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慕容双的年纪,似乎很年轻啊,他跟师父在一起,显然是不般配的,在多年前,师父被传出轨的那些年,这个慕容双应该还是年纪很小了吧,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刚才看师父叫慕容双名字时候的样子,真是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关系呢,那种呼唤,真是又亲热、又意外的感觉。

侯白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现在的孩子成熟都早,电视里、电脑里那些爱情故事片,侯白自然也没有少看,所以,对于男女之事,也自然是一知半解,懂得些许的呢。

他其实挺想问的,不过不敢,而且,现在是性命交关的时候,怎么可以再想这些事情呢?

眼看,这一辆虫子组成的列车就要开到众人的面前了。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郭小宝拿出了八角鼓,对准了方位,开始敲打起来。为了配合敲打,他还唱起了岔曲。

于是,一种诡异的声音就开始在地铁车厢里头回荡起来。

突然,侯白拿起了自己的竹竿,向着慕容双的面门就刺去。

慕容双手中的丝线轻轻挥舞,轻而易举就绕住了侯白手中的竹竿,于是,两个人便僵持了起来。谢云娥用手中的缝衣针刺向了慕容双的红线。

可是,虫娘又岂能让她如愿以偿,于是,一挺手中的蛇鞭,两人又战在了一处。

于是,一场恶战重新拉开了帷幕。

郭小宝还在那里勉力敲打着八角鼓,他听见几个地铁工作人员嘀嘀咕咕,在猜测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这时,地铁的几个工作人员,相互小声地说着话,他们的意思是,既然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那么,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陪着这些人拼命。地铁和一车的人,都已经消失了,连一滴血也没有留下,那么,他们自可对别人说,地铁其实并没有来过。

是的,谁也没有看见地铁来了啊,他们到点了,就下班了,这是无可非议的事情。

反正,这些人是不太可能告密的,所以,他们一定可以瞒天过海,只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警察来调查,又能调查出些什么呢?最多是在报纸上登一条新闻,说是某地铁末班车,在隧道中神秘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坐地铁的一车人。

这多半会被当成是一件神秘事件来流传,而且多半是在民间流传,流传的话题,多半是说,这辆地铁已经穿越时空,到了另一个空间去了。

这已经很不靠谱了。可是,事实,却比这个更不靠谱。

谁能想到,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事实的真相,只有今天在这里的几个人才知道,可是,如果把地铁和地铁里的这些人都是被一些虫子吃掉的,恐怕,相信的人会更加少吧。

这个答案虽然是真实的,可是,真实的答案,却比虚构的答案,更加地不可信。

所以,为什么不趁着这些人正在打架,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偷偷溜走呢。

于是,这几个地铁工作人员,就悄悄地溜走了。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除了婴宁。但是,婴宁却并没有阻止他们。是的,任何人都有谋求生存的权力。

所以,婴宁选择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些人是无辜的,没有必要,让他们牵扯到《曼倩遗谱》中来,为了《曼倩遗谱》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眼前的激战还在继续,双方谁都不想放过谁,可是,谁又不能拿谁奈何。婴宁很着急,可惜,她不会这些奇能异术,所以,在这种时候,就只能看着别人拼命,可是,她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了。

郭小宝的八角鼓大概还没有练成。

婴宁静心去听,突然发现,节奏有问题,果然,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宝对于节奏和音准方面的缺陷,使得他不能很好地利用这个八角鼓,所以,就使得八角鼓的法力有了问题。

于是,婴宁便凑到了郭小宝的耳朵旁边,耳语了几句。郭小宝恍然大悟,于是,他稍微停了一下,重新调整了节奏,开始重新弹奏起来。

这回,果然与众不同。那些虫子组成的列车开始有了松动,行进,越来越缓慢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下来了。那些虫子不再堆叠成车子的形状,它们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弄得车道里头,全部都是虫子。

婴宁觉得一阵恶心,可是,她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到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抱起水管子,就朝那些讨厌的虫子冲去。

强烈的水流开始冲击虫子组成的阵势。

虫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一分神,便被谢云娥射出的缝衣针刺中了胸口的大穴,倒在了尘埃。

与此同时,慕容双由于关心这边的战事,所以忽略了侯白的绝技,那就是,他可以在右手使用竹竿的同时,左手使用暗器,发出“彩云追月”的两枚硬币,于是,毫无意外地,两枚硬币都打中了慕容双。

于是,这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此时,地上已经全都是水了。那些虫子已经不知去向,而那条巨大的蚕宝宝,此时也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虫子就是虫子,娘亲有难了,它们却跑开了。

看来,这虫娘的本事还没有练到家啊。

郭小宝停止了手中的八角鼓,但是却并没有放下,依然保持着击打的姿势,防止虫娘继续攻击他。

“你说,你是谁,为什么惦记着《曼倩遗谱》?”郭小宝不罗嗦,第一个问题就一针见血,问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哈哈。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偷’?”

