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撑在地上才不至于方才滚下座时跌撞腹部。方才那阿木那一刺几乎就要刺中了她。这一招惊险万分,几乎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她脸色苍白,强自冷笑道:“本宫不过是诈了诈那阿木王子,没想到王子殿下就不打自招这可怨不得本宫。”她一指那地上的菜肴,冷冷道:“这可是真正的佳肴,半点都没掺毒,方才说送给占翰儿公主熊掌的话也不过是诓了你!”

那阿木仔细一看,只见地上所谓的熊掌不过是猪皮。他心中大恨,怒视着云罗,抿紧唇却是一声不吭了。

云罗站起身来,盯着眼前的那阿木王子,眼底冷光闪烁。

果然被她猜中了。这白熊分明是那阿木王子带来放入玉林草场中!这白熊不是中原之物如何这么容易就能在玉林草场中看见?又刚刚好落入了陷阱中?当时她就觉得心中有古怪,只是来不及阻止李天逍一脚踏入陷阱中槟。

“知道本宫如何知道是你吗?”云罗冷笑,从怀中掏出乌金匕首,冷冷道:“死去的納罕儿就是你的未婚妻吧?你与她暗中与晋国朝中人合作,密谋了这一出议盟诡计骗了皇上出皇宫,而后又在玉林草场中设伏。本宫猜得没错吧?”

“只要皇上中毒你们就可以趁机作乱,是与不是?”

那阿木冷哼一声,铁青着脸不接口。苏晋手指轻弹,那细细的琴弦便收回指间壑。

他上前看着那阿木,冷冷道:“解药!”

那阿木眼中恨意冰冷:“解药没有!要就杀了我!”

云罗皱眉盯着那阿木,看他的样子心性坚忍是拒不肯交出解药来了。她对苏晋道:“阿晋把他带下去,好好搜一搜身上。切记不要让岐国使臣们看见。”

苏晋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云罗,道:“云罗小心一点。”

云罗缓缓点了点头

那阿木押下,云罗长长出了一口气。常公公上前,眼底有敬佩之色道:“如今解药有着落了,皇上一定会安然无恙。”

云罗眉间忧色不减,摇头道:“要让那阿木心甘情愿掏出解药恐怕很难。他仗着自己是使臣,我们不敢杀他,所以只要他咬紧牙关拒不肯交出解药我们还真的无法将他杀了。”

常公公一听,眼底戾气顿起,冷声道:“奴婢就从未见过有人能在酷刑前不松口的。”

云罗心中思绪万条掠过却一时间也抓不住根本。下毒之人抓到了,而那内鬼又是谁呢?……一张张面孔纷乱从她脑海中掠过。正在这时,内帐中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云罗……”声音低低的,带着疲惫。

云罗一怔,等她回过神来时早就几步疾走入帐中。床榻上,李天逍缓缓睁开眼,看着她,轻叹一声:“云罗,你怎么还不走……”

云罗眼中一热,坐在他身边,握紧他冰凉的手,含笑柔声道:“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呢?”

李天逍一震,定定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千言万语似已说不清眼下究竟是心中如何想。他该说她傻呢,还是说她当真是逞强呢,明明他给了她圣旨玉玺密信一应可以保她万全的东西。

可是她偏偏都不要,只要留下来守着他醒来。

他伸手轻抚她的面颊,轻叹:“朕睡了多久?”

云罗看了看时辰,眼中掠过惊喜,转头对常公公道:“公公!皇上第一伏只睡了一个半时辰!太医的办法当真有效!”

常公公眼底掠过笑意,低头轻叹:“这是娘娘不肯放弃皇上的诚意感动了上天。”

云罗忍不住落泪欣喜,对李天逍道:“这三伏三息不是没解药,解药就在那阿木的手中!而且太医应该可以拖延这毒的发作。皇上,你会没事的!”

李天逍一愣,回过神来沉声问:“是那阿木?”

