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下,老蔺的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他的胸腹已被撕开,肠胃并作一团被扯出体外。WWw!QUanbEn-xIAoShUo!Com现在他的腹腔简直就如同一个血壳,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了。

他的旁边,坐着一位含情脉脉的少女,少女的脸上也是同样迷醉的神情。她的手上,是一张刚从老蔺的肠胃中找到的帛纸,帛纸上沾满了粘连滴落的体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恶臭。

“真的不容易,竟然没有化掉啊”少女喃喃地说,她把帛纸放在眼前看了一下,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

旁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干呕,那是几个黑衣教士实在受不了空气中的异臭,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没有什么呕吐物,几个黑衣教士继续呕吐,声音愈来愈大,仿佛胸腹中被塞进了异物,不吐出来决不罢休。

呕吐,不停地呕吐,随着干呕的声音,黑衣教士的脸色由红而紫,又由紫转黑。

终于他们呕出了身体中的异物,一点肺叶、一片肝脏,血块、体液………那些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五脏六腑,现在却让他们的身体很不舒服,似乎只有彻底呕吐干净才能给他们带来舒适的感觉。

在他们的体内,心脏已经不在博动,肝胆胃脾肾开始化脓腐烂,崩溃的血管不再和肠子固定在一起,而是像流水一样涌入体腔,口腔胸腔腹腔塞满了死细胞和血块。

七窍开始流血,眼睛也烂掉了。皮肤出现了孔洞,血从孔洞倾泻而出。烂掉的皮肤开始液化,还没有死亡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尸水,每一滴尸水都充满了上百万的病毒。

黑衣教士不再呕吐了。他们崩溃的身体已倒在地上,就浸泡在自己呕吐出来地体液和内脏的碎片里,过了好长时间,他们的身体还在积液里不时地蠕动了一下。好像表明他们还在挣扎着求生,还没有完全死亡一样。

剩下的黑衣教士们纷纷向身后地石桥上退去,眼前的恐怖景象彻底击溃了他们的神经,又有几个黑衣教士跪在桥面上开始呕吐。

池田中一挥手。几个士兵向前一步。手中地重武器同时开火。强大地冲击力把呕吐地黑衣教士击落在桥下汹涌翻滚地黑水里。

黑水中突然闪出一点青蓝色地光芒。水面上传来“啾啾”地嘶叫声。火光下。只见一只头顶扁平地猴状怪物飞速游动。快捷无论。它向岸边地日本人做了一个滑稽地鬼脸。伸手抓住了落入水中地几具尸体。迅速向水底拽曳而去。火光熄灭。黑水中只留下几个漩涡。瞬间恢复了平静。

池田中一惊骇不已。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一只水鬼?难道这水鬼阴魂不散。竟也随着深水潭地黑水来到了这个石洞?

他抬头望去。隔着河岸。白色地石台上出现了一个婀娜地人影。伴随人影地出现。三垣宫地北斗方位开始闪烁出纯白地光芒。青蓝色光芒大减。石洞中笼罩着一片圣洁地光辉。温柔和缓。仿佛一个阴森恐怖地修罗地狱转眼间成了平安灿烂地天堂。

婀娜地人影缓缓而上。那是一个少女地身形。她地双手捧着那卷古老地帛纸。神色肃穆。犹如一位走向祭坛地圣女。

池田中一认出这是那位抢夺了《璇玑》地少女。她手中地帛纸正是被支那人吞进腹中地修仙符。按《璇玑》地记载。屏蔽北斗是修成仙体地法门。石台上地北斗发出白光。正是北斗部位受到侵袭地征兆。

他处心积虑,历尽千辛万险,为的早已不是帝国的兴衰,而是个人的得道修仙,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自己的命运决不能和这个注定失败的帝国绑在一起,这也是他宁愿滞留在战火纷飞的中华,不愿回到日本国内享福的原因。眼前的情景和那张符帛纸的描绘如此相似,依此运行,屏蔽住自身感应的北斗,只怕仙道立时可成,谁料最后却为他人作嫁衣裳,叫他怎能不又惊又怒?

