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天四望了她一眼后道:“我自然同哥哥一样,不用内力跟你打。师兄一定要让师妹,不能欺负师妹,这是师父说的!”

施佰春感动涕零到无以复加,张开双臂朝她冲去,哭喊着:“师姐--你对小七真好--先让小七抱抱--”

鬼天四呆呆地也张开双臂要接住施佰春,哪知才碰到施佰春,施佰春左手右手各伸出一指往她的麻穴一点,她未加防范当下就被施佰春那剩下一成的内力给震得头昏眼花浑身虚软,而后眼睁睁看着施佰春那臭丫头招摇地又跳又哼,往谷外逃去。

“……”鬼天四沉吟半晌道:“着了道儿……”

几年没对上她都给忘了,这死丫头向来就爱玩阴招。

施佰春接着拼命地跑,然而……天注定还是没办法逃得过这罗刹谷谷最凶残的那人的手掌心。

“二师兄真早啊,天还没亮哩,您是晨起练功吗?”施佰春心底当下浮现三个字“打不过!”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这二师兄武功剑术都比她高,而且还是说一是一绝不放水的那种人。施佰春暗叫声糟糕,脸上却还是撑起笑脸来。

鬼天二靠在那块“越界者死”的石碑上,冷眼望着施佰春,看得施佰春是一阵头皮发麻,石碑上“越界者死”这四个字什么时候居然变得不是向外,而改成向内了?!

“连小三小四也敢打,你这回真的不听话了?”鬼天二冷飕飕的问道。

“唉,我去去就回罢了,二师兄就通融一下吧!”施佰春甩着鞭,笑着说道:“我晓得药人不能任意出谷这规矩,更知道罗刹谷与师父安危的重要。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牵连罗刹谷的,二师兄你放心啦!”

“我最不放心的人是你!”鬼天二咆哮着,随后降低音调神色哀伤的说道:“我不希望你直着出去,再横着回来。”

“不会,这次绝对不会!”施佰春拿出她最最眼神诚挚地看着她家二师兄,信誓旦旦地说。

“你……”鬼天二气绝,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劝这小师妹。

“二师兄,你就让我走吧!”施佰春苦苦哀求着,“我发誓这次出去,绝对不会乱说话,也不会乱管闲事,大师兄要干啥都随他,我不理了,我全不理了,真的,你就让我去看看白白吧,否则我放不下心的!”

鬼天二望着施佰春,片刻之后才道:“你晓不晓得如今局势险恶非常?”

施佰春点头。

“你晓不晓得熙王身边危机四伏,你去找他,便是将自己推入险地?"

施佰春再次点头。

“那么,说出一个能说服我让你出谷的理由,我就让你走!”鬼天二道。

施佰春丝毫不迟疑,放声说道:“就像二师兄立定心愿这辈子都要守着师父、守着罗刹谷一样,我如今也有了想守护的人。我得回去见他才行。我不想见他痛苦,就像二师兄绝对舍不得师父吃一丁点儿苦一样。”

施佰春的话,让鬼天二沉默了。

这两人在狂风中伫立良久,许久许久之后,鬼天二才别开了脸,摆了摆手,决心放施佰春过去了。

“谢谢二师兄!”施佰春喜出望外,扑了过去抱紧鬼天二好一下子,跟着又跳又叫地往竹林外飞快跑了出去。

鬼天二在石碑旁静静站着,凝视,着施佰春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么大人了,性子一点也没改,像个小孩子似的。让你出谷铁定是会害你,二师兄这哪放心得下……”

身旁人影一闪,几个人到了鬼天二身旁。

“我可不觉得她会去去就回!“鬼天三说着。“这一出去,又不知道要闹什么事了。”

鬼天四听哥哥这么说,则是赞同不过地点头。

师父脸上虽然带着忧心,但仍是道:“她不会有事的。这丫头自小就又韧又倔,骨子打里就硬,坚强得很。就让她到外头去闯荡闯荡吧,你们师兄弟以前也都是这般过来的不是吗?我想等她觉得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大风小雨的夜,无星也无月。

灰暗暗冷飒飒的竹林间,鬼天流芳的一番话虽宽不了众师兄弟们担忧的心,却也起了些微安抚的作用。

“希望如此。”鬼天二说。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江湖,三江五湖是为江湖。天下之广、江湖之大,纷争不因一人而起,恩怨难因一人而止。

腥风血雨过后,天下一分为二,北为天子坐镇,南则魔教盘据。两者隔江相望,分庭抗礼,看似大势底定波涛渐歇,然而平静底下仍是相互较劲未曾止息。

卢思峰上,魔教总舵。

堆满杂物的房里,一个红色身影正翻箱倒柜着。

“有了!”突然间红衣人眼睛亮了起来,从椅子下抽出一块黑色巴掌大的小木牌,木牌漆黑上面雕刻者繁复的雕花。

蒙着脸的她笑得眼都眯了,东西到手后便揣进胸怀,却发现房外不知何时竟已围上数十个血衣人。

“大胆鼠辈,竟敢擅闯血衣教!”领头的血衣人向前一步,举了剑便攻过来。

红衣人左手往腰间一探,红光一闪,血色长鞭舞动如灵蛇末端那幻铃铛声响不断,血衣人个个是捂起耳朵,受不了红衣人深厚内力震响的那铃声。

“世蔷大哥,我只是来拿自个儿的东西走的,行个方便,别拦了!”

红衣人声音一出,领头的世蔷一愣,认出了这声音是谁。

“七爷!”靳新喊出声来。“你还活着?”

“嗯?”施佰春眨了眨眼,白布蒙面的她只露出那对会笑的双眸,没料却还是被发现了身份。

“怎么你也知道我死过?”施佰春笑嘻嘻地问道。

“犬子承蒙七爷相救,当日才得以从御剑山庄逃脱。”世蔷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恭敬地对施佰春作了个揖。

“噢,想起来了!”施佰春笑了笑,说道:“嫂子好气魄,世蔷你眼光还不错。”

“多谢。”想起死去的妻子,世蔷目光一暗。

“那我可以走了?”施佰春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