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鼻息轻轻喷薄在那女子的面颊上。ww.v

m)那女子未料得他这么大胆,一惊退后一步。凤朝歌见她惊吓,哈哈笑了起来。

“凤公子该怎么办?呵呵……凤公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那女子笑道,气息不稳。

凤朝歌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女人,眉一挑,轻挑道:“凤某愚钝,当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呢?这位美人姐姐快些告诉我!”

黑夜中他那一双凤眸乌湛湛的,带着几分调笑几分戏谑,不紧不慢地逗弄着眼前的女人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怎么办?自然是一刀两断了。辶”

凤朝歌一听,无趣地将手中的披帛丢在了地上,漫不经心地笑道:“美人姐姐说得真对,只是凤某早就和她一刀两断了,还需怎么断呢?”

他说着面上流露不耐烦,频频看着那歌舞笙箫的殿中。

那女子见他要走而自己的目的还未达到,不由笑了笑,上前盯着凤朝歌一字一顿地道:“凤公子和她一刀两断只是你自以为是罢了。皇上可不知道。凤公子若是要和她断得让皇上相信,就必须有所行动。澌”

凤朝歌听了亦是笑了,看着这女人,眸光渐冷,语带讥讽道:“多谢相劝了。只是这些事与美人你何干呢?这年头古道热肠的人还真的是多。梁国有一句俗话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知晋国可否有这一说法?如果没有,这一句便赠给了美人你了!不用谢!”

他说完转身冷冷走入了殿中。

那女子看着他身影远去,冷笑一声,自语道:“凤朝歌,你是真的狂妄到了不以为然,还是你心中对那华云罗还有情意在呢?……忠言逆耳啊!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看了看天色,戴上风帽悄悄出了宫。

……

歌舞笙箫在眼前翻飞如花,酒水入肠,浇不灭是心底那一股莫名的憋闷。眼前所见群臣恭贺,霓裳舞衣翻飞。

天恩浩荡却看不到他想看见的那一张笑脸。

空。

心里就这么空荡荡的,无依无着,泼天的功绩无人共享终究只落得一个空字。

“皇上,别喝多了,伤胃。”皇后殷殷关切的声音传来。

李天逍看了她妆容精致的脸,忽地一笑:“莞儿,今日你欢喜吗?”

“皇上这话说的,臣妾自然是欢喜的

。皇上英明神武,击退梁贼……”皇后叨叨不绝地说着歌功颂德的话。

谁听来都觉得面上一团锦绣,吉利太平,唯有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犹自记得。那一日他问,云罗,你欢喜吗?她怔怔抬头看着他,惶然无着的眼神就在那一刹那间撞入他的心底,无法忘记。

她不欢喜,一直是不欢喜的。又或许,她是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欢喜的女子,一颦一笑,完美无缺,却统统都是假。

她骗了他,从头至尾,她都在骗他!

他猛地站起身来。陡然的起身令殿中的喧嚣歌舞声刹那间停止。

他看着群臣错愕的眼神,眼前的十二旒冕冠颤了颤,笑了笑,顺势扶住了身旁刘陵的胳膊道:“朕去更衣。诸位爱卿一定要尽兴!尽兴!”

他说着由刘陵扶着微微踉跄步下九级玉阶,摇摇晃晃走出了这济济一堂的热闹所在。

殿外清凉的夜风吹来,他长吸一口气,混沌的神智多了几分清醒。刘陵悄悄打量他的神色,低声问:“皇上要不要喝点醒酒汤?奴婢派人去拿。”

李天逍看着头顶月明星稀,忽地道:“今日八月十五了。”

刘陵不知他心中所想,谨慎地回答道:“是啊。今日十五了,明日十六。是中秋节了。”

李天逍忽地自嘲一笑:“古人都是骗人的,酒入愁肠愁只会更愁。走吧,走一走让朕醒醒酒。”

刘陵一听连忙唤内侍宫女跟上。李天逍却已甩了他们在前面走着。

眼前重重宫阙楼阁在夜色下这么明晰,今日过后明日又是新的一日,一日复一日,终究什么都会不一样……

他慢慢地走着,忽地前面有一位宫女站在玉阑干旁静静望月。夜风吹来,她身上的衣袂随风,翩翩鼓起。

他眼前忽地恍惚,那月下之人仿佛又到了眼前。她月下对月伫立,出神看着溪水中的荷灯,眉眼如月般皎洁明亮

他心口一紧,紧走几步,可是酒后无力,他微微一个踉跄几欲跌倒。刘陵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住。

“皇上,您怎么了?”刘陵连忙问。

李天逍摆了摆手,指着那不远处的那宫女,声音急切:“去看看……她……”他的声音微颤,不知是喜还是怒。

刘陵看去,眉间一跳,急忙派内侍上前去。李天逍似忽地清醒过来,一摆手,慢慢走上前去。

那女子似不知身后有人来,轻叹一声转身要走。她一回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位明黄龙袍的男子。

她一惊,飞快伏地,颤声道:“奴婢……奴婢不知皇上驾到……奴婢罪该万死!”

不是……她……

他眼中的光彩暗了下来,良久淡淡道:“你是哪宫的?为什么在这里?”

那女子身子微微颤抖,低声道:“奴婢是随周娘娘来的。”

原来真的是别宫的宫女。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的身影,忽地声音渐冷:“你这一身……谁给你的。”

刘陵面上一紧,忽的认出了那跪地的女子。

夜风似也莫名地停了,不复了温柔风声。跪地的女子声音颤抖:“这一身衣衫是……是奴婢捡来的。奴婢从前是华美人的宫女。奴婢叫做海珠。”

捡的?

伊人已去,彩衣玉簪此时都不知穿戴在何人身上。他忽地静静地笑。

“海珠?好听的名字。”他回头对刘陵道:“传朕的旨意,封海珠为采女,居永和宫。”

海珠听得不知是惊还是喜,怔怔跪在地上。

“你穿着这一身很好看。”李天逍俯身轻捻那广袖,乌黑的墨瞳中映着她清秀的面容,带着森森的冷意:“就如她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