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称冥花,不过是人造的死物,怎么会在深夜里开认为自己老眼昏花,一时看错,我却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Www,QuANbEn-XiAoShUo,cOM如果我没有见过道妖对花微笑的诡异,只怕也不会注意这样微末的细节,但道妖变异,正是由吸收阴魂的朱草嘉禾而起,胜光姑娘服食的药物中杂有封印的魂魄,对花微笑的情形毫无二致,这束纸花是不是和朱草嘉禾有什么联系?

事实上,也正是祝道婆窥见的花开变异情形,才让我怀到太常婆婆身上。她和道妖同为茅山宗宗师级别的人物,术法虽各有专长,但本源相同,在最高处极可能出现殊途同归的地方。太常婆婆讥笑师弟沦为道妖,但她的再世轮回,也远非道家追求的长生之道。虽然现在的一切都很平静,但我可以肯定,太常婆婆的元神一定就在附近徘徊。

她的轮回还没有最后完成,说不定就在自己的身边。我运动了一下自身的元神,没有感应到周围有什么阴灵的存在。

或许,我应该自己去探察一下?我犹豫了一会,终于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太常婆婆的玄阴星占术法何等厉害,她在转世之际,怎能容得别人在旁边窥伺?那个小混混赖阿飞的悲惨下场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例证,祝道婆所以能够幸免,或许也只是一时侥幸而已。

但事情没有亲所见,终究不能断定一定是太常婆婆的元神转世。即便正如我希望太常婆婆能够如期和胜光合体轮回,自己又怎能及时见到转世后的太常?这件事情和我干系甚大,万万容不得一丝差错。

祝道婆见我精神恍惚,一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我得知胜光姑娘的恋情后心情沮丧,连忙劝解我说丈夫何患无妻,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又何必非得爱慕留恋这胜光姑娘?对啊,老婆子已经打探明白,对面人家并没啥可疑之处,那姑娘的出身来历也好教先生得知,是个好人家女儿,不知先生能否兑现先前承诺,给我家憨娃治病?

我的神真气已经不足,无力修补别人的元气先前说下的大话却得圆个周全,没奈何,只好先和她混赖一番。

“那美貌姑并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啊,你不曾向她提起我的爱慕之情,又怎生得知她对我没有留恋之意?”

祝道婆听得目瞪口呆,,人家姑娘正沉浸在悲伤之中,老婆子怎好提起这话儿?依我看,那胜光姑娘性情坚贞节不移,你还是趁早断了那些不良念头,你是修行之人,怎可做那些蝇营狗芶之事?

我笑道。蝇营狗芶之。神仙家另有别解。俗话说“酒是良朋花是伴。花街柳巷觅真人”。就是纯阳吕祖。也曾三戏白牡丹。再说你怎能断言胜光姑娘坚贞守节?说不定她悲伤是假。暗地里却想重结良缘。

祝道婆重重地了一声见我不肯给她儿子治病。心中焦急。在里屋里团团乱转始终不肯离开。我心中暗笑。她一定是怕自己离开后会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其实她完全误会了我。我地体内阳神如果不被阴气销融已出手为祝憨娃修补了元气。又何必要祝道婆冒险探察来做交换?她地一番探察实已为我提供了莫大帮助只是她毫不知情而已。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在这里等候太常轮回再世。我心中有无限疑问无法解答。都要着落在太常婆婆身上。只是这样一来。她地转世竟成了与我休戚相关地大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本恨她狡诈阴狠。却不由自主地成了她转世时地忠心护卫。身不由己。难道当真是命运地安排?

