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见到肖如辰倒很是开心,拉了肖如辰就进屋,“不说2号早上就到了的吗,怎么今天才到?手机也不通,害得我担心了好久。”肖如辰不进屋只怔怔地看着阮梅凸起的肚子,心口又涌起一股绞痛,陈宇兴本还探头好奇地打量着肖如辰这个朋友的房间,眼角去看见肖如辰又苍白了的脸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了然,于是说:“师姐,这就是你的朋友阮梅啊?你好,我是陈宇兴。”愉快地向阮梅打招呼,阮梅早看见肖如辰身后这个阳光俊朗的男孩,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忙说:“你好你好,如辰,怎么啦,进屋啊?”

肖如辰这才似回过神来,进屋,阮梅又招呼她坐下,肖如辰看着她笨重的身子艰难地挪动着,又一阵刺心的难过,强忍着心底的悲痛,装做无事地说:“阮梅,别张罗了,我不过来拿我寄东西的邮政单子,一会就走了。”阮梅奇怪地问:“走?去哪里?不是说好在这里先呆几天,在找住处的吗?”肖如辰强笑着说:“不是,是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你和大刚挤在这一处,我也不好呆着啊。”

阮梅看肖如辰身后的陈宇兴,有些了然地点头:“看来你也不用我操心啦,那我就不管你了。不过吃完饭再走吧,刚下火车,累坏了吧?”肖如辰摇头:“不,我还要赶着去公司报到,就不多呆了,这就走了,以后来看你吧。”

阮梅想了想也没挽留,笑说:“也好,其实我也正要跟你说呢,我眼看就要生了,过几天就回内蒙大刚家待产,这里只有大刚在,也不好多留你的。现在看来你既然已经有了安排,我就更放心了。本来还让大刚这几天给你找房来着呢,你却没信,又不敢找了,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打算。”肖如辰见阮梅诚挚的笑脸,一阵感动,但还是无法走出心魔,实在不敢多看阮梅那凸起的肚子,怕自己再多呆一会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忙捏了捏阮梅的手说:“阮梅,谢谢你。好好养宝宝,我……我以后看你。”阮梅以为肖如辰不过舍不得她,也不在意,找了肖如辰的行李邮递单给她,“昨天送到的,大刚还没来得及去取,那你就拿着自己去吧。”

肖如辰笑笑点头,犹豫着还是伸出手摸了一下阮梅圆溜溜的肚子,“……宝宝真好。”阮梅也摸着肚子,满脸的幸福:“还夸他呢,动不动就踢我!”肖如辰实在不敢再看阮梅洋溢着母性光辉的脸,忙转了头去,逃似的推门就走,“阮梅,我走了。”

陈宇兴见肖如辰逃也似的走了,也只好对阮梅笑笑赶紧跟了出去,阮梅这才发现肖如辰不对劲,但是她身子笨重,等追到门口时,肖如辰已经穿过长廊消失在门廊外了。

一直走到街上,肖如辰才虚脱般坐到一棵古槐树下,风过吹落眼角的一滴泪。陈宇兴在他身边坐下,侧头看她的脸,晶莹的一颗泪珠还倔强地沾在长睫上,不肯落下,情不自禁伸出手将她揽到怀里,“……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肖如辰又攥起手指,趴在陈宇兴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略带着汗味的阳光味道,跟那人清新的味道是如此的不同,却如此让她心伤。一滴滴泪轻轻地淌出,慢慢打湿了陈宇兴的肩头,陈宇兴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摸了摸肖如辰软软的发。

肖如辰静静地坐着,陈宇兴却不耐烦地踱步,拿手机吼:“老周,你今天不给我找间房我跟你没完。”又扯了几句,挂了电话,对肖如辰得意地笑:“走,我给你在你那公司附近找了间房。”见肖如辰终于动了下眼珠子,忙补充说:“老房子跟人合租那种,也不贵,朋友公司的,先借住几天没关系的。”

