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去了大成府,肯定夜夜笙歌,地方豪绅宴请不绝,对不对?”

“对。”

“肯定的。”

顾昀和宫长继不约而同地一起点头。

白蔻得意地一笑,双手一摊。

“我们就利用这一点。”

“呃?”两个男人内心里开始涌动着不好的预感。

“酒宴怎么能没有女人助兴呢,酒酣耳热之际,开个小房间,嘿嘿嘿嘿……”白蔻眯起眼睛奸笑。

“把话一次说完,别吊我们胃口。”顾昀忍无可忍地伸手拍拍白蔻的脑袋,她笑得太瘆人了。

“说白了,就是让前期潜伏人员,带一批有病的妓女过去,等豫王接替太子来到大成府后,伺机混入酒宴中与豫王寻欢作乐,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启程回京为止。”

“让他染病?!”顾昀和宫长继恍然大悟,“你这真是大胆!”

“但是见效快啊,他在赈灾期间倘若染上了病,回到京城正好发病,他府里的妻妾都会随之染上,花柳病这种病,一病染全家。不过要注意,不要带重病的,病重的往往身上有明显异味了,精神状态也不好,带病情轻甚至症状不显的,也就是病情稳定的,毕竟要潜伏好几个月呢,豫王这种女人堆里的老油条,不是好糊弄的,为了我们潜伏人员的安全,小心为好。”

“这要是染上病了,可就是一家子连锅端啊。”顾昀手指轻叩桌面,在心里默数豫王有多少家眷。

“是啊,一劳永逸,而且也不会把国本之争的事闹到台面上来,一切都是豫王自己行为不检点,自己作死老天爷都救不了他,他的支持者们到那时还要硬撑着支持这个得了花柳病的未来储君么?大部分人会嗤之以鼻远离才对吧,再铁杆的支持者也会因为恨铁不成钢而离心的。”白蔻说完这么多,低头继续消灭碗里的菜。

“让豫王染上花柳病,这真是个大胆的主意,而且以大成府对外地人的限制,这事真的难办。”

“可以做多手准备,同时拟定几个计划,派不同的人去大成府潜伏下来,去十个人有可能被清理出去,那么就去一百个人,总能留下一组人,而且最好会讲方言,不能都是京城口音。太子赈灾,跟着他去发财的京城商队可以有,但当太子失败而回的时候那些商人也要一同返程,以他们的离去来掩护真正潜伏下来的人员,保持静默,直到豫王踏入大成府地界。”白蔻突然抬起头来又补充了一大段话。

顾昀听完,打了个响指。

“潜伏下来的人可以同时收集大成府的真实情况,不用他们冒险四处打听,只用日记的方式写下他们的所见所闻,如果能平安回到京城,这是给豫王党予以重击的最好礼物。”

“斩草除根么?好计策。”宫长继缓缓点头,“这么多年也着实跟他们斗烦了,我们就来给予他们一次重击好了。”

“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什么的,终究太残酷血腥了,我们文明人还是适合用杀人不见血的手段。”顾昀笑着,见白蔻碗里空了,又给她夹了一碗的菜。

宫长继冲着天花板大翻白眼。

“计划有一定的可行性,要不抓紧时间跟太子殿下商量一下?这种掩护和潜伏,有他帮忙的话,胜算会更大,我们还要另外想几个互相掩护的法子,保护我们的人能安全地潜伏到豫王到来。”顾昀在桌子底下踢踢宫长继。

“算我大姑父唐林一个,他知道怎样把女人送进宴会混上男人的床,他可以以在灾区买女孩子的理由在那里呆上一阵子。”白蔻吃饱了,推开那再次堆满的碗,“除非你们男人惺惺相惜,不想让豫王背上污名,想拖拖拉拉用别的法子搞掉他,否则这一定是最有效的办法。如今机会难得,好不容易碰到一次豫王离京,地点又是在他母亲的老家,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边,如果你们要妇人之仁的话,随便咯。”

“看,她又骂我们俩了。”宫长继向顾昀告状,“你就不管管?”

“习惯就好了。”顾昀很淡定。

宫长继再次败倒。

“豫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太子和他是兄弟,你这主意行不行,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那是自然,和太子殿下通个气是应当的,如果他不做就算了,毕竟风险太大,出一点纰漏就牵连一群人。”白蔻一副深表理解的表情,顾昀和宫长继却觉得她肯定有后手。

“有话就一次说完,别又吞半截,然后背地里自己干私活。”顾昀摸摸白蔻的头。

“我不是说了么,我那大姑父唐林可以一用,如果怕失败的后果太沉重负担不起,那就我一个人做。”

“这不是闹着玩的,不要自作主张!”宫长继咣当一声扔下筷子。

“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弯弯绕地盘肠子玩了,要想绝了赵贤妃的奢望,唯一的计策就是毁了她的儿子,趁豫王有了离京的机会,不对他下手还想等到几时?真想日后来一场政变才舒服?”白蔻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擦嘴。

“你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我向来大胆,世子作证。”

宫长继一眼瞪向顾昀,顾昀马上一副头疼的装死模样。

“你这主意很诱人,但光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盘布局这么大的事,最好还是说服太子殿下,有他赈灾队伍的掩护,潜伏的人手行事各方面都便利。”

“可以,王爷只管抓紧时间与太子殿下商量一下,如果他犹豫了,就告诉他,圣人一直惦记着那五万名出境作战的将士,当年下令要他们长途跋涉出境为别国打内战,他很愧疚,也很愤怒。”

宫长继顿时就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围着饭桌转圈,来回踱步,顾昀虽然坐着不动,却是一把将白蔻的手紧紧握住。

“白蔻,你这几年见圣人与他私下面谈的次数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多,他老人家跟你说什么了?”宫长继在白蔻的身边停下脚步,不错眼珠子地盯着她。

“他什么也没说,给的暗示已经足够,你们做臣子的照着暗示去做就行了。”

白蔻收好手帕,端端正正地坐着,一点都不着急上火,比身边这两个男人淡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