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心满意足

杜君浩抱着儿子睡了三个月以来最安稳香甜的一觉,虽然精确的生物钟让他不到六点就醒了,但这不影响他陪儿子赖个床。

路希像只黏人的猫似的,睡着的时候偎在杜君浩怀里,醒来以后依旧黏着缠着,甚至爬到杜君浩身上,揉搓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起劲的腻歪,杜君浩也喜欢他赖着自己,虽然当初瘦巴巴的小崽子如今拉长了不少,但还是可以抱在怀里揉捏。

洗漱的时候路希非要帮爸爸刮胡子,杜君浩只得交出刮胡刀,坐在马桶上被服务。

爷俩都打着赤膊,杜君浩一身足够健康的黑皮肤,肌肉线条匀称漂亮,路希褪去旖旎红热的皮肉白润如玉,昨夜留下的吻痕如同玉石上的沁色,斑斑点点,尽显暧昧。

路希细致入微的刮净了男人脸上的胡茬儿,又用湿毛巾拭去多余的泡沫,然后在那个干净漂亮的下巴上亲蹭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

父子俩错过了食堂的早饭,杜君浩决定公器私用,给儿子开个小灶,父子俩穿戴整齐出了门,沿着射击场外围一路来到食堂,杜君浩让儿子在前堂等着,自己去了后面的厨房。

后厨的工作人员有意帮忙,但被杜君浩谢绝了,一帮人瞅着不苟言笑的总教员洗手作羹汤,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扮得了阎王,做得了慈父,总教员竟然是个两面派,还两面的这么大距离。

工夫不大,杜君浩端了两盘炒面两碗鸡蛋汤出来,路希尝了一口,发现吃食出自他爸之手,当即埋头开吃,稀里呼噜的一番扫荡之后,盘干碗净,连根配菜的豆芽都没剩下。

路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弯着半月眼问他爸:“大厨,特有成就感吧?”

杜君浩一本正经的说:“不,我是饲养员。”

路希嗷呜:“我不是猪!”

杜君浩:“嗯,你是头养不肥的猪崽子。”

路希本想据理力争,然而话没出口身后便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呼唤:“美路路。”

路希一头黑线,他一直不明白身边的人为什么总是忽略他有名字这个事实,念大学的时候被陆邵他们叫小不点,从大一一直叫到毕业,池洋和周展从来都是宝贝来宝贝去,就像在唤幼儿园的小朋友,而钱宁给他取了一堆以“喵”为前提的绰号,像什么小喵,乖喵,笨喵,坏喵喵,现在又添了个天雷滚滚的美路路,到底有没有人注意到他性别男已成年啊?!

杜君浩睨着近在咫尺却视自己为无物的白鹭,道:“怎么没去训练?”

“美路路,你怎么才吃饭啊?睡懒觉来着吧?”白鹭不止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当着他的面拨弄路希的头发,“脖子怎么搞的?被蚊子咬了吗?”

路希迅速的抢回自己的头发,盖住了被超大型“蚊子”咬红的脖子,含糊其辞的回答:“是吧,没留意。”

白鹭心疼脸:“山里的蚊子毒,你皮薄肉嫩的哪禁得起咬啊,我宿舍有花露水,六神牌的,走,叔叔带你去抹点。”

“白鹭,你干什么来了?”泛着金属色泽的餐叉在杜君浩掌心里掉个头。

白鹭怕叉子飞过来,终于给了他一个正脸,语气却是漫不经心:“上周来的俩崽子昨晚上掐起来了,我看他们精力那么充沛,就免了他们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刚晕了一个,从攀爬网上掉下来了,摔一脸血,云澄大惊小怪,非要送他去医院,怕你不放人,让我来请示,我听说美路路在这就过来了。”

路希一脸无语: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杜君浩一听没正事,便不再跟他废话了,叫上儿子就走。

“美路路,脖子痒不痒啊?”他不鸟白鹭,白鹭也不鸟他,起身跟上路希,执着的推销自己的六神牌花露水,但他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双防不胜防的鸟爪儿总往路希的尖耳朵上摸,路希耳尖儿一颤他就嘎嘎地笑,玩的相当开心,幼稚的不可理喻。

“陈叔,别闹了,我又不是小朋友。”路希满心无奈的箍着衣领往杜君浩身后躲,怕被眼尖的白鹭鸟发现领口下藏着更多的“蚊虫叮咬痕迹”。

杜君浩被白鹭弄烦了,瞅准机会撅了他一脚,和当初撅池洋力道不同,这一脚又准又稳,身手敏捷的白鹭也没能躲过去,险些摔个美人卧榻,白鹭不甘被踢,稳住身型就要还击,风风火火来寻人的刘云澄见状不由低吼:“白鹭,我让你干嘛来的?!”

