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今晚华远地产有个酒会,这是邀请函,您去么?”高级助理Bruce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夏安拿过邀请函,在宽大的圈椅上站起,“去,为什么不去?”

“华远此次十分重视这个酒会,其实也就是宣扬他们新开发的燕山人家。”

夏安弹着邀请函,温润地笑:“燕山人家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开发、包装的,我们当然要支持。对了,华远晶润旁边那块地是不是被我们买的?”

“是!董事长去年拍下的,本想在被X市地产界占一席之地,如今交给夏总全权处理。”

“他们都是短视!这个时候还买什么地产,开发房产?美国的次信贷危机,已经有无法控制的局势,其恶劣的影响最迟也会在年前引爆全球,北X市到时也是无法避免!”夏安走到窗台前,俯视楼宇林立的城市,“华远一直想要那块地,趁这个机会放给他们!还有尽力促成华远收购中建房的事。”

“夏总的意思是?”

“让他们趁着得意多吃点,中建房的包袱够沉了。等信贷危机爆发,华远必然陷入沉重的包袱中,到那时……”

“华远的困境就是我们的机会,如果夏丰要进入北X市地产界,既然不能绕过华远,就只有吞掉它!”Bruce不愧是夏安的高级助理,马上领悟,点头,“我会马上安排,尽量不着痕迹的送到他们手里。”

夏安点头,陷入沉思。Bruce没有再打扰他,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夏安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转身拨电话,“如辰,今晚有空么?”

肖如辰声音有点急,“我晚上有个酒会,没空。我正开会,一会回给你。”

夏安沉吟了下,摁了内线,“吴秘书,去买一件晚礼服,简约大方点的。”

华远二十八层的大楼,陈宇兴气呼呼地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进门就皱眉叫道:“大伯,你到底什么意思?”

陈一简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两鬓已经斑白,快六十岁的人保养极好,独处时有些冷漠,但看到陈宇兴后慢慢溢出一丝笑容,“宇兴啊,都这么大了,还小孩子般喳喳呼呼,成何体统?”

陈宇兴坐下,甩了一份文件到桌上,“我觉得此时不能再买地开发了,而且中建房的收购不能再谈了。”

“行啊,当了两年家倒有些眼光了。”陈一简欣慰地点头“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能买地开发了?”

“美国的次信贷危机,很快就会席卷全球,大伯,你不会连这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吧?中建房名义上资可抵债,实际上全都是停滞中的在建工程,我们现在收购,一旦爆发危机,将是个很可怕的包袱。”

“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就这个?”陈一简不屑地摇头,“还是没长大!美国信贷危机虽然可怕,但是你别忘了,中国的国情,人多房少,即使影响不会太多。这点你就放心好了,中国地产三十年绝对不会垮!”

陈宇兴还是摇头,“大伯,你太小试中国经济目前在世界的地位了,我们已经不是十年前那样独内老大了,一个不小心华远就陷进去了。虽然你说的没错,中国有自己的国情,我们经济根基稳定,但却不能不防有人趁这个机会整华远。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年一直有人偷偷收购华远股票。”

“年轻人,应该有冲劲、干劲才是啊,你怎么这么寡断优柔?真不像我陈家的儿子。”陈一简一生自信骄傲,此时陈宇兴的话在他心中根本不算什么,站起来,“放心,一切大伯心中有数!我还有事。这个方案还有中建房的事我已经告诉董爱国着手了,你就别管。今晚的酒会,我可能来不了,你自己主持吧。”

陈宇兴看着陈一简的自信满满地出了办公室,翻着那文件,冷哼一声自语道:“公司是你的,你爱怎么就这么吧,反正折腾没了,又不要我来擦屁股!”此时陈宇兴忘记了,华远是他爷爷一手创建下来的江山,若真出事,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责任的。

肖如辰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前台小姐就打进内线,说是有快递到。肖如辰甩了刚从魏总手里接过的晚上酒会参会人员资料到小宁的桌子上,“晚上前全部记好,然后跟我去参加酒会。”小宁夸张地翻资料,“肖姐,你当我超人啊,这么多?”

肖如辰对小宁最近的表现很满意,笑着走过,“少废话!不是号称当年一目十行么?”

走到前台签了快递,却是包装很好精美的礼盒,前台曹小姐笑起来有个酒窝,“肖总,没留地址哦,是不是男朋友送的礼物?”难怪曹小姐如此说,这快递的确有点不像简约的商业往来函件。

肖如辰笑笑,“没什么,朋友给带的东西。”拿了盒子进办公室,随**开,却是一件浅蓝色低开胸真丝晚礼服。肖如辰拿起礼盒底下淡蓝色的便笺,“为卿飞扬”,渊雅古韵隽永洒脱的启体字,不受拘束的洒脱让人回味无穷。没有留名,亦无称呼,肖如辰却捏着那字条,纵有万般思绪,最后也不过化为半句叹息。

“肖姐,我背好了!”小宁探进头来,“咦,哪里来的礼服?肖姐你不会是千手观音吧,这么快就拿来礼服了?”

