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二一个人独身上路,也不好坐着多多到处飞,只是全凭脚力,向着库娜说的大概方向行进。不过,他选的都是些山野地方,这样不管他飞得有多快,也不见得会有人注意。

这天,刚飞了一段路程,金一二就发现前面的气氛异常,山野间的小动物几乎都失去了踪迹,一股风雨欲来的声势隐隐展开。他急忙隐去身影,凑上前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场上有两队人马,一群道士和一群和尚。那些和尚虽然穿着佛衣,可是佛衣的样式和佛宗的又有不同,上面镶满了与佛衣同色的宝石,在阳光中闪闪发光。可是奇怪的是那群和尚中有一白衣人,他腰上别着一把扁平的长刀,神情漠然,站在那群光头中特别显眼。

金一二虽然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但是他也隐约看出了这些和尚和佛宗弟子的不同,这些和尚各个长得凶神恶煞,体彪肉肥,满脸流光,一点佛宗弟子的内涵都没有。金一二心想,应该和枯木他们不是同门。

另外一队道士的服饰也是各异,看的出是几个门派的人。其中两人和那群道士与和尚都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一人说道,“哥哥,你看哪方会胜啊?”

那个被叫做“哥哥”的人摇摇头,说道,“前面四局,两边各赢了两局,这最后一局还真不好说。除了那个还没出手的白衣人外,我看他们那边的实力和我们这边的相差无多。”

“如果赢了的话,我们这个小小的乌衣派就又要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了,可是输了的话,那群凶神恶煞的和尚说不定会拆了我们的骨头。这可真是叫人为难啊,都不知道该希望哪边赢好!”弟弟说道。

“哼,这些自以为道貌岸然的家伙欺负我们门派弱小,现在又只剩下我们兄弟俩了,处心积虑地想得到我派的木糖胶,比起他们,那些明说要抢的和尚的行为简直叫的上‘光明磊落’了!”哥哥说道,“不过,哪方赢对我们来说,都是坏消息,我们还是赶快趁混乱溜吧!”

“你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你没看见那几个家伙一直都盯着我们吗?”弟弟抱怨道。

哥哥翻了翻白眼,气道,“你说的都是废话!我当然注意到了,不是他们一直盯着我们,我早就跑了。现在还不能动啊,一动,他们就知道我之前提议由获胜方取得木糖胶的动议,不过是我们找机会开溜的权益之计了!”

“我说你才说的是废话,能跑掉,我们俩还需要在这里嘀咕商量对策吗?”弟弟也翻了翻白眼,不满地说道。

“哎,我知道我们说的都是废话,可是也是实话啊!现在我们俩除了在这里说说废话,就是等死了,还能做什么?”哥哥叹气道。

弟弟听到哥哥这话,也默不做声了,把视线集中到了两群人马上。

金一二隐身在两人背后的树上,把两人的话一点不漏地听群了。他把两人的话前后一连贯,对事情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心想,这两兄弟所属的小门派――乌衣派有一珍宝名唤“木糖胶”,这两路人马都想得到,不管是来明的招儿,还是暗的招儿。这两兄弟也不是笨人,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可又不甘心就这样把自己门派的宝物交出去,只得将计就计,提议两方人马比试,谁赢了谁就得这木糖胶。然后再找机会,趁机开溜。不过,两人的运气显然不好,这都到最后一局了,他们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溜,正在焦头烂额中。

金一二分析了一番,对那木糖胶起了兴趣,他奇怪着,是什么样的宝物使得这两路人马大打出手?同时,也很欣赏这两兄弟的机智和沉着,都这个时候了,两人脸上竟未有一丝不耐烦的和焦急。两人的修为虽然刚到结丹期,可是这往后的可塑性很强。

这时候,突然听到为首的和尚神色镇定对那白衣人道,“柳生居士,此番由你出场,应战我具无星的绝顶高手太虚老前辈,不知意下如何?”

白衣人点点头走到场中,开口说话,语调流畅毫无生疏之感,“我是日星柳生世家之柳生政宗,想向具无星高手请教剑法。请多多指教!”

为首的和尚在一旁提醒道,“这位具无星的绝顶高手太虚老前辈,乃是我具无星具当派的高手。如今具当派掌门人是清风道长,其下还有宁、灵、盈等辈,取意于《道德经》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一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太’字辈乃是‘清’字辈的先人。清风道长年近千岁,是具当派仅存的耆宿。而太虚道长更是传说中的人物,据传武功高深莫测,已经入了神仙之流。”

金一二把和尚的话听在心里,却看见那两兄弟神色极为不屑,正喃喃道,“要真是什么神仙流的高人,也就不贪图我们门派的木糖胶了!”

金一二想想,越发觉得这两兄弟有意思,竟然小小年纪就把人性看得这么清楚,一点都不为虚名所累!

柳生政宗听到此话,不退反进,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说道,“如此这般,那更要好好讨教一翻了!”

太虚道长神情漠然,向柳生政宗稽首道,“贫道山野鄙朽,谨以风烛之躯领受施主神剑。”

看到他一副清高的样子,那两兄弟脸上不屑的神色越发深了。金一二也暗自发笑。

柳生政宗淡淡一笑,道,“前辈仙居世外,想来清高孤绝。因何有兴重临凡尘,与俗人为伍?”

那两兄弟听到柳生政宗这话,纷纷叫好,可是敌不住近旁那些道士的逼视,渐渐声音小了下来。

金一二看着愤愤不已,又畏首畏尾的两兄弟,心想,若是他们有我这样的实力就好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竟觉得恍惚间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太虚道长听到这话,神色却不为所动,说道,“贫道虽已归隐多年。但生性愚钝尚未悟道,不敢荒废参修功课。吾终日究读道书典籍,以‘周易’算定木糖胶此类珍奇乃是能者得之,这才出山。”

柳生政宗摇头道,“修行者应以尽心养性,淡薄世事。前辈修行多年不易,怎会如此看重身外之物?此番我所见具无星修真绝学日渐式微,想来正是因为追名逐利,以至修为难以寸进。”

太虚道长闻言,微起愠色,沉声道,“施主藐视我具无星修真绝学,又为何要继续和我具无星修真人士在一起?据悉贵星正值战乱,汝不思报效尔国,背井离乡有何颜面可言。”垂髫无风自飘,辞锋却也锋利。

柳生政宗肃穆地道,“国家大事,自有国才平定。我国贤者宫本五藏大宗言‘于剑道中参悟人生’,比武练剑,参悟武道极限之秘,便是柳生之终生夙愿,此外万事,不过浮云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