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葛老正宝贝似的拿过来两个水灵灵的香瓜,黄澄澄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有食欲,此时的罗溪玉正在黑“棺材”里整理一些杂物,里面还有不少晒的半点水份都没有的干菜,难道要扔了吗?当然不行,这里食材金贵,浪费太可惜。

她准备将干菜切一切,然后泡上水,到时捞出来撒点盐和小调料,做个鲜脆小咸菜或拌凉菜什么的,就着馒头吃也很可口。

刚翻动着盆呢,一转头就闻到水果香味儿了,见到香瓜时罗溪玉不由惊喜,随即笑逐颜开的接过问道:“葛老,你真厉害,哪里弄来的香瓜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大沙漠,水果香瓜简直比金子还金贵呢。

葛老听到厉害两字,不由的翘了翘胡子端了架子道:“这有什么难的?多给几锭金子罢了,倒是那丁掌柜好手段,连这等西域的果子都能带进沙漠,可惜只能带这种瓜和一些厚皮酸果子,好了好了,快去给圣主拿去吧。”

罗溪玉此时可比葛老还高兴些,圣主已经几日没补充维生素了,再这么下去又要脸黑皮皱,好不容易才养的稍微白点,这趟沙漠之行又毁了一半。

她刚才正翻着“棺材”打干菜的主意呢,这转眼就有了香瓜,于是她忙用衣裙小心兜着,随口又问道:“只有两个么,要不要多买几个备着啊?”

一听这话葛老就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当即就训道:“多买几个?你知不知道这一个瓜要多少锭金子?还敢开口多要几个?现在就是有钱也买不着了,就剩最后两个,多一个也没有,去吧去吧……”

罗溪玉被训的讪讪的,转身走老远还听到葛老在后面不满的嘀咕着:“……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丫头片子,当金子是大风刮来的?那么容易的,再多吃几个瓜一箱金子就没了……”葛老扣门的毛病一提金子就犯,除了医生职业还是管财的一把好手。

罗溪玉真想自打嘴巴啊,又不是她吃,管那么宽,让你嘴贱!

惹完祸只得窘迫的打开门,回身小心关上。

屋里圣主正在练功,这些日子在沙漠中这练功时间也是风沙不误,罗溪玉一想到拼命把也身上的沙子往外掏的情景,就苦逼。

没办法,不练的话,他体内胎毒随时都可能逆脉而上,所以无论如何每日的功课必不可少,于是她轻手轻脚的走到桌边,先看了看放在椅子上正在睡觉的宝儿。

一打开襁褓,便见它正两只黑眼晴又大又亮的四处看呢,小脸刚睡醒红扑扑的,见到罗溪玉就裂嘴开心的笑,哎哟那笑容真能暧的人心里去,罗溪玉亲了亲它的小脸蛋,滑嘟嘟嫩乎乎的,接着又开心的摇了摇它伸出来的小手,一根根小小细细的还没拇指大,它还用力的整只手抓着自己的食指,许久都不放,笑得见嘴不见牙。

于是她边瞅着边想心里美滋滋的想,将来宝儿长大了,说不定是个迷死人的暧男呢,像煦日阳光那样啦,给人温暖啦,经常笑灿烂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这正与它兴致勃勃的玩呢,一回头就看到圣主那本来平静,此时却不知为何突然沉下来的脸,眼晴里又开始飚飞刀瞪人了,虽然罗溪玉早已习惯,但是当初见到他时印象太深刻,如今冷不丁看到还是会哆嗦一下。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看看宝儿睡醒的天使脸,再看看他的让人直想哆嗦的恶魔脸,当即就反省起昨天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被这个男人给感动要命?绝对是眼晴有问题的节奏啊,立即就把昨天的心里话给收了回来,又放回心里揣好了。

这种动不动就冲人龟毛甩脸子,火大又脾气差的男人好在哪里啊?也就是在古代吧,在以前这就是个自闭的社交障碍男啊,**丝啊,谁理他啊,还伺候呢。

保姆也是有尊严的。

哼,看着吧,早晚的!

