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王府

深夜,早已入睡的清舞,紧皱眉头,密汗散在额间,荏弱的身躯被梦魇缠绕,这令她不断的辗转挣扎。!>

她望见战火连连的幽州,身旁躺着无数的战士,天空铺满了血色,四周咆哮着凄惨悲鸣。

大片大片的鲜血蔓过她的脚踝,恐怖森冷将她紧紧包围,困住了她所有的步伐,似乎要将她禁锢在鲜血之中。

这里是一个战场,然而却是死亡的战场。

擂鼓残破,猎猎的旗帜不再飞扬,旗杆折断,倒插在战士们堆成的尸身血肉里。

浓烟滚滚,风沙呼啸,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马蹄声,慕容清海和慕容清雷同坐一匹白马,眼神死寂,身影孤绝,不知哪里飘来一首悲鸣的战哀歌,围着他们幽幽唱起。

气氛霎时变得诡异可怕,忽然,空中飞来一只长箭,划破血色的天际,朝他们射来,两人的身躯就那样牢牢地被利箭钉在了一块,血液遍布满地,一时之间,那匹白色的马宛若披上了血色的红衣。

清舞慌乱地挣扎着,汗水早已将她的身子全部浸湿。

“不……不要。”清舞的双手拼尽全力的在半空中挥舞,像是要赶走眼前的不好之物。

身侧的轩辕霆野被她的举动惊醒,担忧地看着怀里的人,昏暗中的她看不清面容,微微瞧见,双眉紧蹙,凤眸紧锁,双手胡乱着挥舞着。

“阿璃,醒醒……”那双有力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的玉肩。

倏地,一滴温热的**顺着他的摇曳,淌在了他的手心,渐渐换做冰凉,在夜晚的凉风中化开了……

“阿璃……你怎么了?”是什么梦能让她如此流泪难过。!>

他将她的手牢牢握住,那双有力的大手渐渐安定了清舞惊恐的心,将徘徊在噩梦边缘的她及时的唤醒。

慕容清舞终于睁开明眸,那双眼泛着泪光,在昏暗的黑夜,显得那么晶莹透亮,好像一双灵动的水晶。

轩辕霆野此刻的心痛极了,向外喊道:“春桃,把灯燃上。”

春桃连忙进屋,点灯,顿时,烛光倾泻注入,恍恍抖动,拨开了长夜里那慢慢无期的悲凉……

“霆野……”清舞大喊一声,扑身抱住了他,这个能在这个世界唯一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她,像是害怕失去什么的极力拥抱,此刻的她看上去全然与往日的不同,褪去了镇定,褪去了站在战场中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濒临绝望的柔弱和无助。

轩辕霆野的心骤然一紧,像是心疼,又像是害怕失去她的担忧。

那双修长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怀中娇人的细发,长如流水,温如玉。

他忍住眼中几预奔出的疼痛,低下头,在她的耳边,用最最温柔的语气轻声说道:“阿璃别怕,有我在。”

他的话,仿若一颗定心丸,神奇且有效的让怀中之人安定了瑟瑟发抖的情绪。

她抬头望向他,点了点头,带着硬咽道:“刚刚做了噩梦,梦见两位哥哥坐在同一匹马上,不知哪来的利箭,飞快的射进他们的心脏,一箭穿心。不!不是的!确切的说是一箭穿两心,霆野,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如今两位哥哥都在幽州,我怕出事。”

“别怕,你的两位哥哥,一个是镇南大将军,一个是全京城打猎的第一的猛将,不会有事的。”轩辕霆野不断的安慰着。

可是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此番北辰将蓄积了多年的精兵,全力派出,这战非常难打。

只要北辰率领的精兵,全副东篱大军的军服,着东篱的旗帜,攻破幽州城,接着便是齐州城、凉州城等地。

百姓便会流离失所,痛恨东篱,就连高高在上的轩辕洪帝也无法遏制。民心所向,就算知道是北辰所为也无力劝和。

这便是风汐雅和林然轩的目的,更是背后神秘公子计划中的计划。

自从那晚做了那个噩梦,连着几日来,清舞的精神都恍惚异常,轩辕霆野刚刚接到朝中密函,急急上了朝,临走时还多方叮嘱清舞好生休息。

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一步入西林阁便看着清舞坐在秋千上,手里折了一枝桃花,正悉数掰着。

她转过头,瞧见轩辕霆野正站在不远之处,夕阳的余晖将他英俊的身影拉得纤长,投射在碎石铺就而成的地上,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上个月前的慕容清雷也是这样站着对着她三妹三妹的喊着。

“怎么不过来?”清舞起身,渡步朝他走去,手里的桃枝想他挥了挥,今日她的心情比前些天好些。

轩辕霆野望着正朝自己走来的她,手里的桃枝在她调皮的动作下花朵尽落。他心中一沉,脸色难看极致,内心一直在某件事上不断挣扎,到底该不该将那件事告诉她?

挣扎间,清舞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见他神色异常,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轩辕霆野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紧地箍着,就是这样的拥抱清舞错过了轩辕霆野极度隐忍的神情。

只听见他在她的耳边说道:“没事。”

他还是将心中的那件事沉入心底,难得她今日心情好,他不想告诉她。

确切的说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如若她知道那件事,那么他想,她一定会疯的。

“我们进屋吧。”轩辕霆野拉起她的手,两人一同去了房里。

然而这件事没有瞒过她几日,便被春桃知晓了,民声四起,百姓恐慌。

“王妃,大事不好了。”春桃泪眼横飞的奔进清舞的房里。

房里的清舞正在绣着花,被她如此一喊,心中一颤,一不小心绣针便深深的扎入了她的指尖,血红的血珠像是迫不及待般的从她纤长如玉的手中冒出,她微微蹙眉,站起身来,紧紧地望着春桃。“怎么了?”

春桃刚要开口就又大声哭了起来。这令清舞更是难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就要从心底冲破而出。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扶住春桃的双肩。

过了许久,春桃终于止住哭声,哽咽道:“刚刚我要去书房叫殿下用膳时,听见了太子殿下正和殿下正商讨幽州之事,听他们说……他们说……”说到这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清舞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上,“快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春桃望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有些后悔如此冲动的跑来,原来殿下之所以隐瞒就是不忍看她伤心,而如今,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春桃,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么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清舞神色凝重,冷冷的向她说道,语气里没有半点平日里玩笑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