祝道婆转得累了。找了只凳子坐在门边歇息。看来如果不给她儿子治病。她是决意不肯放我离开这里了。我巴不得把这个小饭铺当成自己免费地落脚处。心中欢喜。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盘坐在祝憨娃憩息地炕上闭目养神。我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怎样凶险。自己都要亲自到冥物店地后院去探个明白。现下先养足精神再说。

或许。转世后地太常婆婆能够解开我心中地惑。遏止我体内地阳退阴涨之事。让我重

神?又或许。她在心情大好之余。还能够对我指点我地修行起到事倍功半地效果

正想得高兴,祝憨娃一脸仓惶地跑了进来。他用力把祝道婆推出门外,转身一头栽倒在炕上,浑身上下抖个不住,原来一到夜晚,他的症就发作了。我看天色已晚,便从炕上溜了下来,悄悄地走近门边,不料一拉之下,那扇破旧的木门纹丝不动。

一定是祝道婆在外面把门锁住了。我隔着板门,轻声叫了几声,外面却毫无声息,祝道婆不知到哪里去了,不过也可能她就守在外面,故意对我不理不睬,这死老巫婆。

祝憨娃的全身裹进被子里,还在不住的抖动。我看了他一眼,一丝悲悯之情不觉涌上心头,憨娃被惊伤元气,今晚又会有怎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呵呵,魑魅魍魉,只可吓胆小之人,却唬不住通达之士,再诡秘的事情都会有常理可寻。太常婆婆转世,犹如修士闭关,又如破茧化蝶,正是最华丽而又最虚弱的时候,外界的一点侵蚀就足以让它中途夭折,所以弄一些吓人的东西,不过是掩饰自身虚弱的小花招而已,实在是不足为虑。她的封魂术虽然可怖,也只能封印一些凡夫俗子的魂魄,对修道士的真身元神却奈何不得。

“啪”的一声轻响,室内的空气轻轻震荡了一下,挪移术法缩短了时空距离,一瞬间把我挪移到冥物店的后院。

北方的初夏季节,白天气温虽高,晚上依旧冷气袭人。我隐在后院正中的一棵梧桐树上,抬头上看,只见一轮明月正在云海中无声无息地穿行,透过茂密的树叶,不但可以看到胜光姑娘的居室,也可以看到后院四周的角角落落。其时后院的两间房屋里都亮着灯火,只有左面的一间侧房黑的,似乎无人居住。胜光姑娘房间里的灯火最为明亮,只是透着厚重的玻璃窗,仍然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我不敢再到正房的通风口处窥探,正在着急,却听见“嘎吱”响了一声,正房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了胜光姑娘一颗蓬松着长发的头,她四处看了看,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这姑娘要做什么?我正在猜,却见她又在窗户边探出头来,“哗”的一声,一盆水被她倒出了窗外,原来她只是在:i洗。我有些羞惭,自从离开文小姐的监视,自己每晚上的洗浴功夫早就撂下,莫说洗脚,就连洗脸也是不情不愿,还是姑娘家爱干净,纵然麻烦,到底六根清静许多。

胜光姑娘把水泼出窗外后,扑地一声把窗户重新关紧,但就在她开闭窗户的间隙,我已经看清了正中居室的大致情形。祝道婆日里看见的一点不错,放在桌面上的确是一束洁白的纸花,它放置在一只小口的花瓶里,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纸花乃凶事用品,胜光姑娘对买卖冥物都颇有怨词,又怎会在闺房里摆放这种不吉之物?祝道婆认为这是胜光姑娘在为情郎守节,我却知道另有隐情,纸花为彼岸之花,用来超度慰籍亡魂,很可能是太常的元神从虚无入真实的媒介。亡魂显形,往往通过灵媒为载体,而冥物性阴,可以充作灵媒的作用。眼看太常婆婆的转世已到了百日大忌,这几天只要自己耐心等候,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见识到胜光姑娘的本来面目。

月上中天,时候已到了深夜子时。我从树上溜下,悄悄潜入左面的侧房里。既然看不清胜光姑娘居室里的情况,还不如在近处聆听居室里的动静,这间侧房无人居住,正是隐身的绝佳去处。

只是不知太常婆婆,今晚丑时会不会如期而至?她的元神转世,脱胎于玄阴炼形,离不开一个“阴”字,既为阴神,和新丧亡魂归家的情形定然十分相似。丑时为亡魂离宫位之时,大凡亡魂,初次回家,皆不得其门而入,但每夜必作尝试。太常婆婆的元神转世夺舍,较之亡魂的留恋故主之举,难易几有天壤之别,只怕也不能一蹴而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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