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碧绿又青青,英雄携书剑,一叶扁舟轻帆卷,郭小宝终于离开了樊笼,离开了那个令人作呕的监狱,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他的周围,依然是无数的日本兵,他依然没有丝毫的自由,他依然要与狼共舞。

说实话,他自己都搞不清,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手里已经有七根银针了,可是,还是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呢,真是发疯了。冥冥之中,郭小宝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变了,他原本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过一天算一天,没有理想,也没有目标,可是,现在则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变得想要承担一些什么东西了。

虽然,他依然还是害怕,他怕青木,他也怕其他人,他怕那古墓之中的怪兽。在这所有的人中间,自己是唯一一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而且,他敢保证,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是没有人会伸出援手,帮助自己的。

虽然是有专车接送,可是,到了云南之后,却还是免不了幕天席地,沐露沾霜,而且,为了怕惊动别人,到了云南界内的时候,这些日本人全都改换了自己的妆容,扮成了普通的客商模样。青木这次选择的,全都是精通汉语的士兵,就是怕被人发现他们不是中国人。

但幸好一路无事,布帆无恙,到达大理。郭小宝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的确是很希望能够出事,可是,事情却过去得相当顺利,一点都没有出事。

大理是个好地方,风景秀丽,地处云南省西部,云贵高原西北部横断山脉南端。它东接楚雄彝族自治州,西邻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和保山地区,南与临沧、思茅两个地区毗邻,北与丽江地区相连。它的地理位置是东经98度52分至101度3分,北纬24度40分至26度42分之间。

以上的这些话,都是青木的介绍,郭小宝心想,真是叹为观止啊,一个日本人,竟然可以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这真是不容易啊,就算是自己这样来自七夜的人,由于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也不知道这些知识呢。

李松正补充说:“准确地说,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做洱海区域,大致包括怒江以东,金沙江以南,楚雄、沅江以西的广阔地域。”

郭小宝不禁对李松正刮目相看,道:“李先生,你很厉害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李松正道:“我以前,曾经在这里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还在这里结识了一个很美的姑娘,只可惜,她的父母不吮许我们在一起,因为我是汉人,所以,就这样分开了,不知道,这一次回来,是不是还能够再看见她,说实话,我的心中,还是想着她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松正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不舍和哀伤。

郭小宝道:“算了吧,大丈夫何患无妻啊,说不定,这一次还能真的再续前缘呢。”

李松正指指身后这些虎视眈眈的日本人,说:“你觉得,这有可能吗?我们这一次,可不是游山玩水来的,那可真的算得上是刀头舔血啊。”

说到这里,他不觉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李松正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就在云南这块宝地修身养性,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共度余生。歌尘萧散梦云收,湖光山色醉梦中,这该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啊。要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酒一杯,诗一首,醉了便与老僧同眠,活得倒也逍遥自在。

只可惜,现在,对于他来说,天地就是一个大的囚笼,跑到哪里,都是不自由,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凡是来过大理的人,都会说,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的确如此,这里“天气常如二三月,花香不断四时春。”每日里给人的感觉,自然就是日彤彤,风荡荡,桃花流水,芳草青山,天风袅袅送轻帆,紫芡波寒,青芜烟淡,南浦云帆缥缈,那真是处处风景如画,鸟语花香。明代白族家、史学家李元阳对大理的气候,有“若夫四时之气,常如初春,寒止于凉,暑止于温”的描述。

如此美景,自然是让人赏心悦目,只可惜,在这里的这些人,全部都没有闲情雅致来欣赏。

青木是个能够相风水的高手,他仔细地看着周围的地貌,道:“洱海东部与南部的弧形山脊,是金沙江、澜沧江与红河三大水系的分水岭。洱海流域属于澜沧江水系,洱海东部的鸡足山一带属于金沙江水系,洱海南部的巍山、弥渡一带,属红河水系。大理州具有高原湖泊盆地和横断山脉纵谷两大地貌。洱海西部属藏滇地槽褶皱系,洱海东部属扬子准台地,两构造区以洱海为断裂带。苍山因第四纪新构造运动以来山脉强烈上升,河谷剧烈下切,高差达1500米,形成侵蚀构造地形。”

铃木道:“师兄,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青木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一片神秘的土地,经过了多次沧海桑田的变幻,然后才形成的,所以,在这里,发生任何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铃木道:“师兄,你是说,这地方,真的会有‘年’这个怪兽出没吗?”