作吧,作吧,我早晚得把他调,教好了,怎么也得让他知道好歹不是,总得分得清里外关系,让他晓得对待自己人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才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不留情。

绝不能把枪口对错,不过这事儿还得慢慢来,急不得,不是那谁谁说过么,等待的果实才会甜美,他改变的空间还很大,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哼哼。

罗溪玉忿忿的给宝儿将手掖好,这才拿过桌上盘子里摆着的香瓜走了过去,微微不满的瞅了他一眼,大概是那眼神有了那么一点点挑衅和反抗,圣主顿时将眼晴眯了起来,本来就阴森森了,此时眯小了压力更盛,更让人胆颤。

而罗溪玉优点就是识时务为俊杰,刚刚还不满来着,圣主一变脸,她脸上立即就露出一个笑容,上前讨好的把香瓜拿到圣主床塌前,声音轻柔要多甜有多甜道:“圣主吃点水果,葛老刚送来的香瓜,听说是骆驼从西域那边带过来的,也不知怎么保存的,居然皮都没皱新鲜的很,圣主先尝一小块吧,吃吃看这瓜甜不甜?”

说完便用手将熟透了清脆的香瓜掰开一块,顿时溢满整屋子的瓜香味儿,特别的好闻。

以前圣主不吃水果,尤其是酸的,后来被她扳了些,能吃一点甜味的,大概是这瓜味儿好,或者罗溪玉说的有食欲,目光倒是在瓜瓣上看了眼。

哦,这就是有兴趣了……

罗溪玉急忙用干净的切果子匕首切下一小块,然后拿手喂给他。

圣主就这臭毛病,喜欢的东西会自己动手,不喜欢的除非她硬凑到嘴边,否则是绝不吃的,连口都懒得张。

以前葛老和厉护卫伺候时,圣主不吃的东西,哪敢硬喂啊,下次连桌子都不上了,可自从罗溪玉来之后,葛老以每月多涨十两银子让圣主多长点肉为由,才让她生生磨出了这一招,别说还挺好用,有时硬送到嘴边央求着再吃一口,再吃一口,他确实会多吃两口。

虽然是皱着眉的,拿眼神警告她,这是最后一次。

这次吃了,谁还管下次啊,她边笑边撇嘴。

看着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个瓜送到嘴边还皱眉的样子,哼哼两声,有时也是来气的,但有的时候吧,又会觉得如果龟毛圣主不这么龟毛,那她就好像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意义了,下次又会更卖力的伺候,真是天生的奴性,她都唾弃自己!

好说歹说,圣主吃了两口就闭了嘴,对这瓜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难道不好吃?明明很香啊,罗溪玉切了点尝了下,嗯很甜,瓜瓤很面,还不错,唯一就是皮有些没味,可能是运来时在水里泡着,见他确实不吃了,只得做罢。

剩下的一半香瓜,罗溪玉就顺手用勺子去了瓜籽,然后刮着里面的甜瓤喂宝儿,圣主不要的东西,宝儿都喜欢,而且吃得特别欢快,这瓜也不例外,此时眼晴一眨不眨的盯着罗溪玉手里的动作,它特别聪明,罗溪玉胳膊一动,它就立即张开小嘴等着勺子往它嘴里抹。

结果圣主这个眼馋包,只许他不吃,不许别人吃的毛病又犯了,看看那眼晴都快挂冰霜了射飞刀。

飞刀又见飞刀……

罗溪玉只得叹气的解释道:“宝儿没有牙,皮它咬不到,只能这样吃才能吃,不过这瓤还挺甜的,要不圣主再吃两口?”这么一说,他竟然立即“嗯”了一声,坐直了等着她过来喂。

这都是惯出来的!

罗溪玉哭笑不得的把宝儿抱在床边,然后先喂这个大的,用勺子刮一半黄瓤给他,轻声问道:“怎么样?甜吗?”

圣主正襟危坐,舌头卷了卷绵软的瓜瓤,然后点头:“嗯,比刚才的甜,把里面瓜籽去掉,继续……”

罗溪玉……

瓜里好的甜的部分都喂给了圣主,剩下的边边角角才能偶而给宝儿喂一两口,看着它的小嘴张得那么可怜,罗溪玉都心疼了,顶着圣主不悦的目光,才多喂了宝儿两口。

刚才还不吃呢,这转眼之间两个瓜都吃掉了,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的两片瓜壳。

不舍得扔,罗溪玉只好自己苦逼兮兮的嚼吧嚼吧咽了,这个地方,能有片瓜皮吃也不错,好歹有个瓜味儿么,心酸……

收拾好东西,在圣主卸磨杀驴喂完就撵的不耐烦挥手下,罗溪玉抱着“咯咯”自己伸胳膊玩的宝儿出来了,葛老立即便走了过来,急忙问道:“圣主吃了吗?吃了几口?”

罗溪玉都不想说话的指了指盘子里的两个瓜蒂。

葛老不由一瞪眼:“怎么只剩两个瓜蒂?不会都让你吃了吧?”

