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惯了淡了

虽然路希店里卖的是西点,但毕竟是家小店,没有正规到说做西点就绝不碰中点的程度,中秋节可是这类商家的大节日,没人会放着钱让别人赚。

早在节前路希店里就开始接团单了,节日越近店里越是忙碌,店里主打是手工月饼,随着订单纷至沓来,上至老板下至临时工,全在甜点师的指导下包起了月饼,不懂行的也许会认为这是个技术活儿,其实只要师傅调好面和馅儿,分好面坯和馅料,你就包去吧。

店里接了几个比较大宗的订单,不愁包多了剩,就怕没法赶在节前完成订单数额,八月十三的晚上,路希还在领着一群人赶工,按说传统月饼烤制之后要放置3-5天回油,口感才能达到最好,才适合拿出去卖,但两个主顾早上追加了订单,不接还不成,误了人家的事结账该捣蛋了,路希只能死命的赶。

钱宁两口子拎着几大袋的汉堡披萨来慰问劳动人民时,路希正在咕噜咕噜的灌咖啡,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小喵都变熊喵了。

“来的正好,快帮忙。”路希如见救兵,接下吃的就赶钱宁去洗手戴口罩。

张天琪无所事事的转悠了一圈,从烤盘里拿了块刚烤好的月饼咬了一口,咂么咂么滋味,觉的口感不太好,钱宁洗手回来的时候正瞧见这少爷用咬过的月饼朝垃圾桶瞄准,钱宁劈手夺下,一把塞进他嘴里,低声训斥:“不帮忙就算了,你怎么还捣蛋啊?吃掉,吃完回家去。”

烘焙间里三个大烤箱轰轰的发光发热,冷气开到最大,屋子里还是难掩燥热,张天琪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又不愿意自己回家,只得去外面待着。

甜点师眼里不存闲人,极会见缝插针,没一会儿的工夫,钱宁就端出一堆馅料和一个简易的分馅器出来,让张天琪分馅,大少爷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起初还挺新鲜,觉得有趣,分了一盘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开始拿豆沙捏着玩,钱宁出来拿分好的馅料时,托盘里摆着一排小猪脑袋,钱宁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抢下他的玩具,硬把他赶回家去了。

一群人忙活到凌晨三点多钟,终于把订单完成了,路希又困又累,体力严重透支,那根紧绷的神经一经松懈,整个人基本就剩下一口气了,钱宁本想背他走一段,可他说他只是有点累,没有中风瘫痪。

钱宁好气又好笑的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边走边训他:“你准有那么缺钱吗?怎么赚钱不要命啊?”

“一年就忙这几天,所有卖糕点的都在忙,我惬意的享受生活不就成败家子了吗?”路希把大半体重都放在了钱宁身上,感觉轻松了一点,但话音还是有气无力的。

钱宁翻了个白眼:“你败家?你长那根弦儿了吗?”

哥俩一个架一个挂着,沿着底商前的空地往家走,天还没亮,街道上静悄悄的,许久都不见有车经过,走着走着路希忽然停了下来,扭着头朝街道上看。

钱宁拍他肩膀一下:“看路。”

路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喃喃道:“我出现幻觉了。”

钱宁顺着他的视线瞧了一眼,笑道:“不是幻觉,你睡着了,正在做美梦。”

路希愣愣的掐了自己一把,接着嗷呜一声蹿了出去,简直饿虎扑羊一般,当然他扑的不是羊。

朝他而来的男人停了脚步,拎在手里的旅行袋随之扔在了地上,扑上来的路希被稳稳接住,男人黧黑的面孔上露出一个轻浅而又宠溺的笑容。

将男人带回来的车子缓缓的开走了,甜品店的员工快要出来了,然而路希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好像从天而降的男人。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路希惊喜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关机,店里一直占线。”杜君浩噙着宠溺的笑容斥责,“忙昏头了吧?”

“我不在家,电话肯定没人接,店里电话总有人打来订货,手机……我的手机呢?没电了?还是放阿跃那了?他跟客人联系来着,算了,管他呢。”这么大一惊喜摆在跟前,路希哪还有心思顾及别的。

钱宁叹着气跟了上来,跟杜君浩打招呼,为了父子俩那层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不被曝光,他只能当回讨人嫌的灯泡了,好在甜品店的众人也很快就过来跟大老板打招呼了,不会凸显钱宁这一个。

为了赶回来跟儿子过中秋节,杜君浩也是紧赶慢赶,一路风尘仆仆,但这男人精力过人,身上没一丝疲惫,脸上没一丝倦容。

回家的路上,路希被杜君浩背在背上,钱宁帮杜君浩拎着旅行袋,看路希那一脸满足的赖叽劲儿,钱宁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你不是没有中风吗?

钱宁被迫做了一路电灯泡,满身的不自在,一到自家那一层,立马扔下袋子跑了,人家不嫌弃他度数高,他还嫌弃自己太多余呢。

见到回归的主人,高冷的花卷儿比往常热情一点的迎了上来,大脑袋被揉搓了几把,花卷儿吐出半截舌头发出哈吃哈吃的声音,表示亲昵和欢迎,也让它自己终于有了点狗模样。毛团儿则歪着小脑袋,一脸不确定的看着杜君浩,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嗅出熟悉的味道才咪咪叫着上前。

路希把它捞起来,抱到杜君浩面前,说:“你晒太黑了,毛团儿都快不认识你了。”

杜君浩点了点它的小鼻子:“还是那么笨。”

毛团儿甩着尾巴,亲昵的在主人掌心里蹭毛。

“好了,打过招呼了,都去睡觉吧。”路希放下毛团儿,赶它和花卷儿去睡觉。

花卷儿和毛团儿不困,但路希是真累了,杜君浩不过冲个澡的工夫他就趴在**睡着了。杜君浩轻手轻脚的帮他翻了个身,脱掉了他身上的衣裤,他迷迷糊糊的睁眼瞧了瞧,发现是搬动他的人是他爸,呆呼呼的笑了笑,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距离天亮还要些时间,窗外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苍茫的夜色被厚重的窗帘挡在了外面,房间里一片静谧。

杜君浩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低笑呢喃:“一股子月饼味儿。”

路希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才起转的脑子有些迟钝,他摸了摸旁边的枕头,发现一点温度都没有,喊了两声爸没得到回应,趿拉着拖鞋来到客厅,也是一点另外一个人存在的声响痕迹都没见到。

穿着条小裤衩儿在家里游荡了一圈,路希最后停在了客厅,蹲在花卷儿跟前喃喃道:“真是梦啊。”

梦境和现实的落差把路希打击的钱都无心去赚了,只想静静的呆一会儿。

虽说人老精狗老灵,可花卷儿毕竟没有高端到口吐人言的地步,所以它只能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天使犯蠢。

去甜品店转了一遭的杜君浩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副一人一狗对望神伤的情景,路希则又经历了一遭美梦成真。

眼瞅着自己的天使乐颠颠的跑去找爸爸,花卷儿表示:本大人的天使品种特殊,属性复杂,时精时蠢什么的,本大人已经习惯了,已经看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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