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人生啊,不可以掉以轻心哟

如果要说世界上什么是最公平的话,那么就只有诸如时间,季节这样的天然变化,即使是最为尊贵的教皇也并非一直都是出于温暖的春季和凉爽的冬季,当然会由于室内配置而变得不同。

在这个几乎可以称作那名为“圣杯”的异生物的一部分本体的大陆上,也同样享受着世界上的季节更替,并不会因为这片大地于其他地方那巨大的差异而有所改变,在经过了罗罗娜的这段旅行时间之后,寒冷的冬季再次降落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但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冬季的夜晚,本应所有人都同样的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熟睡的时候,空旷的街道上却有着一道因娇小而显得有些凄凉的身影。

“恶魔……统统都是恶魔……”诸如这样的话语声,在这在冰冷的夜风中显得瑟瑟发抖的身影中传出,这由于冷而牙齿打颤,但依旧不依不饶的喃喃的话语,就像是邪恶的巫婆的诅咒。

但如果是巫婆的话倒也不错,至少巫婆面前还会摆着一个煮着沸腾的毒物的坩埚——虽然有毒,但至少会带来很不错的暖意。

或许用炼金术制造出火柴,将之点燃了会变得暖些?罗罗娜这么想道,但这样一来,不就和某个故事的尿性一样了吗?冬夜***去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了火柴yy了一段时间后挂掉什么的……

不过如果放到自己的身上则会变成,冬天夜晚由于打赌输掉而出去给同伴买宵夜的小女孩,在点燃了最后的火柴后看到已故的爷爷,接着就被带上天国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无论是从那打赌输掉,还是死于买宵夜哪一点都仅仅会让自己死去也只会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吧?还真是可怕的后果!即使冻死在街上,也只能作为一个笑料吗?

想到这一点的罗罗娜瞬间打消了制造些火柴取暖的这种不吉利的念头,到底在用完最后一根后会不会按照那故事的常规尿性而看到挂掉多年的爷爷还不好说,但毫无疑问的会变成一个大笑料。

胡思乱想的罗罗娜在这里不禁打了个喷嚏——毫无疑问是着凉了。

之前和那帮蠢货战斗,稍稍出了一些汗之后,又在街上吹了这么久的夜风,不感冒才是没天理,而且之前还是出于气场的关系,穿着金属铠甲来战斗的,铠甲那紧贴着皮肤的金属温度,真要让罗罗娜比喻的话,那可比直接砍她一刀还要难受。

用力吸了下快要滴落的鼻涕,罗罗娜可怜兮兮的想着,开始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为了排场而毫不犹豫的穿着铠甲出场,明明这些硬骨头根本不会因为自己那散发出来的“主角气场”而不战而降,完全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不过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则是之前战斗身上,头发上留下的血液已经完全消去,否则的话在这种大冷天里还全身湿透的恐怕更加不好受,而这样的情况也意味着之前被她所打到的狼已经完全“复活”了。

这些“复活”的狼应该会再次由于肉食而战在一起吧?不过这并不在罗罗娜的考虑范围。

这种情况完全是取决与这个大陆的特殊性的,被划定为城市的这里,即使受到再重的攻击都不会死亡,是绝对安全的区域!这种极大区域的免伤,恐怕是只有神才有可能办到的事情,难以想象造成这一切的,仅仅只是一只同化了真理之石的异生物。

仅仅因为这一点,就足以让罗罗娜对那真理之石更加好奇——到底是将城市里的人的状态完全固定在进入城市时候的时间,还是采用的别的方法?

但是可惜的是,罗罗娜所持有的真理之时只有半颗,不仅仅在能力上不完全,就连发动限制也很大。不过算了,这种东西还是太长远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快点买齐东西回去,这鬼气候还真是让人不爽死了!罗罗娜不耐的想道。

“哈欠!”罗罗娜再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着这个喷嚏,之前好不容易吸进去的鼻涕,再次流了出来。

用力吸着鼻涕,罗罗娜看着手中提着的已经买好的东西,可怜兮兮的数道:“首先是我要的可丽饼,然后是……艾丽西亚的果冻,伊芙的蛋糕,弗莉丝的……哦对,还是弗莉丝好人啊,只要乖乖的给她泡下茶就好了!”

“这么说,剩下还要买的,就是托莉亚要的芒果班戟吗?”数完了手中打包好的各种各样的东西的罗罗娜恍如的说道,但随即又变得头疼起来:“在这种时候,还要买到班戟的话,恐怕只有东边街区的那家才有可能了……这样的话,少说还要走上整整半个城市!”

在这种“病残”之躯的状态再走半个城市什么的?

“还真是……任性的弟子啊!也不知道学的谁,伊芙吗?”罗罗娜咬牙切齿的说道,完全忘记了这样的建议根本就是她本人提出的这个事实,或者说只是选择性忽略掉的也说不定!