罗溪玉……

“都是圣主吃的!”罗溪玉咬字道,她只吃了两个瓜皮好不好……

“两个都吃了?”葛老明显还不信。

“除了瓜籽和瓜皮,其它都吃了……”不信你去问圣主吧。

葛老看了看罗溪玉的表情,再看看盘子,顿时老感宽慰,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罗溪玉在旁边看着,觉得挺窝心的眼前这个老头,他拿圣主当真是一心一意,比亲孙还亲,衣食住行不仅要一一操心,一口吃的都要过问,忙的团团转却从不叫苦。

这可是位八,九十岁的老者,不是厉护卫那个年纪身强体壮耐操练,一路颠簸起来也够老人受的了,还要管这管那。

看他似乎还想问什么,罗溪玉都不必他说出口,便直接笑道:“葛老,圣主说香瓜很好吃呢……”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可惜只剩两个了,否则无论多少银子,我也要多买点……”葛老一边高兴一边连连叹气。

罗溪玉无语的微微翻了个白眼,之前还吹胡子瞪眼说贵呢,这人啊,变化怎么就这么快呢。

随即她将盘子放到一边,移开视线扫了眼外面,此时石洞里有四人在门边打坐,对武林人士而言,休息并不非要躺着,坐着也可以,加上厉护卫,里外始终留八人在守门,这般严密,里外连个苍蝇都飞不进。

特别的让人有安全感。

罗溪玉打量一阵,正准备进黑“棺材”里拿她用调料腌制的咸菜,一会好拿来就馒头吃,干菜也多弄点,可以分给厉护卫和十二剑。

一弯腰,便见门口走来了人,竟然是穿着宝蓝短衣的丁掌柜,及旁边一个端着肉盘的伙计,三娘子也随行在侧,只是目光有些木然,两颊的疤痕似乎颜色更深了些,明显能看出有红肿的痕迹。

罗溪玉吃够亏了,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掉帽子说不定就是这位掌柜动的手脚,加上三娘那吓人的眼神,罗溪玉脚下一转躲到了黑“棺材”后面。

丁掌柜一反之前的冷淡,此时正满面笑容的与门口的黑袍人道:“唉兄弟兄弟,我这店里刚到牛肉,挑着嫩的部分煮切了,给你们先送来尝尝鲜,这回拿来的牛肉是真不错,我家三娘弄得肉酱也是一绝,蘸着牛肉吃简直是人间美味,要不要尝尝……”

他边说着眼尾边往洞里瞅,在看到葛老时,顿时伸手热情的打招呼:“唉,老前辈,你们还没吃饭吧?我才切了两盘牛肉,端过来给你们尝尝?之前多有得罪,希望教主与前辈不要放在心上啊,我这人就是……”

葛老走过去后,罗溪玉就掀开板子钻进了“棺材”里,门一关,一句半句有些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得那丁掌柜一个劲儿赔笑,时不时还有试探的话传来,从哪来?要到哪里去,是西域哪个教派等等……

也不知葛老用什么话打发了,总之那两盘肉葛老也没拒绝的端了进来,罗溪玉现在一看肉就想起之前那半面瘤老头的话,真是膈应的要死啊。

偏偏葛老当着她的面,把肉看了看,闻了闻,又拿金针在每一块上试来试去,说实话,无论是他医毒双绝的称呼,还是从小食毒物的圣主与一众十二剑,一般的毒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几口水而已,便是剧毒都死不了他们,葛老也是因出门在外,小心无大错罢了,试完后才点点头:“不是人肉,行了,白给的,送上门来不要傻子,厉护卫拿下去给十二剑分分吧。”回头见罗溪玉探出头,随口道:“圣主不喜牛肉,你要吃就挟两块……”

还没说完,罗溪玉跑到一边:呕……

葛老:……

众十二剑视若无睹的一人分了指厚的两三片,吃的狼吞虎咽。

罗溪玉见丁掌柜一行人走了,这才钻出“棺材”将浸泡好的咸菜倒进盘子,并从干了成底的芝麻油挖出指甲大的一小块,合着水给拌了,忍不住问不远摆弄金针的葛老。

她支吾的好奇道:“葛老你不好奇三娘子吗,刚才她的脸上好像有伤……”

厉护卫正在擦刀,闻言不由“嗤”的一声,“你是说她脸上的伤疤吧?看看我的脸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弄的?”

“杀人被砍的……”

罗溪玉……

她转头问葛老:“三娘脸上的疤真的是杀人被砍的吗?”

