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火海?也是被人放火?”张哲惊愕。

“元宝?”云泽沉吟一声。

“后来多亏了小天大人想到他曾经在来的路上看到有个拿着元宝扇子的人仓促离去,并且觉得那人肯定是凶手,于是带我回头追上那个人!”施佰春不想自己那些事被人知道,心想反正这些人也不在埸场,于是开始胡乱诌。

一旁蓝雨和贺飞赞叹道:“小天大人真是英明神武!”

丁金和陈豹则是狐疑地多看了小七两眼。

施佰春一脸正经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不小心听到,原来那个拿元宝扇子的人竟然是小哲天的总管‘柳非’,这次出来是专门为他家主子小哲天的门主来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之候我们偷偷随柳成非找到了小哲天所在,然后溜进了小哲天里。可这小哲天真是个恐怖的地方,里面机关重重,不但有五行八卦阵、还有天女散花一般多的飞箭和毒死人不偿命的五毒烟雾,真是令得小人我的胆都快吓破了。

因为没有当场抓到柳非杀人,所以我和小天大人便冒险潜入小哲天门主岳柳丽的房里,欲查取他的罪证。谁知竟然一个不小心触动了机关,铺天盖地的飞箭就这么朝我们射来,而且不只飞箭,飞箭之中还有一堆巨石朝着我们猛砸,巨石砸完了对方又放出五彩毒烟,真是惊得我啊,三魂七魄都飞——光——光——了——”

说到这里施佰春吞了一下口水,喘了口气,接着继续说道:“不过幸好英明神武的小——天——大人一把将那些飞箭拨开,三两下就解救了小的的性命,而且还嗖嗖嗖地将小的从险境中拉出,接着腾云驾雾飞出小哲天之外。真是苍天有眼啊,也多亏了小天大人,小的这才能站在这里,对大人说出这小哲天所犯恶行。”

施佰春加油添醋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小天大人的英勇之处,更是大大夸赞了一番。四大捕快听罢是叹了一口气,用万分崇敬的眼神看着他们家的小天大人。

小天大人还是继续刻他的牌子,谁也不理会。

邵大人重拍茶几,一张脸气得发黑,震声喝道:“那小哲天门主岳柳丽究竟是何人,竟敢这般藐视王法,视人命如草芥,真是无法无天!”

云泽摇着羽毛扇子,沉思片刻,他隘口道:“岳柳丽,江东人士,十岁被人买进青楼之后在阴错阳差之下被熙王赎身,之后得到熙王赏识,熙王便把整个小哲天交给她来打理,原本打算让岳柳丽帮忙登基为帝,可是三年前不知为何岳柳丽背叛了熙王,这三年她一直安安分分带着小哲天中,为何突然重出江湖?还犯下连环命案?”

闻言施佰春一惊,她问:“云先生怎么会对江湖事如此了解?”

云泽轻笑:“江湖朋友告知的。”

施佰春哦了一声,却发现邵武的脸色越发沉重。

施佰春想了想道:“也许是因为她的病。”

“病?”云泽不解的看着她。

施佰春点点头,她道:“我跟小天大人在房顶偷看的时候,发现她一直咳嗽,还喝了一碗药,药很浓,看来她病的不轻。”

“可是这与杀人有何关系?”邵武问道。

“是啊……有何关系?”施佰春喃喃说着低头沉思……

这时云泽突然开口:“听说小哲天门主岳柳丽曾经得罪了一人,被人下毒,而且那毒无解。”

“……”施佰春眨了眨眼睛,那毒是她下的……

当初施佰春为了比柳非跟岳柳丽离开欧意如才给岳柳丽下毒的,结果后来忙着忙着,她忘记给人家解药了,不过岳柳丽中了她施佰春的毒现在还没死真是奇迹啊。

“那毒叫,疯七。中毒的人会疯七次,七次之后便趋向死亡。”施佰春淡淡道,那时她家大师兄一百八十种毒药里的其中一种。

“疯七?”听到这里本来毫不关系任何事情的皆如萧突然抬起头来,他说:“谁说疯七不能解,用至阳之血就可以啦。”