云罗于是把自己设计诈了那阿木一事说了出来

。李天逍吃力起身靠在床边听着云罗的话,沉思良久道:“原来传言并不是假,那阿木一族想要叛了岐国的事是真的。”

李天逍见她不明白,于是简单与她说了其中的内情。

原来岐国中以党项一族为势力最强,人数最多。岐国自唐末自立为国,虽尊的是唐号岐王亦是汉人,但是当中党项一族便占据了岐国大部分官职,实际上,岐国便是党项族人的国。

而党项族中也分为好几派,一派亲汉,说汉话尊汉制,举止风俗与汉人无异。而另一派则是如那阿木这般保留从前党项族人骁勇好战的传统,他们一直耿耿于怀党项人融入汉人中,想要立真正的党项国,只是一苦于无银钱,二苦于兵器战马都不够壮大。而另外的便是中间派,不偏不倚,只愿守着目前的形势好好过日子。

岐国地大兵却不强,唐末因怕这异族犯上作乱,唐皇曾有削金令,令党项人十八岁男一人只能带一把刀,多者以谋逆论处。而且兵马粮草也大大限制。唐末大乱,岐国之地屡次被人侵占。

去年潞州之战梁国凤朝阳又占了两州,岐国中便有党项族人愤愤想要自立,废掉岐王,壮大党项兵力。

想必那阿木那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云罗听着李天逍的解释,拧紧秀眉道:“那阿木想必要的便是兵器与粮草兵马了。”

李天逍缓缓道:“若他不是存着这狼子野心,怎么会在议盟时谋划行刺朕。”

云罗问道:“可是朝中又有谁可以许下这海口可助那阿木呢?”

李天逍缓缓摇了摇头。他看向她,握住她的手眸色复杂:“累得云罗涉险为朕找出这元凶。”

他的手沁凉,眸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如水温柔。云罗心中一颤,垂下眼帘道:“皇上不怪臣妾鲁莽就好。”

正在这时,苏晋进来。他眉心深皱道:“那阿木不肯交出解药。”

李天逍淡淡道:“嗜赌的赌徒总是不甘心,一定要看到最后大势已去才会肯认输。无妨,他会最终明白然后乖乖交出解药的!”他说罢吩咐常公公道:“去叫护元与虎贲将军入帐觐见

。另,再着人即刻入京以密诏召来三司元老。”

常公公脸色一肃,领命而去。云罗见李天逍恢复如常,镇定自若,心中一松,此时才感觉到背后已汗湿。

从初时惊刺中毒到现在局势逆转不过几个时辰。可是却已是天上地下来回走了一遭。

李天逍招来护元与虎贲将军,这两员大将皆是从他当太子时便一起出生入死的属下。且这两位将军手握重兵,即使不能立刻平定即将的叛乱,但是勤王护驾绰绰有余。

云罗知他要密议重要事宜自己不能再听,于是悄然退下。

她到了自己的帐中。沉香与凝香见她脸色苍白,急忙端茶送水,送上热汤。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暮,白日里出去游玩打猎的皇亲贵戚们纷纷回营,营地里与平日一样渐渐喧嚣起,人欢马腾。

云罗卸了重衣,半躺在床榻上养神。

忽然刘陵悄然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内侍模样的人。云罗正要开口询问,那内侍缓缓抬起头来,赫然便是乔装改扮的凤朝歌。

他看着榻上的云罗,眸色复杂。忽然他凤眸掠过莫名神色,柔声问道:“昀儿,你且告诉我。李天逍到底怎么了?”

云罗猛地抬头看向刘陵,刘陵脸低垂,长袖下悄悄朝着她摆了摆手。

云罗心念电转,旋即垂下眼帘,淡淡道:“什么怎么的?方才我刚从皇上金帐中回来。皇上要与大臣们议事,我自然不能在旁。”

凤朝歌冷冷看了一眼刘陵,轻笑:“如今我竟不知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昀儿,你且来告诉我,我到底该信谁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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