葛老的金针可是他的宝贝,就跟厉护卫手里的刀一样,每根用完都擦的干干净净,听说那是真金,因为太细,将来若要落跑什么的,罗溪玉觉得她连偷的**都没有,只有葛老当宝贝一样贴身放着防贼。

“这事儿我倒是知道一二。”葛老收起针包捻着几根胡子道:“那伤倒不是砍的,也不是因为仇人,而是被她生母亲割的,说起来这个三娘子出身穷苦,是个命苦的女人……”

母亲……割的?天下还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吗?为什么要割女儿的脸?

似乎知道她满心的疑问,此时葛老也有些兴致的开口道:“不知你们知不知道二十年前有个焚肉香的地方?

那时还是个小乡镇,原名是温鞣乡,因那里是两洲交界之地,长年的战乱,乡里的老少男人都被招兵拉去战场充数,乡里只剩下女人孩子,女多男少后来就被人戏称为温鞣乡。

名字虽好听,事实却很残酷,那乡镇地处偏僻特殊,战场打开后因地势就被完全隔离了,无法进入而物质又短缺,再加上女人体力无法进山打猎,种地又无粮种。

渐渐的,整个乡越来越穷苦。

被堵住逃生的路,没有粮食,因饥饿慢慢的死了不少人,可是要结束这样现状,需要两洲交战有一方获胜,这样就可退兵,路也就顺畅了,只可惜两洲战将势均力敌,此战整整延误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几乎所有人都忘记曾有温鞣乡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当有人路过时,会有一阵阵诱人肉香味传来,一传十,十传百,待战退后,就有人特意前去查探,只见那乡口正有人支锅熬煮一锅肉汤,肉香味袅袅飘荡……

“肉香?”罗溪玉听得入神,又感觉不对,顿时停下了拌咸菜的手道:“焚肉乡与三娘子有关系?三娘子是出**肉乡么?那肉难道是人肉?”

厉护卫丝毫不觉惊奇:“人肉解饥自古就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生死存亡的时候,谁又在乎什么肉,能活命就行。”

葛老点点头,似赞同厉护卫的观点。

邪教的人没有三观,这个罗溪玉知道,也没回嘴。

葛老继续道:“三娘子就出**肉香,当年她只有十岁,支锅煮肉的就是三娘子本人,锅里煮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的亲娘任氏。”

罗溪玉听得有头有没尾,不由问:“三娘子脸上的伤是她亲娘割的,于是她把亲娘杀了在锅里煮汤,为什么一定要煮?”本来有人吃人肉就够可怖了,这回锅中煮亲娘这事儿再次挑战她的三观极限,都快麻木了。

“听说当年那群人被那肉香味吸引的神魂颠倒,都说是这辈子闻到最香的肉味儿,三娘子还请众人来吃,一锅都被吃干了,连汤都一干二净,过后才知那是她母亲的肉,于是焚肉香之名便传遍了几洲,直至今日提及,还会有人清楚此事……”

……

这个吃人的世界!罗溪玉脑子冒出这句时,再想起第一次看到三娘子时的眼神,那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了,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感觉会那么毛骨悚然。

早听说过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人眼神实质上是不一样的,超过心理生理的那个界线,视野与内心看法都变得不同,所以有时候分辨是不是连环凶犯,只从看人的眼神就能分辨一二。

将这个放在吃人上,似乎要更明显,一般人看一个陌生人,所关注的不过是美丑性别,可是习惯吃人的人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先看的恐怕是这个人身上哪里的肉多肉肥,切起来哪里瘦,煮起来什么滋味,这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才怪了。

看着罗溪玉明显的哆嗦了下,葛老反而呵呵一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解的少才会觉得怕,与有些怪诞的事相比,食人肉反而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仔细的捋着胡须他又道:“我既说三娘子可怜,便必有其可怜之处,要怪只能怪那温鞣乡的女人过于迂腐,为喂食幼儿,便想到割女儿身上肉来喂养儿子,后来慢慢在焚肉香当时屡见不鲜。

多少八,九岁女娃被母亲与弟弟肉食干净,一家十家,没有粮的情况下,这已经成了常态。

三娘子因此早已心生恐惧,所以当她母亲开始狠下心对一个十岁的女童残忍时,引发了三娘子隐性的癔症,才会做下此事,而三娘子本人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记得?罗溪玉很疑惑,“那她现在为何开这个黑店,做什么婴儿包子……”

葛老道:“这就是她的可怜之处,因她做人肉的手艺太鲜美,当年吃过那锅人肉念念不忘的大有人在,丁浑天丁掌柜也就是她丈夫就是其中之一,以口欲逼迫嫁娶,开了这家驿站,据说当年江湖上不少人都消失在销金窟,轻功了得的水娘,千面的苏三姐,采补邪教的美人桐媚,皆遭了毒手。

可是,这所有事皆不是三娘子自己本愿,每切人肉便忆起亲母,还不可悲不可怜?”