肖如辰扔了便笺到最下面的抽屉,“你有出席那种场合的衣服吧?”

小宁有些不好意思讪笑,“有一套西装,不过穿好几年了。我想着,将就凑合吧。”

肖如辰看表,“这样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回去换衣服,我那里还有一套新西装,我看你身材也差不多,就跟我一起去吧。”

小宁低头看脚尖,肖如辰知道这孩子自尊心强,笑道:“别磨叽了,像个男人么?我可是说好,借你衣服可有代价,将来加倍还我!”

肖如辰跟小宁等电梯,王萍如娇笑着钻了进来,向肖如辰打招呼,又是拿镜子,“哎呀,真是讨厌!魏总让人家陪着参加酒会也不早说一声,我也早去新世界选身漂亮衣服,这会子人家哪里够时间打扮啊!”

肖如辰笑,小宁笑盈盈地向肖如辰眨眼,逢迎道:“王姐天生丽质,不打扮都已经是美艳无双了,再打扮下去,我们这些男人可真不要活了。”

王萍如娇笑着转身欲打小宁,“小宁,你可是嘴巴越来越甜了!”胸前两只篮球般的物件不停颤抖,简洁的套装都已经包裹不住呼之欲出,小宁见她转身直挺挺地凑到他胸前,脸却不由一红。肖如辰忍不住暗笑了一声,扭头看电梯数字屏。

魏总总有这些特殊的搞怪,不知道哪里听说今晚举行酒会的华远集团总经理爱好熟女,便拉了公司最“熟”的美女王萍如为女伴,硬是让她没了伴,只好凑了小宁。想到华远,肖如辰忍不住咬唇,会遇见陈宇兴吧?他还好么?那晚因为看到跟他相似的车和相似的飚车恶习,习惯的担忧,一直打电话,直到手机没电。第二天,到底问了江一蓝,知道他正常上班后,多次犹豫还是放下了电话。或许,彼此给过的机会都已经太多,他们的路一直温吞,所以连分手都如此的暧昧缠绵。这一次,他如此拒绝她的问候,是真的做好了决定吧?

“肖姐,到了!”肖如辰猛地在沉思中惊醒,才发现小宁站在电梯外奇怪地看她,勉强笑笑,出了电梯。

小宁站在肖如辰的屋里好奇地到处打量,拿吧台上的酒,“肖姐,你不喝酒,却藏了这么多好酒啊?”肖如辰拿出全套的西装衬衫领带,递给小宁,“拿去洗手间试试,别看了,时间不多了。”那些酒都是陈宇兴买的,他喜欢收藏酒,又喜欢到处丢东西,所以本是摆设的小小吧台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酒。

小宁出来,肖如辰不由一愣,果然是人靠衣装,换上做工精致、用料一流的名牌,小宁整个人似换了一个人般,挺拔的身材,青春的面孔,浑身的活力,显然一个翩翩公子,只眉眼间还留着几分稚嫩。过几年,这样一个大男孩也会如那永远喜欢孩子气的人一样成长起来吧?肖如辰一阵恍惚。

“肖姐,怎么了。不好看?”

肖如辰耸耸肩,调笑,“很好看!我再年轻十岁一定被你迷死了。”小宁眼睛一热,正要说话,肖如辰转身,“等我一下就好了。”

肖如辰关了房门,看那件包装精美的礼服,到底还是扔进了柜子里,找了件黑色吊带及膝小洋装,脖子上本就有条链子,无需什么配饰了。头发,已经这么长了?都快盖住眼睛了,肖如辰开抽屉,首饰盒里,一只翩飞的蓝色蝴蝶,镶嵌中间的钻石莹莹闪亮,肖如辰别到头上,看了半响还是丢下了。画了淡妆,无意看见桌角的黑暗与光明,喷了一点,梦幻的诱惑。

出门,拿包,换鞋。小宁拘束地跟在身后,肖如辰弯腰放鞋的时候,皱眉,“小宁,等一下。”转身进屋拿了双深蓝色的袜子,“换上。”小宁不解地看自己的白色袜子。“黑皮鞋白袜子!”肖如辰摇头,“可惜家里没有合适的鞋,你就凑合穿自己的吧。”

“肖姐,问你一个问题。”小宁好奇的眼睛早出卖了自己,一路上肖如辰都强忍着不理他,“这些东西都是你男朋友的么?”

“嗯,以前是的。不过现在他都不需要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肖如辰对小宁是少有的耐心,或许自己天生就投小男孩儿的缘,肖如辰狗血地自我安慰。

“肖姐以前的男朋友,很帅吧?”

“嗯!”

“是人来居的那个人么?”

“嗯!”

“……很有钱么?”

“……嗯!”肖如辰“啪”一声摁喇叭,吓了小宁一跳,侧头直勾勾看小宁,“还想知道什么?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爱好、什么时候分手、为什么分手?”

小宁赶紧摇头,“不……不想知道。”

华远的酒会在香格里拉饭店举行,刚下车走几步,肖如辰就开始后悔了,鞋子是新买的,硌脚,不过只要自己不多走路,总不会有大问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