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铃响,肖如辰此时心思乱转,随意就打开门,对上陈宇兴斜飞的桃花眼,那心头的火苗就燃燃地成了草原野火,“你来干什么?要债?不跟你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整一个无赖像,不过这都是被陈宇兴逼的,还有他那个可恶狗屁朋友周子键,都什么东西!

陈宇兴笑嘻嘻地挤开肖如辰架在门框上的手,自来熟地脱羽绒服,找鞋子。

“喂,那是人家的拖鞋!”肖如辰看他套上邻居张小怡的兔毛拖鞋,抱肩皱眉,这人不是被自己的“势利、贪慕虚荣、爱钱”气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肖如辰暗自叹气,周子键算有钱小开吧?自己踢走了他,陈宇兴作为他的狐朋狗友自然知道,他看样子又不笨,想想就知道自己那时是故意气他走的了,看来这招的确用错了。

肖如辰想的不错,陈宇兴一开学,投入到学校狐朋狗友的拼杀、扯淡、无忌的生活中,的确把肖如辰的问题遗忘了很久,当他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总回避去想。直到周子键的“防狼踢”事件后,才仔细前后将肖如辰那个女人想了一遍,他的确不笨,自小跟他妈他爸一起也看过不少人,所以很快就明白,肖如辰故意表现的势利、虚荣,不过是变相赶自己走而已。至于她为什么赶自己走,他不想去想,于是也就不想,于是就开始每天给肖如辰打电话,于是他发现给这女人恶声恶气的堵几句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居然有点上瘾。当然,这个时候的他是发现不了这些蛛丝马迹的。他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放了假,就奔了过来,然后自来熟地挤进肖如辰的生活。

鞋太小,陈宇兴大半只脚都露在外面,翘二郎腿,“这拖鞋还真舒服,明天我也买一双。”

肖如辰有点晕,靠墙上,“你今年几岁?”

“干嘛?调查户口,帮我相亲?”陈宇兴跟肖如辰最近斗嘴习惯了,顺口的很。

“你还要相亲吗?不自称红颜知己遍天下?”肖如辰不理他,进房间关门。一只手挤进来,“干嘛关门啊?”

“我换衣服!”还是去参加酒会吧,两个瘟神总得躲开一个,跟陈宇兴一起,她总有卑微感,总觉得自己欠债累累有点喘不过气,而且他的出现会牵动她太多不好的回忆。翻遍柜子,酒会该穿什么衣服?难不成跟电视里那些明星似的大冬天穿裙子?肖如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一笑,毛衣牛仔裤,啊哈,徐庆不是要她做舞伴么,如果自己就这样出现他的脸会不会耷拉到脖子上?想到徐庆难看的表情,肖如辰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出屋,陈宇兴上上下下打量她,“换的衣服呢?”肖如辰打算穿鞋子,“我要出门了。”

“干嘛赶我走,也不用这样吧?”陈宇兴站在电视柜前,翻堆满了的光碟,“哈哈……肖如辰,你这么幼稚啊,韩剧?太恶心了吧!”

“要你管!”肖如辰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光盘,“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

陈宇兴见她生气皱眉,依旧笑嘻嘻地,“对了,肖如辰,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红颜知己遍天下的?”

肖如辰一愣,风神之巅说的,其实也就是陈宇兴说的,她知道,他不知道,“反正你说过。”陈宇兴凤目波光粼粼地转,“肖如辰,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为人不能做亏心事?”

肖如辰躲开他凑近的脸,“……你什么意思?”

陈宇兴闲闲地坐回沙发上,“唉,你知道我这回学校,听到了什么消息?”

肖如辰心一跳,脸色一下子黯淡,“什么?”

陈宇兴见她脸色又现那种无望的凄凉,有点心疼,为什么她总会这样?看她脸色的确比半年前好多了,红润了些,也圆了一点,不过偶尔那苍白的眼神总会飘忽而过,努力平静地扯嘴角笑,“唉,我曾经在A大见过一个美女,大冬天白衣飘飘,哇,好漂亮啊!对了,就个你现在一样,整一个白狐狸精,不知道师姐你见过没有?”