“不,没有。”郭小宝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傅北张?”

“这个我自然是听说过了。”郭小宝道:“赵京一,不就是北张的后人吗?”

“哼,北张倒是很好,赵京一很厉害,可是,南傅却没落了啊。”虫娘叹息道。

“你说什么啊?南边的傅家不是人才辈出,很厉害的吗?”郭小宝不解地问道。

“厉害?哈哈哈。”虫娘哈哈大笑,道:“靠一些西洋魔术和大型道具来糊弄观众,这难道能算是正经的中华戏法吗?”

“你的意思是什么?”郭小宝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南傅最厉害的功夫,你知道是什么吗?”虫娘问。

“不知道。”

“是御虫术啊。”

“就是你用的这些?”郭小宝问道。

虫娘点点头,道:“不错。”

“所以说,你是南傅的传人?”郭小宝诧异地问道。

“不,我是南偷的弟子,但却不是南傅的传人。”

“什么意思,南偷是谁啊?”郭小宝更加不明白虫娘都在说什么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虫娘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反击的机会。

他很想把虫娘和慕容双捆起来问话,可是,他也知道,这其实没有用,虫娘的虫子里头,难保没有擅长咬断绳子的。而且,虫娘身上都是虫子,他可不敢去绑她,万一,被她找到机会,反击一次,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南偷本来也是傅家的人,但是,他痴迷御虫术,却被当时的傅家人认为是,入了魔道。后来,他就被赶出了傅家。在离开傅家之后,他运用自己的戏法天赋,改行做了小偷,于是,江湖上就有了他这个大大有名的名号:南偷。”

“南偷是你的师父,那么你的御虫术是得自他的传授了?”郭小宝继续问道。

“不错。”虫娘提起师父的名字,无比崇敬:“师父是个很厉害的人,他说了,我们南傅不应该比北张差,而且,我们也是戏法门的传人,所以,《曼倩遗谱》也应该有我们的份。”

“《曼倩遗谱》是我们相声门的东西,东方朔是相声的祖师爷,这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郭小宝忍不住打趣道。

“怎么没有关系?东方朔不只是相声的祖师爷,还是小偷的祖师爷呢,我师父是南偷,你说有没有关系。”虫娘大声道。

郭小宝笑道:“小偷的祖师爷,是你师父这样的小偷们,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想出来的吧,东方朔怎么可能是小偷的祖师爷呢?”

虫娘却是很严肃地说:“你别不相信,东方朔不仅是相声的祖师爷,还是杂耍、音乐、戏法等好几种事物共同的祖师爷。”

这个,郭小宝听李忠说起过,现在虫娘也这么说,看来是没有错的了。他们两个人是没有什么可能串供的,所以,这多半是真的了。

“所以,你就想分一杯羹,顺便捞点好处,打探一下《曼倩遗谱》的下落,对吗?”郭小宝问道。

“是的,不过,我本来就应该有份的,不算什么捞好处。”虫娘道:“得到了《曼倩遗谱》,学会了里面的法术,我要堂堂正正地和赵京一斗法,让他知道我们南傅,也是有人的。”

“可是,我也正式地再告诉你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曼倩遗谱》的下落,我自己也在找,所以,求你了,不要再纠缠不休好吗?你们一个个都这样盯着我,我很烦,知道吗?”

就在这时,突然,一根红线拴住了地铁站的一根立柱,慕容双凌空飞起,没有管虫娘的死活,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侯白刚想追出去,可是,谢云娥却拦住了他,对他说:“穷寇莫追,忘记了吗?”

侯白恨恨的,可是,师父有了吩咐,他不敢违抗,只得回来。

“看,你的盟友逃走了。在他自己没有危险的时候,他自然会帮你一把,可是,当他自己也自身难保的时候,他就不会顾得上你了,他自己先逃走了。”郭小宝道。

“唉。”虫娘叹了口气,真是让人忍不住要爱怜她一番啊,太可爱了。

郭小宝想了一下,道:“你,还是走吧。”

虫娘好像没有听清楚一样,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郭小宝又重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