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思峰,峰顶后山,宫殿巍峨耸立,某间极其隐蔽的宫殿里。

皆如萧斜躺在高位之上,听众人报告最近江湖大小事物。

闭上双眼的他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这时一位紫衣男子缓步走进来。

皆如萧挥挥手,待众人退下后,皆如萧开口问:“找到了吗?”

那人摇摇头:“看来我被那女人的外表骗了,她会武功而且不低。”

“可是江湖传言,她并不会武功。”皆如萧疑惑的看着他。

“那证明这女人隐藏的太深了,水牢是被人从里破坏的,而铁链是被人用刚劲的内力震断,所以这女人肯定会武功,而且内力了得。”

“找到她,废了武功,不死就成。”皆如萧下过命令后,又闭上双眼假寐。

最近累了吗?为了那个女人,施佰春我该拿你怎么办?不能杀,但也不能留,你迟早会害死他,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还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没有人比他更重要,没有人……

紫衣男人缓步行走在灰暗的走廊,他推开一间暗房。

进屋后他褪去紫衣,换上一件朴素但精致的灰衣,骨节分明的玉手拿起桌上一个黑色琉璃瓶,倒出里面未知的**,轻轻拍打在脸上。

片刻之后,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从他脸上滑落。

而面具之下的脸,居然是英雄大会上出现的那位林大侠。

他面带铜镜露出温和的微笑,但是不知为什么铜镜里的人笑的异常阴森。

他满意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拿起手边的金边折扇。

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扇面上画着清秀的兰图,这是那人送他的礼物。

第一份,可能也是最后一份,虽然这礼物也许不是给他的,只是他捡回来的。

就算全天下背弃你,我也不会离弃你,世人说你是魔头又如何?

为了你我可以杀尽世人,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可以放弃一切……

又闷了几天,胸口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施佰春咬着一节甘草在血衣教里晃来晃去。

双眼所及都是血衣教众,这里没有她不能走动的地方,书房、议事房、药房、厨房,甚至大师兄的“闺房”她都去过了,但只要她一靠近大门,就会有人拿刀架在他前头,逼得她只能节节后退。

大师兄也不知哪去了,见不着她。她这会儿着实闷得很,只想要到外头走走。

前方一个身影徐徐走来,施佰春定睛一看,唉,不就是她那个消失许多天的大师兄皆如萧吗?

“大师兄!”施佰春甜甜地叫了一声。

原本低头沉思的皆如萧见着她笑,脸上沉静的表情忽地变得似笑非笑,着实有些诡异。

“今儿个是怎么了?”皆如萧问道。

“我知道你忙,所以不敢吵你,不过天天都待在这里出不去,实在太闷了。”施佰春灿笑道:“不知道师兄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到外头走走透气,否则我就算一箭穿心死不了,也会给活活闷死。”

皆如萧牵动了一下嘴角,从怀里拿了副人皮面具扔到施佰春身上。“要出去也行,戴上它。”

“咦,要戴上这个?”施佰春拿着软软的皮面具,好奇地抓了抓扯了扯,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她只听过,还没见过。上次师兄居然用它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让她一时间也没能认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不肯?”皆如萧挑了眉。

“不是,我是在想……”施佰春眼珠一转,忽而咧嘴一笑。“师兄你有很多人皮面具吗?能不能多给我几张?”

皆如萧笑了声,说:“跟我来吧!”

施佰春随皆如萧回了他的房间,皆如萧自衣柜里拿出了几张面具扔给施佰春,又朝后头道:“世蔷,我不在的时候,你跟着小七爷。记着要好好看住,千万别让小七爷不小心‘走丢’了。”

“是,教主。”门外闪入一个赤色修长地身影,恭敬回答道。

皆如萧离去后,施佰春看了血衣男子一眼,鹰勾鼻、尖脸、小嘴、脸蛋白的跟血花似的,看起来颇觉眼熟,后来仔细想了想,突然记起,鬼叫了声:“你是那天的血衣老兄!”

围困欧意如的黑衣人首领,也是当日药店门前堵到她,让她没命般绕当阳城跑了七八圈的那位。

“小七爷。”世蔷朝施佰春点了个头。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施佰春尴尬地笑了两声,朝世蔷回礼。

谁不好派,居然派个和他有过节的人来,师兄对她这个师妹也太好了点。

戴上人皮面具后,施佰春赶紧跑到铜镜前照了照,只见自己覆上面具后的脸突然变得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平平无奇地,谁也不会多看两眼的那类贩夫走卒。

施佰春对着镜子摸过来又摸过去,赞叹不已。

跟着看够了,想起还要出去逛大街,施佰春将四散的头发随意挽了束起,便急忙忙地往大门口走了出去。

时至十一月,天也有些冷了,秋风吹来让她缩了一下脖子,伯春随即望了望两边街景,喜孜孜地便朝最热闹的那处走了过去。

世蔷起则面无表情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血衣教大隐隐于市之中,门上并没有挂牌匾,看起来只是间普通人家,出了血衣教后左右两旁都是热闹喧哗的街道,东西皆集市,热闹非凡。

想来只有师兄才想得到把这一整个魔教放在繁华之地,所谓大隐隐于市,今日算见识了。

街旁老树丛下,几个摆摊的老人家凑在一起话家常,再过去些卖着的豆腐脑儿香滑细致,还有占卜的瞎眼老伯正替人摸着骨。

施佰春好奇一摊一摊地看,正当看见那豆腐西施挽着袖舀起滑嫩豆腐脑时,施佰春肚子咕噜地叫了声,探探怀中却不见荷包不见银。

“红衣老兄,你有钱吗?”施佰春从谷里带出来的家当全扔在客栈里了,都怪那日欧意如拉她拉得太急,害她连行囊都还来不及拿就去玉雪山庄了。

“回小七爷,没有。”世蔷说,声音简直可以和刺骨寒风比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