皆如萧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说出了问题的关键,他继续低头刻着他的木牌。

“至阳之血……”施佰春一惊,低头又问:“那些人是不是都是阳年阳时阳月出生的。”

听闻此言,四大捕快赶紧拿出小册子,他们点点头道:“是的,他们都是……”

施佰春站起来道:“你们赶紧去查,附近还有没有纯阳之人,有的话立刻禀告并派人保护。根据小哲天的动作,他们杀人越来越频繁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到了解毒的关键,需要的血会更多,那么照遭殃的人也会更多。”

云泽听闻施佰春的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他点点头随后看见四大捕快还是一动不动的杵着,云泽羽扇轻摇:“还不去办,个个待在这里干嘛?”

闻言四大捕快纷纷带着捕快们离开县衙。

施佰春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小哲天的重出江湖就与熙王没有关系了。

可是小哲天为什么要嫁祸给大师兄?因为知道陛下害怕大师兄吗?

难道柳非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吗?一个人被逼极了,做出的反映往往是无法预测的。

一炷香后,四大捕快回来了,至于其它衙役全部都被派出寻找至阳之人。

云泽乡顿了下来,望向邵武。

稍微摸抚了摸抚乌黑的胡子,云泽续道:“大人,如今紧要能够找到铁证,就能抓人审问了。”

邵武用力拍案,站起身来。“既然如此,四大捕快!”

“属下在!”四人齐声应和。

“速去寻证据。”

四人刚想领命,施佰春却阻断了他们的道路。

四大捕快一脸的不爽齐声道你想干嘛?

施佰春尴尬的笑了笑:“证据我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着施佰春,施佰春在邵武的书柜里取出一把看似很平常的铁剑,这是那天她与月牙儿被袭击时凶手所持的铁剑。

施佰春暗使内力,铁剑啪嗒一声断成两节。

所有人都惊叹的看着施佰春,没想到她不止轻功得了,内力更是浑厚。

施佰春把断剑切口给大家看,她道:“这剑出自御剑门,前些年御剑山庄虽然被毁但是不少铸剑师还在,他们重建了御剑门,只是他们只做买卖不如江湖,御剑门的剑都会有标志,标志里还会有序号,只要去御剑门查一次就知道这个标号的买家是谁?如果不出所料买主定是小哲天。”

云泽深深的望了施佰春一眼他道:“果然是御剑门的剑。大人现在物证俱全,只欠东风。”

“四大捕快听令,速速将小哲天门主岳柳丽与总管柳非拘提到案!”邵武振声怒道。

“是,大人!”四人道。

施佰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而后小声说道:“那个……大人……”

“何事?”邵武正在气头上,朝她一瞥,一脸的浩然正气。

“呜!”施佰春觉得刺目,竟被邵武的正气闪了一下眼睛。

她而后说道:“小哲天如果照师爷说的来历那么大,那肯定很厉害。况且里头又有奇奇怪怪的阵法,进去出来简直是九死一生。还有还有,师爷都说那个岳柳丽深沉自负了,那种人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跟咱衙门里的四大捕快刚刚累死累活的才回来的!这么一来,要把人缉拿归案,简直难上加难。”

“这……”邵武皱眉。

云泽也道:“的确如此,那小哲天在江湖上名气甚响,不可小觑,若无缜密计画,尽管四大捕快四人武功不弱,但也定是危机重重难以顺利擒回岳柳丽等人。”

邵武一听云泽之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知师爷有何高见?”

云泽说道:“学生并非武林中人,只曾侧耳听闻武林中事,是以对岳柳丽等人也不甚了解。若说是高见,大人不如问问七姑娘吧!七姑娘贵为钦差而且曾经是江湖中人,想必对江湖人行事作为定有十足了解!”