青木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着,他看着李松正道:“李先生,你说是不是?”

李松正道:“是啊,你说得不错,有些事情,该面对的,我们始终要面对。”这两个人,仿佛是在打禅机一般,郭小宝心中暗自叹息,这恐怕就叫做真正的对手吧。

铃木道:“李先生,还是抓紧时间,去那个山洞吧,我们早点去,早点回,不好吗?”

李松正道:“去山洞?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我们要准备好干粮、清水,然后才能进山,进山的路程,是很艰辛的,而且,我也不是十分记得进山的路。”

听到这话,铃木气恼道:“李先生,你不要开玩笑,你不记得进山的路,这怎么可能呢?”

李松正道:“这是真的,因为,当时我其实是昏迷了的,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山里了。虽然说,后面的路,我是认得的,但是,如何到山中我醒来的那个地方,那个路,我却是不记得了。”

青木道:“李先生,那么,你最后是怎么出山的呢?”

李松正摇头叹息道:“说来惭愧,我当时被人重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山里了,是一个白族的少女救了我。后来,我们一起发现了那个山洞。再后来,我向她家提亲,他的父母坚决不吮,将我迷晕,送出了山来。所以,进山和出山的路,其实我都不认得。”

青木气恼道:“你为什么不说?”

李松正道:“那个时候,你财迷心窍,要是我这么说,你真的会相信我吗,我才十有**你会再次将我押进刑讯室,严刑逼供的,是不是,所以,我没说。”

郭小宝道:“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李松正的初恋情人,否则的话,我们这一次,恐怕真的要空手而回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就看见远处有一个身着绛红衣裙,满脸病容的女子,倚着竹杖,步履蹒跚向这这边跑来,还时不时地回头望望,似乎是身后有追兵赶来。

众人都没有在意,却只有李松正,揉了揉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真是太巧了吧。”

很快,那个女子便跑到了众人的身边,她一眼也看见了李松正,蓦地站住了,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轻声道:“松正,我不是在做梦吗?”

“虫娘,真的是你吗?”李松正缓缓地说着。

“我晕。”郭小宝几乎是叫出了声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叫“虫娘”。他想起了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风情万种,心狠手辣的女子,却万万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也会有一个和她名字一模一样的人。

真是奇怪啊,婴宁和欢欢乐乐长得相像,本事也相近,可是,她们的名字却不一样,而且眼前的这个女子和自己世界中的那个虫娘,却是正好相反,长相不同,但是名字一样,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什么御虫术呢。

李松正问道:“虫娘,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有谁在追你不成?”

那女子欲言又止,看见李松正身后的这些相貌古怪的男人,她有些迟疑,于是,便用一种众人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大段话。

这可是撞在郭小宝的枪口上了,身后的那些日本人虽然是听不懂,他却是听得清楚又明白。作为一个电视工作者,他每日里都要和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所以,各地的方言,全都能够听得懂,自从学了相声之后,很多地方的方言,都已经能够说上个一句半句的了。

这个女人说的话,乃是当地的少数民族语言,白语。

白族语言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白语支。白族在其自身历史发展中深受汉文化的影响,因而白族语言中有大量汉族词汇。白族语言的声调有松紧之分,韵母没有辅音韵尾。

郭小宝不仅知道这些,而且还知道白语的三个不同的方言,是的,白语也是有方言的,就如同汉语有方言是一样的道理。以云南大理地区而言,白语族分为三个方言区,即北部方言区、中部方言区和南部方言区。北部方言区以剑川、鹤庆为代表,中部方言区以洱源、云龙为典型,南部方言区则以大理市的白族语为基础。

郭小宝仔细辨别,得知这个女子所说的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方言,而属于怒江州的勒墨语,这种方言比较接近北部方言,但保留了较多的古代白族语言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