肖如辰听他胡扯,眼睛闪啊闪,艰难地扯笑,不会吧?他会打听出来她曾经捉弄他?“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啊!”陈宇兴跳起来,一把抓住肖如辰脖子,夸张地叫:“肖如辰,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说是不是你害得我在A大门口被你们宿舍白痴许纯骂‘神经病’?”

果然东窗事发,肖如辰掐他的手,其实他的手不过微微掐在她的脖子上,还带着点冷气,没有那人那样温暖,“你说谁呢!我什么时候认识你了?”

“就说你,你说谁是泥鳅?”陈宇兴的手却不肯松开,就捂在她脖颈间,渐渐手指上的力道慢慢松开,已经是轻轻地抚在温润滑腻的肌肤上,陈宇兴带笑的眼慢慢凝固般看着肖如辰。

肖如辰有瞬间失神,猛地推开他的手,“以后别动手动脚!”转身进屋。

陈宇兴心漏掉一拍,好奇怪,他在干嘛?摸那女人?陈宇兴悄悄把手放到身后掐了一下,自己神经病了吧?跟着肖如辰进屋,继续追问:“说,是不是你?”

“不是我!”肖如辰几乎是同时反抗地大叫,看陈宇兴比夏天白皙了几分的脸孔,五官很分明俊朗那种,想起去年冬天他被许纯骂“白痴”后那五官几乎揉在一起的怪异表情,不由失笑。笑着笑着,再也忍不住,跌进沙发里,咯咯笑个不停。

陈宇兴见她笑,便扑过去挠她痒痒,肖如辰怕痒,那笑就更无法停止了,几乎抽痛了心窝,绞痛了肚皮,陈宇兴看她实在喘不过气来才肯罢手。肖如辰趴在沙发上喘气,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其实,很痛快。

陈宇兴坐在沙发沿上,抓肖如辰的头发,“肖如辰,你早就认识我对不对?”

肖如辰慢慢止住笑,揉肚皮,“别扯我头发。”

“头发这么好为什么不留长发,你留长发肯定好看。”陈宇兴不自觉地顺着肖如辰的话说,警觉,“咦,转什么话题,你还没说,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为什么要故意害我?你不知道吧,那次我约了好几个同学在旁边等我呢,害得我被他们笑了好久。”

肖如辰笑得有点脱力,趴在沙发上不肯起来,“被美女骂那是享受,你还挑剔!”

“咳,那我现在天天被你欺负,也是享受了?”陈宇兴继续玩肖如辰的头发,肖如辰便拍他的手,“说了,不许动手动脚。”

“我脚没动。”理直气壮。

“啊,对了,我还要参加酒会呢,被你一闹,别来不及了。”肖如辰猛地坐起来,陈宇兴正缠绕着她一缕发,这样一扯便疼的叫了一声,捂脑袋回头恶狠狠盯陈宇兴。陈宇兴被她的眼神吓到,早跳开了,嘴里却问:“什么酒会?你又不能喝酒!”

“公司周年纪念。”肖如辰站起来,“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陈宇兴跟着出屋,“走就走呗,那么凶干嘛?”

两人出门,出楼口,便一阵冷风,肖如辰裹着大衣打了个冷颤,陈宇兴便皱眉:“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点?为什么不穿羽绒服?”

肖如辰白了他一眼,“天下慌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

陈宇兴脱自己的羽绒服,不在乎地说:“我学理科的,不懂你这些文绉绉的。给你!”

肖如辰抱肩,顿时失神,他也曾这样毫不犹豫地脱下衣服,将她裹温暖的世界里。陈宇兴见肖如辰又失神,未免懊恼,皱眉用他自己宽大的羽绒服将她包进去,“又发什么傻?你到底走不走啊?”说完扯着肖如辰就走,不肯回头看她失落的眼神。该死的女人!

肖如辰被他一拽,顿时回过神来,见陈宇兴只穿着单薄的毛衫,脖子梗着直冲冲地向前走,拉他,“喂,你生什么气啊?难不成因为抢了你的衣服?”

陈宇兴回头见她有些讨好的笑,又心软,扯嘴角,“谁跟你抢啊,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似的,身体那么差!我可是天天锻炼,身体壮如牛的呢。”

“行,那老牛走啦!”肖如辰扯他袖管,关心地问:“你真的不冷?”

