意一下丁香。她不能眼看着爹陷入危险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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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花瓣,飘荡在雾气腾腾的浴池中。

玉剑山庄的浴池奢丽华美,雪白光滑的地砖,四角纯金打造的黄金烛台,明亮柔和的光芒,白玉象牙镶嵌的彩色壁画,以及铺设在浴池台阶上用来防滑的柔软青苔,一切都是美轮美奂。

浴池中,氤氲的雾气犹如云山雾海,那池中美人似隐若现。

莹白的肌肤滑动着水珠,她伸出纤指攒了攒这个小水珠,小水珠烟消云散,她又摸了下水珠下被掐青的肌肤,很是生气。

那个小贱人居然在水中激烈挣扎,在反抗中不但抓破她的衣服,还掐青了她美丽的肌肤,弄得自己身上出现了不少的淤青。

可恨!差一点点就杀死了那个小贱人了,可惜因为那个人的到来功亏一篑。

她想起那张英俊而沉默的脸,竟有些痴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对他就有了别样的感情,或许总因为他对自己显得毕恭毕敬,那么的有分寸,又不失礼节的待她。

不是没引诱过他,而他总显得那么的正经,和他在一起时,他们的话题不是谈起他的师父,就是他的师妹,还有山庄的未来。他总是那么的规矩,和他的三个师弟完全的不同,他不会花言巧语,甚至不会讨女孩子开心,可她就是被他这种性格给深深吸引住。

哗地一声——

她从水里站起来,纤细的脚踩在青色的青苔上。

披上倚红给她穿好的裙衫,她在镜前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看着镜中反射出的华美房间,她不再有做梦的感觉,因为,这些她所渴望的东西,尊贵的身份,昂贵的首饰,华美的衣衫,都已经属于她了,虽然付不出了不少的代价。经历了不少的险境,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陆银鹏的确是她杀的,可她有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一个多月前,那个赌鬼李立杰忽然从淦阳回来。见她今非昔比,跃上枝头成凤凰了,就来找她重修旧好,鸳梦重温,被她严词拒绝了,同时还叫他不要来找她了,因为孩子已经没了,早已被她堕掉。

李立杰闻言很生气,就找她敲竹竿要钱,要求她补偿他。她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他当时收下银子答应了。

谁知,他转身出门就去了赌场,一夜之间就输了个精光。这第二天就又跑来找她要银子,她自然是不给,还为此起了激烈的口角,他就恶狠狠地扬言,要将他们的过去,包括她怀着他的骨肉进庄,欺骗金信云说是他的孩子的事情都抖出来。他就不信金信云知道了这些还会让她若无其事的留在这庄里。

她不堪其扰,在他的威胁之下,被逼的走头无路的她,一咬牙狠下心让陆银鹏去他家里杀了他。

原以为陆银鹏是做得天衣无缝,谁料世上的事还真是难料,陆银鹏去行凶的当夜竟然被人看到他出入李立杰的家。

面对着找上门调查陆银鹏的捕快们。她心知不妙。

陆银鹏的表现很惶惑不安,她担心这样下去,没多久自己也会被这些捕快们怀疑了,于是决意杀了他。

那夜,她怀揣着匕首。趁着金信云和高莫影在书房为香料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之际,约陆银鹏去后花园的破屋里见面。

那夜的月光很惨白,照在后花园的地面上,清清冷冷。

虽然是夏夜,却阴凉得很反常。

“银鹏,你终于来了。”她怀揣着匕首,笑着问道。

“香儿,让你久等了。”陆银鹏面色瞧上去很憔悴,看起来像是几夜没睡好的模样。

她看着他,“你脸色不好啊,怎么了?”

“那些捕快已经查上门了,虽然我当时应对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可是,那夜偏偏又那么巧,被人看到我出入过李立杰的家。”

“这个确实对你不利,要不,把那个看到你的人也给杀掉。”

陆银鹏摇头,迟疑道:“我不想再杀人了,我杀那个李立杰是因为他纠缠你,还要抖出你的秘密,而现在又去杀害无辜的人,我……”

“你不愿去杀他?”

“我实在不想再滥杀无辜。”

“那么,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丁香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刀狠狠捅入陆银鹏的肚子。

匕首没入腹部很深直至刀柄,可以看出下手之人要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陆银鹏吃痛,发出一声闷哼,继而用重不可置信的震惊眼神看着她,他一手捂住涌出鲜血的伤口,颤声问:“香儿……为什么?”

她退了一步,惊慌道:“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没办法……你若不死,只会害死我们的孩儿。”

“孩儿?你说我要当爹了?”

“是的,我有了你的骨肉,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太好了,我有后了!”陆银鹏仰天长笑,笑出了眼泪。

“我也不想杀你,可是那些捕头不但找上门,而且还怀疑你杀了立杰,你现在成了他们眼中的凶嫌,处境非常的不妙。就算你不供出我,他们也或许会顺藤摸瓜的查到我。那样当真相暴露之时,就是我们的孩儿噩梦的开始之时。因此,为了我们孩子的未来,我必须这样做,我不可以让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要面对父母双亡的命运,我也不能让他一出生就背负着他爹是杀人犯的未来,我要让他成为山庄未来的少庄主,拥有世上最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