白鹭动作一顿,看向刘云澄:“忘了。”

刘云澄咬牙切齿:“忘了?!”

白鹭咧嘴一笑:“逗你玩呢,急什么啊?我跟咱们总教员申请过了。”

刘云澄:“那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开车啊!”

白鹭:“然而他并没答应。”

刘云澄:“……”

白鹭提醒:“去追啊,告诉他那崽子伤的有多严重,你那么能说会道,说不定能说的他脑袋一抽心软一下下。”

刘云澄反应过来,一边追赶趁乱脱身的父子俩一边喊:“老大,379摔的满脸是血,我怀疑他鼻骨断了。”

杜君浩心知如果真有学员摔断了骨头,白鹭是不会贱兮兮的跑来捉弄路希的,所以他给刘管事的回应是:“我休假了,有事找白鹭。”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休假又不是死了。”走在后面的白鹭朝刘云澄一摆手,“别看我,找你老大去。”

刘云澄看看前方的杜君浩,又看看身后的白鹭鸟人,终于抓狂了:“我长的像足球吗?!”

白鹭坏笑:“当然不像了,你是保龄球,身上带洞洞,有时间了让我打一局呗?”

刘云澄一愣,随即面红耳赤的骂:“滚!臭流氓!”

总被流氓调戏的书生已经可以听懂流氓的黄色笑话了,虽然他从来没被逗笑过。

白鹭像捉小鸡似的捉住了刘云澄的脖子,嗤嗤**笑:“我现在就流氓流氓你!”

父子俩趁乱脱身,渐行渐远,途经靶场的时候停了下来,路希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七号靶位前的人不是基地的学员,而是与靶场枪支完全搭不上边的夏夜,往常衣着贵气考究的年轻男人换上了迷彩裤陆战靴,上搭一件立领卡其色作训服,手上端着一把漆黑的九五式,从背影很难分辨出此人乃是风华绝代的夏总。

“砰-砰”两记点射之后,夏夜忽然转身,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杜君浩,杜君浩蹙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夏夜露齿一笑,移开枪口,头朝枪靶那边摆了摆,杜君浩摇头,夏夜耸耸肩膀,转回身去瞄准枪靶,枪响再次划破靶场上空。

父子俩重拾脚步,朝着宿舍区走去,杜君浩问儿子想不想出去走走,他宝贝儿子说:“这里挺好的,山清水秀,空气新鲜,你不闷的话我们就别出去了。”

杜君浩逗他:“既然这里这么好你就留下别走了。”

路希严肃脸:“现在还不行,我得去赚钱,等你年纪大了我们再搬过来,我给你盖一座大house,让你舒舒服服的安度晚年。”

杜君浩失笑:“我还真没想过养儿防老这回事。”

路希:“这个可以想,我要做孝子。”

杜君浩忍俊不禁的揉他的脑袋:“嗯,大孝子。”

傍晚时分,夏夜的助理来了杜君浩的宿舍,代他家老板请父子俩过去吃饭,杜君浩知道夏夜肯定会在离开前找他一次,谈些不便在众人面前谈起的工作事务。

送走了传话的人之后,杜君浩便转身回了屋里,准备问问儿子想不想去,结果却见先前趴在自己怀里装乖猫的小崽子鼓着腮蹬着腿嚷嚷:“太过分了,答应放假又找你,说话不算话,我又讨厌他了!”

杜君浩:“……”

路希加大力度,开始满床打滚:“不许去,就不许去,你去我就哭。”

虽然知道他在耍着玩,但此情此景还是让杜君浩联想到了花卷儿很喜欢看的一部动画片,他忍住笑问:“小新,看见我儿子了吗?就是那个立志做孝子的小孩儿。”

路希像个被拍停的闹钟似的,收起乱蹬的腿脚,起身抓抓滚乱的头发,一脸迷茫的问:“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臭小子!”杜君浩破功失笑,把装傻充楞的小崽子捞到怀里,想用胡茬扎他的脸蛋儿,可早上才刮过的下巴还没冒出胡茬。

路希不仅不躲,还主动往上贴,像只猫似的蹭来蹭去,玩的很开心。

杜君浩亲了亲儿子滑溜溜的脸蛋儿,心中不由感慨:此生得此子,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