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听闻施右使医术高明,人称‘妙手回春阎王敌’,施右使可医得了教主的伤?”有人相信了。

施佰春哼哼两声,不忘臭屁地道:“这世间我只有一种人医不好。”

“哪种人?”

“死太久的人,烂掉的。”施佰春接着补充。“而且如果是刚死没多久还温着的,那种看情况,七八成都还救得活。”

跟着八个人收刀的收刀、收枪的收枪、站在她背后帮她拔暗器的拔暗器……

“无论如何,当下之务便是营救教主,一切是非黑白自等教主论断。”

施佰春点头拍拍身上的衣裳,血衣教倒底还是有几个有脑袋的,难怪有能耐称霸一方。

她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地方拿药随手一抹便止了,接着说:“那叛徒身上还有万里寻香的味道,你们跟着我,跟不上的路边休息,慢慢走回卢思峰算了。”

施佰春语毕施展轻功急起直追,一干人等在他身后也奋力跟上。

万里寻香的味道虽淡,可淡而悠远,那叛徒走得虽早却坏在抱了身材和他相等、对他而言不算轻的皆如萧当累赘。她与那叛徒之间的距离应该不算太远,加紧脚步就还来得及。

施佰春的轻功在这江湖上算是数一数二,没几个胜得过他,沿路闻着香味加上有皆如萧的血迹作为辅助,她很快便循着皆如萧上路的方向。

出了京城,入了郊外密林,施佰春在暗不见天日的树丛里直窜,也不管后头的人究竟跟上了没有。

一直狂奔到林子的尽头,瞬间眼前大放光明。

秋日艳艳映照着湖水潋艳,突然从污漆抹黑的密林里出来的施佰春受不了湖面反射的强光,双目被刺得不由自主紧闭,却也在同时耳边一阵剑气呼啸而来,施佰春直觉危险身体最先做了反应,挥剑挡住对方攻势。

她眼睛没睁,却和对方拆了数十招,心里正得意自己的功力怎么深厚到这种地步,而对方的动作在自己感觉起来稍嫌慢了些,连闭着眼对仗也是游刃有余时,湖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小月--”

这声“小月”吓得施佰春魂飞魄散,手里的破风鞭差点都飞了出去。

施佰春连忙睁开眼,回吼了一声也是撕心裂肺的:“哥哥--”

师兄只有走火入魔的时候会喊她小月啊!

施佰春往湖边看去,只见全身是血的皆如萧睁大眼睛往自己看来,脚要站站不起来,手要爬也无力支撑,脸上又是困惑又是迷惘,还带着忍痛而扭曲的表情。

“小月你过来,我站不起来了。”皆如萧揪心地喊着。

施佰春见况心里一酸,鼻子一抽,整个眼眶就红了。

“我就来,你等我。”施佰春喊。

“现下只有我们二人,你无须装模作样了!教主今日落得如此,皆拜你与熙王所赐,若非你们废他武功、断他筋脉、折他腕骨、命人凌虐予他,教主也不会走火入魔引致神智不清!”那人举剑不停向身边刺来,原本还算得上秀俊的脸如今满足妒忌的表情,而那双眼睛红得比他衣服还厉害,眼角还带着水光,分明就是才刚刚狠狠地哭过。

施佰春一愣,挑了挑眉。这叛徒哭了,她见自己大师兄这样都没掉泪,这沃叛徒居然哭了!

施佰春轻轻吐了几个字,道:“你喜欢他啊?”

那人愣了愣,举剑往施佰春颈项挥去,抿唇不答。

她轻而易举闪过身,说:“可他不喜欢你啊?”

施佰春的话字字刺进那人心坎里,情到伤心处,竟痛得她身形一震。

施佰春两个眼睛骨碌骨碌地转,想着如果再接再厉也许能不战而胜使对方溃不成军,没料当下眼前却又黑了几下,脑袋越来越晕,天地都在打转。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躲一边闪,而后暗暗切了脉,啐几声后头的援兵怎么爬得比乌龟还慢,深吸了几口气,提起精神再接再厉地朝敌方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我家白白放在师兄身边的棋子,可是却日久生情爱上了我大美人师兄。白白想把大师兄抓走,你答应了还帮了他,可是白白跟你肯定有过约定,如今白白没有按照约定来,所以你才会来劫走大师兄。”

说得累了,又喘了喘,努力不懈。“现下白白知道你背叛了他,师兄也晓得你是奸细,你哪儿都不能回去了。不过,你也真有心,偷了师兄的教主令牌不回卢思峰窜位当教主,居然还调帮手来救他。你对他还真是好啊--棋子!”

那人握紧剑不说一句话,那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她不分神与施佰春应答,只是挑着施佰春招式间的破绽猛攻。

打着打着,施佰春渐渐败退了下来,那龙筋虎骨丸只撑得了个把个时辰,如今见情形似乎以到极限。不只如此,她还觉得口干舌燥,渴极了,这兴许是之前喝多了酒,又对这人废话太多的缘故。

娘的,那些人动作怎么这么慢!大师兄你以后可得把手下的轻功好好练练了。

当援兵都不够格啊……

那人察觉到施佰春的回击慢了下来,神情也开始有些恍惚。

“小月--”

水边的皆如萧见半天也没人来理自己,又喊了第二声,吼得可愤怒了。

“别吵--小月正在谈正经事,你给我乖乖坐着别动--”

施佰春分心朝皆如萧吼了回去。

那人有机可乘,剑身一横朝施佰春腰间而去,施佰春斜眼一瞟退了两步,一个下腰闪过,再立即垫脚一踏翻身还击。

湖边的皆如萧又喊了一声“小月”,施佰春分神往皆如萧探去,那人嘴角勾起冷笑,左手袖中掉出一柄薄钢打制的柳叶刀,挥向前去。

施佰春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偏头闪躲,但右边是剑左边是刀,两方皆为利器,而且都和她的脖子差不了分毫。

躲不过的她咬牙向前撞去,拿出她家师兄自创的独门功夫铁头功,狠狠撞上那人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