肖如辰知道他的好意,再说自己目前真的是举目无亲,心中感激于是对陈宇兴说:“陈宇兴,谢谢你。”陈宇兴背起包,夸张地笑:“哈哈,师姐弟嘛,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手机又响,陈宇兴接电话,嗯了几句,说了目前的位置,又左右看看才说:“我们在路口的咖啡馆等你,快点啊!”说完便招呼肖如辰向对面的咖啡馆走:“我那朋友说来接我们去住的地方,我们去咖啡馆等他一下,可好?”肖如辰虽觉太过麻烦他,此时也无其他办法,只得点头。

咖啡馆里都是衣着光鲜的男女,或礼貌谈着生意,便是温柔地男女见面,还有温馨的家庭会面,像肖如辰和陈宇兴这种纯粹避暑的学生还是少,肖如辰有些不自在地低头,陈宇兴却毫不在意,就像自己家一样随便,点咖啡,却只给肖如辰要了一杯温水。

“我要冰水。”肖如辰用纸巾擦额头上的冷汗,七月天真是热透了,又哭了一场,身心一阵阵的虚晃。

“不行。”陈宇兴果断地拒绝,又问服务员:“有点心吗?”服务员忙点头,陈宇兴给肖如辰点了一盘松子酥,说:“你也饿了,吃点东西吧。”

肖如辰咬唇,“我不饿,我想喝点冰水或吃草莓冰淇淋。”陈宇兴拧眉:“唉,说你师姐,怎么老跟我作对啊?身体这样不能吃冷食,回头又怎么了,那老大夫不把我骂死?”肖如辰知道他说的没错,嘴里却不肯:“于大夫又不在这里,哪里说的着你了?”

“没有于大夫,还有张大夫,李大夫,陈大夫呢!”陈宇兴没好气,“师姐,你能不能温柔点听话啊?”

肖如辰听着脸色便不好看了,“要温柔要听话的找你女朋友去!”

陈宇兴刚要反驳,见她生气,又顾忌她心伤未完的,便说:“怕了你,行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肖如辰喝温水,吃点心,陈宇兴就捣鼓手机给狐朋狗友招呼自己回来了。大约一个小时,才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了过来。陈宇兴见了远远地就站起,两人撞了撞拳头,陈宇兴便夸张地摇头:“人模狗样的穿成这样,炫耀还是相亲啊?”

周子键对他的挖苦司空见惯,却看肖如辰,暗自用脚踢了踢陈宇兴:“这位是?”

“肖如辰。”肖如辰礼貌地笑笑,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

周子键继续踢陈宇兴:“房子有些简陋,本是给公司一个员工住的,今天我把他派到外地,便不用了。”

肖如辰忙说:“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周子键皮笑肉不笑地看陈宇兴,“不麻烦不麻烦,大少的事嘛,就是我的事。”暗自向陈宇兴挤眼睛,“那现在走?”

陈宇兴被周子键踢了几脚,吃了闷亏,便拎起肖如辰的大包塞进周子键手里,“少废话,走吧。”周子键接过包一愣,“为什么我要给你拿包?”

陈宇兴已经拿了另一个包,拉着肖如辰就走,“谁叫你穿着那身狗皮,我看着就想**。”

周子键委屈地拎着大包跟着出咖啡厅的门,“大少,你这样就不公道了,我可是正开会呢,被你一个电话就拉了出来。”

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陈宇兴走过去就踢了一脚,不耐烦地催促:“老周你快点,我热死了。”周子键拖着大包,一路喘气:“大少爷,你等一会会死啊?”肖如辰倒有些过意不去等着周子键说:“谢谢你,我的包很沉。”

周子键对肖如辰可是客气的很,按他的心里来说,美女都是要宠的,虽然眼前这个女生不算绝色美女,除掉有些苍白的样子,但怎么也算一个很养眼的高挑清丽美女,忙说:“没事没事,为美女效力嘛!”陈宇兴回头看着周子键笑眯的眼,不耐烦立马变成不快,慢悠悠地叫了声:“老周!”就拿眼眯周子键。周子键跟陈宇兴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忙嘿嘿笑着把行李塞进后车厢,故意走到肖如辰身边低声故作亲热地说:“如辰我可跟你说,大少花心着你,他以后若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把他从小光屁股的事全告诉你。”说完挑衅地看陈宇兴一眼,然后掏出名片恭敬地递给肖如辰。肖如辰虽对他的误会有些难堪,但却不能不顾礼节,忙接了名片,名片很简单只写着浪涯网络周子键。肖如辰震惊地看周子键,这就是那个最近炒得沸沸扬扬的大学期间建网站的网络风云人物周子键?难怪眼熟。

还不等肖如辰找到合适的话说,身子一轻,就被陈宇兴扯进车子里,“发什么呆?大日头底下,怕不被晒成烤红薯?”