对那张修仙符的来历他比谁都清楚的多。文天祥在国祚将终的情势下,把这张珍贵的帛纸赠送给辅佐小皇帝左右的陆秀夫,并不是为了陆秀夫个人的生死,而是为了替赵家留下血脉,以俟宋王朝卷土重来。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陆秀夫随小朝廷在海上漂泊,直到最后携主蹈海,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这张符。

或许陆秀夫并非没有机会使用,只是想留到最后供自己成就仙体而已。池田中一曾经这样恶毒地揣测过。

而现在,到了自己的最后关头了。池田中一咆哮一声,率先冲过石桥,三垣宫中的北斗发出的白色光芒越来越盛,整个石洞照耀如同白昼。池田中一绕过那连接上下的七级阶梯,身形如鹰鹫般飞起,直扑石台上凝然伫立的少女,日本兵紧随池田中一的身后蜂拥而至,把白色石台团团围住。

那少女闪身躲过,突然间把手中的帛纸向台下扔去,池田中一大喝一声,凌空抓向在半空中飞舞的纸片,正在这时,他的胸腹中一痛,一只手臂自下而上直插入他的腹部。

鲜血四溅,但并不是池田中一的血。那只插入池田中一腹中的手臂已经断裂了,中年道士闷哼一声,连退了数步,他的胳臂已齐肩而断,喷溅出大量的鲜血。他躲在石台的阴影里隐忍不发,一直在等待最好的机会,现在终于一击得手,只是池田中一的内五雷也在一瞬间摧毁了他的五脏六腑,击散了他的先天气。

池田中一的腹部受到重创,伤势极重,但他的手终于抓到了那张帛纸。耀眼的白光下,池田中一放声狂笑,却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似乎围绕他身周的空气也完全消失了。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呲牙咧嘴,和他的狂喜构成了一幅诡异恐怖的神情。

他在大笑,裂开的嘴巴绽裂到了耳根,终于又绽裂到后颈,“啪”的一声,半截头颅掉落在地上,另半截头颅附着在脖颈上,还在指挥着身体转动,从头颅中冒出的已经不是鲜血,而是和河水一样诡异的黑色。

围住石台的日本士兵一个个跪在地上,他们并不是被这种恐怖的情景骇住了,而是身体中突如其来的不适让他们禁不住有了呕吐的感觉。

中年道士封住自己喷血的肩膀,抢上前去,从无头的池田中一手中取走了那张符纸。一看之下,他的脸色大变,仅有的一只手急忙向上挥出,那张符帛纸在半空中犹如利刃般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向台上的少女飞去。

少女侧身躲开,那张池田中一引为至宝的符帛纸掠过白色石台,渐渐势衰,飘落在黑色的河水里,眨眼功夫就被汹涌的波涛带进了水底深处。中年道士飞身跃上石台,他的神色又惊又怒,眼睛紧盯住笑容满面的少女,犹似一只随时择人而啮的饿狼。

“你以修仙阵法诱骗我为你火中取粟,自己却坐收渔人之利,好阴险、好毒辣的心计啊,不知道太常师姐计谋得逞,能不能留下小弟一命呢?”

“太常师姐?”那少女眯起眼睛,微微露出笑意,“这世上知道本姑娘是太常的人已经不多了呀,我怎么舍得让师弟去死呢?你我份属同门之谊,难道师姐就如此不念手足之情么?”

中年道士冷哼一声。他把目光投向别处,只见石台下面,所有的日本兵都在溶化、崩溃,他们不住地呕吐,到处都是吐出来的鲜血、内脏、分泌物…..白光照耀下,这里犹如恶鬼横行的地狱。

“这么多的人牲啊,师姐莫非要用他们来祭你的玄阴星占吗?”中年道士喃喃自语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知道这些异类是否符合太常师姐的祭品要求?”

被称作师姐的太常姑娘定定地看着地下,微微摇头。玄阴星占的祭品是穷凶极恶之人,这些人犯我中华,早已百死莫赎,如何不符合祭祀要求?只是本姑娘取这些恶魂并非祭祀星占,实是为我民族后世造福。

中年道士干呕一声,脸现鄙夷神色。他顺着太常姑娘的眼光看去,只见石台下躺着的尸体却是和他们并肩战斗过的老蔺,不禁怔了一怔,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少女心,海底针,此话当真不假。似乎师姐对这人生有情意啊,怎的反目成仇,转眼间夺去了他的性命?此人虽为行旅出身,但良心未泯,一身正气难侵,如此死于非命,实在可惜可叹。”

太常姑娘满脸涨得通红,怒道:“师弟你乱放什么屁?我仙道已成,年龄犹在你之上,怎会对一个凡夫俗子生什么情意?你不要胡言乱语,没的辱没了修道之人的心性身份。”

那中年道士笑了一声。“仙道已成,师姐真的成就仙体了么?仙人六根清静,无欲无念,不离不弃,既寿永昌,师姐修成灵魂在世,只得元神不灭而已,如何就妄称仙道?”

“再造为少女之身,不免受肉身**之苦。师姐轮回两世,多少次天人交战,受尽莫名之苦,辗转反思,难道真的是求仙正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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