施佰春心中一惊,这时绍武凌厉深邃的目光也嗖地一声向她扫来,看得她直接倒退一步。“老娘我、不对,”施佰春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小的我什么都不了解!”

云泽挂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望向施佰春,什么也不说,但施佰春真是觉得那一个笑包含了千言万语,此刻无声胜有声!

“……”奶奶个熊,云泽你个鸟蛋师爷!自己不出主意居然要别人替你出主意,将来万一要出了事,这责任还不完全落到了老子身上!

施佰春好一会儿才撇了撇嘴,虽然心里这般非议,但还是想了想,道:“先别说问案定罪,光是抓人这第一件事,恐怕就难如登天。首先四大捕快的武功不行,一进小哲天肯定像我一样,被困在阵法里,然后给人打着玩!直接玩死……”

“施七你这丫头!”被说武功不好,贺飞第一个冲出来要爆打施佰春。

施佰春脚下一动,谁都没看清楚她的动作,她便移到了埋头刻木牌的皆如萧身旁,屁股对着张椅子就坐下。

那疾如风快如电的身影,让贺飞一愣,拳头挥了个空。

其余三大捕快面面相觑,有些心惊施佰春的脚下功夫竟好成了这样。

“看到了吧!”施佰春也不自夸,只是将实情说了个清楚。“我跑得这么快也跑不过那些飞箭跟毒雾,其他人去那不就全去送死?小天大人到时一手扛一个也才救得了两个,那剩下的怎么办?要小哲天给打包送回衙门?估计他们不会包邮的。”

“你有何主意?”邵武问道。

施佰春朝衙门最大的这位当家拱了拱手,说道:“自然不能明着来。”

“来暗的!?”李刚怒道。“我们贵县衙门连邵武大人在内,所有人都是光明磊落的,怎可做这种败坏衙门风气之事!”

施佰春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明着来不可,暗着来自然也不太好,所以咱们是一半一半,先明察后暗访。前头得拿着衙门牌票去拘人,他们不交人,咱们再暗地去抓人!看是也用些飞箭迷烟去放倒那些人,还是来个火烧小哲天逼出岳柳丽与柳非的都可。既是他们抗邵大人的命令在先,那接下来不管做了什么,咱们可算是师出有名了!”

“……”书房里当下陷入一片沉静。

这片宁静让施佰春心里直叹气。所谓正道正道,便是直直一条路往前走,从来不转弯的。

可浩浩江湖偏偏不是这调调。

施佰春总觉得做人不能太好,还有,心里头更要多怀些坏念头,免得别人来杀你砍你陷害你时,会就这么被人遂了意。

她施佰春啊,虽然向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是这衙门里的人啊,未免也正直得太过分了!

片刻之后,邵武道:“若是为民为义,七姑娘所言并无不可,只是一切尚需从长计议,放火杀人之事,绝不可行。”

“呦——”施佰春心想为他鼓掌,邵武这人,倒不算太迂腐。

有前途!可惜没钱途。

众人接着又照施佰春的提议细细详讨了一番,施佰春偶尔也插上几句话。

既然邵武首肯,那方才什么大道正义的准则,自然也就先放一边了。

书房内为了生擒岳柳丽之事,每个人都是说得口沫横飞,然而之后就一直没插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刻木牌的皆如萧却突然一个站起身,大喊一声:“好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屋里所有人都止住了话,愣愣望向他。

皆如萧看了看他爹,然后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忽然转身往外跑去,背影愉悦,脚步一跳一跳地,头也不回。

云泽说道:“七姑娘,麻烦跟上公子,看他做些什么!”

施佰春懒懒地应了“噢”,跟着将屁股从好不容易坐热了的椅子上拔起来,像皆如萧一样踩着一跳一跳的步伐,打着呵欠往外跳去。

皆如萧在外头四处跑,施佰春也懒懒地跟在他后头跑,好不容易等皆如萧停在一处院落的草丛旁,施佰春以为皆如萧玩累了歇下,哪知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虎的哀嚎声从草丛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