“冷,冷死了。”陈宇兴突然甩开她的手,飞似的走。懊恼,为什么她声音一软,自己就心跳加速?

“喂,你去哪里?”肖如辰紧追几步,追出巷口,见陈宇兴站在萧索的古槐树下看枯枝发呆,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看果树开花,种子发芽。”陈宇兴又恢复了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痞样。

肖如辰脱下他的羽绒服,“我要去那边坐车,你回家吧?”

陈宇兴不接衣服,反手又裹住她,不耐烦地说:“你说你又不能喝酒,去参加什么酒会啊?这样吧,我送你去吧,然后你去去就出来,我等你。”

“啊?”肖如辰傻掉,“不用啦!”又犹豫,其实陈宇兴这个主意不错,应付一下立马出来,就算徐庆想干什么,外面有陈宇兴接应,面对这个冤大头其实还是比那个可爱些。“那你会不会很无聊?”

陈宇兴摇头:“我反正就一无所事事的大少,去哪里都无聊的很。”伸手招车。

肖如辰拍他的手,“坐公交车啦。”陈宇兴缩肩膀,“姐姐,我冷啊!”肖如辰哑然,“……那我可不出车费。”

“知道知道。”陈宇兴推她进出租车,自己也钻进来,车开动,嬉笑着挑眉,“算你帐上!”肖如辰看他嬉皮的脸孔,又开始冒火,“不行!”凭什么又算她欠债?

两人在车上便开始掰扯,不管怎么说陈宇兴都没心没肺的,肖如辰拿他也没办法,干脆不理他。陈宇兴心情好,自顾地对着车窗吹曲子,音正曲圆,倒有模有样。肖如辰其实很好奇的,她也爱吹口哨,可是只能吹出几个单音而已,不像他倒能吹全首的曲子。

“想学吗?”陈宇兴突然回头,凑到肖如辰面前,桃花眼涟涟成湖,肖如辰吓了一跳,推开他,“滚!”

两人的对峙被肖如辰的手机铃声打破,一看号码肖如辰就皱眉,却还是挂上恭敬的笑容:“徐总好。”徐庆那边果然是催促肖如辰快点的,原来他已经到了,肖如辰放下手机,苦恼。

“男人?”陈宇兴细细看肖如辰的眼,“舞伴?经理?”

“要你管!”肖如辰的心情又恢复了郁闷,该死的徐庆!

“不喜欢就别去了。”陈宇兴打量肖如辰全身,“看你穿那样,哪个男人让你当舞伴,那脸不都丢尽了?”

“又没丢你的脸,你着什么急?”肖如辰翻白眼,瞪他。

“不会是那经理逼你陪他吧?”陈宇兴脸色凝重起来,“看你表情就知道,一定是这样,不要去了。”

“说过不要你管!我自己爱去,不行啊?”肖如辰没好气皱眉。说话间酒会的酒店已经到了,肖如辰推开车门就走,陈宇兴在后面付钱自然就慢了。

刚迈出两步,徐庆的胖硕的影子就从旁边本田里钻了出来,“如辰,这里!”肖如辰皱眉,什么时候他们熟悉到喊名字的地步了?

几步徐庆走近,打量肖如辰皱眉:“你穿的谁衣服?”说着就动手脱肖如辰穿的陈宇兴的羽绒服。肖如辰躲开,徐庆人胖此时却灵活极了,一只手已经抓住肖如辰**在外的手,“如辰,别躲啊。”

陈宇兴此时正跨出出租车门,一眼就看见徐庆的猪手抓住肖如辰,一个箭步就跳了过去,一拳砸到徐庆垂涎的胖脸上,“放开你的猪手,干嘛呢?”

徐庆冷不防被打了一拳,吃痛松手,捂住脸,陈宇兴还不解气,又顺脚给了徐庆胖乎乎的屁股一脚。陈宇兴从来都是惹事的主,在学校在北X,打架惹事经常干的事,自小又学柔道防身,这一拳一脚可不轻。徐庆那掏空的胖身子哪里吃的住,一个前蹲就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