肖如辰坐进柔软舒适的车里,眼睛却还跟着周子键,看他熟练地发动车子,五官柔和,细长的眼,嘴唇很薄,笑起来很好看的样子,偶尔间会蹙眉那神情跟夏安很像,不由再次忡怔住。陈宇兴见她看着周子键的背影发呆,莫名地有几分生气,从鼻孔哼了一声,挖苦周子键,“老周,越发厉害了啊,又换了车子?是不是女人也跟着换了?”周子键回头看陈宇兴,了然,闷笑,却认真地说:“正打算换,还没有目标,要不大少介绍一个H市的美女?”陈宇兴在后视镜里看见周子键得意的笑,醒悟般耸肩,骂他:“滚你的蛋去!”两人在后视镜里互盯了一眼,才一笑而过,便开始说起这半年的一些事,什么同学女朋友游戏玩乐什么的。

肖如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收回目光,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只看着窗外滚滚车流和匆忙而过的人,以后自己也会加入这样的世界忙碌中吧?

车子终于艰难地钻进一条很窄很颠簸的小巷停下来,陈宇兴钻出来,看眼前红砖破旧的楼,指着周子键就骂:“周子键,你还真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啊,就给你们职工找这样的宿舍?”周子键不以为意,“我还是好的呢,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哪个公司给员工提供住宿的?而且还是一人一间!”陈宇兴还是不住的摇头叹息,那鄙夷的目光仿若要把周子键戳穿。倒是肖如辰不好意思了,忙说:“我看很好啊,房子旧没关系,只要里面收拾干净就好了。”

周子键就说:“看看陈宇兴你那德性,还是人家如辰明白又体贴。”说完又对肖如辰眯眼浅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和煦,肖如辰又是一阵恍惚,眼角看见陈宇兴古怪的目光,忙避开了去,低头拿自己的小包。

周子键却看着陈宇兴,递给他一把钥匙,“三楼,我可不替你当苦力了,自己背上去,放好东西,下来找我。”陈宇兴刚瞪眼,周子键忙说:“哎呀,你别瞪眼好不好?说了是员工住的,那是两室一厅,我已经赶走一个腾出来一间,总不能把另外一个也赶走吧?所以啊,我上去不方便。”肖如辰听他如此说便拉陈宇兴,“我自己拿。”陈宇兴不理她,背了包就走,肖如辰无法也只得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里面还算干净,其中一个房间**光秃着,想来就是匆忙腾出来的房间,陈宇兴扔了包到**,便坐到蓝色的单沙发上喘气,肖如辰打量这个房间,虽小,但家具齐全,甚至空调电视都有,只是少了**用品,地上倒凌乱地有些散落的小垃圾,想来是走的匆忙没收拾。肖如辰本想收拾的,却觉脑门发热,手脚无力,连眼睛都有些沉重着,从昨天坐火车到今天,到底奔波了这么久,她现在的身体哪里吃得消,便也蔫蔫地倒在**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了。

陈宇兴喘了几口气,正打算招呼肖如辰自己走了,却见她脸色潮红地窝倒**,于是问:“肖如辰,你怎么了?”肖如辰此时朦胧着,想回答他但实在没力气,只轻轻地哼了一声,陈宇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啊,怎么又烧了?不行,去医院吧。”肖如辰勉强摇头,“不要!”

陈宇兴再摸摸她的额头,皱眉,“还好,烧的不是很厉害,这样吧,我去给你买退烧药回来。对了,中午的药你还没吃吧?”肖如辰浑身无力,又难受只“嗯”了一声,便听着陈宇兴开门出去,蹬蹬地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