是很可悲,很可怜。

罗溪玉有点不舒服,人肉这东西又不是大烟,又不是毒品,那些吃人肉上瘾的人,控制不了还是心理有毛病啊?她胃里又开始翻腾了。

“那她小弟呢,她杀了母亲,小弟怎么办?不会也……”罗溪玉问。

“这个老朽可不知了,据闻她母亲割其肉是因奶水不足,小弟大概是不足三月的婴儿,焚肉香当时并没有婴孩,大概是与母亲一起剁碎煮了吧。”

厉护卫看着跑到一边角落拿着帕子狂吐的女子,不由看了眼葛老,“葛老,明知她胆小,干嘛吓她?”

葛老笑笑:“老朽可不是故意,是她自己问的。”

“人肉真有那么好吃?”

“厉护卫你让三娘子做一盅尝尝不就知道了?”

厉护卫犹豫了下,才道:“算了,若被她知道,恐怕看到我的脸就要吐了……”

随即又补充道:“圣主见了也恐不悦,我还要近身护卫几年……”说完看向葛老。

葛老只是目光一闪,抚着胡子若有所思片刻,看针而不语。

罗溪玉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反胃,在黑“棺材”里吃了两口咸菜才压住胃酸,就了干薄饼泡水,总算舒服了些,刚钻出来抱着宝儿在屋里哄了哄,想让它赶紧睡着,它现在有些想说话了,醒着时会经常啊啊的叫,实在怕它打扰此时正在练功的圣主。

结果,才刚刚说起的人,一抬头便出现在她面前,哦不,是在洞门口,手里还拿了盘码得整齐的白面馒头,脸却比馒头还白,她似乎有点紧张的看着罗溪玉。

门口守着的十二剑其中两人将她阻挡在外,不得踏入一步,她见到罗溪玉看向她,竟突然对她指了方盘中左边第二个。

罗溪玉有些莫名所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盘子被十二剑之一接了过来,她面色有些慌张的看向盘子,然后向罗溪玉和她怀里的宝儿看了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厉护卫先仔细查了盘子,没什么机关暗器后,才给了葛老,葛老闭着眼晴都能施金针**,每个馒头至少插了二十几下,确认每一个没问题后,这才给了罗溪玉,虽然只是白馒头,但也让她先挑几个给圣主。

罗溪玉也不知为何,有点鬼使神差的拿了三娘子指的那右面第二个的馒头,其实盘子交到她手里,她也分不清哪面是哪面了,只慌忙的把各个角第二个都拿了,拿完才讪讪的看葛老,葛老也没多问,取了她拌好的咸菜开始分碗。

她这才犹豫的进了里屋,多少有点不安,想跟圣主说来着,又怕是自己看错了多心,那个三娘子只是手无意的碰到?或者根本没指什么馒头,是自己大惊小怪的……

这么想后,总算平静下来,又见圣主还在闭目,手掌未向下,这是功还未完,她也不敢打扰,只得蹑手蹑脚的将盘放到门口的桌上,站在那里也不敢坐,心里有事似的一个劲的盯着盘子。

四个馒头不大,但是圆又高,立起来像一个个小豆包一样,犹豫了下,想了想葛老都用金针插二十多个眼了,没毒没药的,能有什么,也不能有什么了,她就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于是她把宝儿放一边,手拿起其中一个馒头慢慢转动的四周看了看,然后又小心放下,再拿起一个,直到第三个才发现底下有指甲抠过痕迹。

那是什么?罗溪玉心头一动,抬头瞅了眼不远处正闭目的圣主,想着要不等他一会练完功再说?不过手却已经好奇的伸了过去,将那块有痕迹的指甲印抠了抠,结果便抠下一块塞紧的面团,她犹豫了下,里面不会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开始怦怦直跳,但好奇杀死猫,不是她就想看,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是想知道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溪玉一边想着打开就剁爪,一边又掀开了馒头下面,里面似乎还塞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的将那细长的东西抽出来,竟然是一条卷在一起的干巴巴的馒头皮,而馒头皮上面似乎还有字,罗溪玉顿了顿,然后心莫名的怦怦跳的慢慢展开,大概有半个手掌大,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丁浑天丧心病狂,欲食你与婴儿血肉,已招集人马在三日后驿站东南方围堵,天罗地网,速逃还有一线生机。”

罗溪玉看完汗毛直立,蓦然觉得身后有人,她吓的手一抖,馒头皮顿时掉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