“哎……”

漆黑且寒冷的街道之上,传来了这么一阵长长的叹息声,这样的叹息声不禁让半夜中偶尔醒来的人们将头塞进被窝里,这似乎传自一名少女的声音,仅仅用听的就能感受到那无尽的怨念,这可是比窗外寒风更为冰冷的幽冷,仿佛是来自含冤的幽灵的叹息,使得他们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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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街上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在这寒冷的夜晚轻轻的而又带有着节奏的传来,为这本就寒冷的冬夜更增添了一抹阴森——就仿佛是为了复仇而从墓地里爬出的无头骑士,为了寻找那个割下了他首级的仇家,而再次回到了这所城市……

但让人想象不到的则是,此时这名“为了复仇而回来的无头骑士”并非手持利剑的,用不怀好意的怨恨目光看着挨家挨户,而是用嘴巴正一嚼一嚼的吃着东西……那双被冷得更显发白的纤手上,捧着的是一块刚刚拆开那本是完好的包装,仍不断冒着腾腾热气的可丽饼。

真是的……直接在街上开吃还真是煞风景。罗罗娜无奈的想道,随着这暖热的东西入胃,她也不再这么觉得寒冷了,那本几乎是吊着的鼻涕也已经重新缩了回去,这如雾般乳白的暖气,此时是罗罗娜眼中最为美丽的景色。

本是想着回到房间再和大家一起吃的,但没办法,室外实在太冷了些,手中拿着这样的好东西就想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罗罗娜提前把它吃掉,而最后的结果则是——罗罗娜败给了这种在这冬夜中最为有力的诱惑……

不过算了,反正她也不觉得自己是有着多么好毅力的人。

希望食物至少能够支撑到有通宵卖班戟的那个店里才好,罗罗娜一边咀嚼,一边想着,这样温热的食物,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忘却寒冷。

夜晚的街道上静悄悄的,仅余下罗罗娜轻轻而有规律的脚步声,以及那啃着可丽饼所发出的声音。虽说在这种只剩下虚弱的一闪一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完全黯淡下去的路灯的情况有些阴森,但这仅仅是对于普通的少女来说的。

至于罗罗娜的话……很遗憾,粗神经的她没有这种少女的细腻情感,而且真要说的话,毕竟死了更久的英灵也是和鬼怪接近的东西,英灵都见识过的话,那么幽灵什么的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大叔手艺不错呀!”在这略显阴森的街道中,罗罗娜自言自语的说着。但走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像是有着什么被碰落到地上,为此罗罗娜不禁一怔,同时也停下了脚步。

身后……有人?

还未等她回过身,身后的声音就继续传来——是一种尖锐的,诡异的像是婴儿啼哭一般的声音,毫无隔断的传来着……仅仅是听的,就已经极显阴森。

那发出声音的东西仿佛正在移动,并且是向着罗罗娜的,因为她能感受到,那传入耳中的婴儿哭声越来越近。

“尼玛……不会这么猛吧?”罗罗娜菊花一紧,移动着那变得僵硬的脖颈,准备向后方看去,一时间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咀嚼,半块饼随着她的发愣从嘴角滑落掉到地上。

虽然平时是不怎么怕,但在这种情况听来,果然还是很诡异啊!而且这种诡异莫名的婴儿哭声,总给罗罗娜一种不回头看就不甘心的感觉。

何等愚蠢的情感……明知身后不会是什么正常东西,却就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而回过头,罗罗娜蛋疼的想着,看来自己也是很遵从于**的人嘛!

但最先映入她那水蓝色的瞳孔中的,是一只尖锐的兽爪,不过尖锐是尖锐了,但怎么看也太小了一些——一只黑色的猫不知何时已经跟在罗罗娜身后,在继续这般叫了几声后,似乎发觉眼前这少女的确没有什么喂食自己的好心肠,便滴下头开始吃起地上掉落的什么东西。

那是罗罗娜一路上吃的可丽饼而掉落的细屑,甚至在掉落到了地上之后,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什么嘛……只是一只猫吗?”罗罗娜喃喃的想道,开始蹲在这只黑猫前方打量起来,而这只猫也不怕生,依旧低着头吃着掉落在地上的可丽饼细屑。

看着眼前这只动物那低着头吃东西的样子,罗罗娜不禁想到了以前家中也养过这么一只黑猫,要说那只猫的话……在冬天可是暖烘烘的,当时她在写作业的时候,甚至试过将它当做暖炉的放在膝盖上。

产生了这种念头的罗罗娜,不禁的向眼前的猫伸出手,想要抚摸下猫那柔软的躯体,看是否一如印象中温暖。嗯……真要说的话,自己也算是一个挺喜欢小动物的人吧?罗罗娜继续伸出着手,继续啃了一口可丽饼后,有些好笑的想道。

不过将自己的食物分给猫什么的,倒是不太可能做得出就是了……

仿佛察觉到罗罗娜将要进行的动作,眼前的黑猫停下了正在进食的动作,猛的抬起头注视起眼前的少女……用那双米黄色,却看不见有着竖瞳的眼珠子紧紧盯住了罗罗娜。

“这是……?”罗罗娜有些莫名的想道,但还没停止手的动作,正如她所料的,摸到了眼前的黑猫的身上。来得及

并非想象中的温暖,而是冰冷的,比自己的手更为冰冷的感觉!

一双瘦骨嶙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在了自己手腕之上,就像是铁钳般紧紧握着,手臂接连着地面,仿佛是直接由地下伸出来的一般,就连皮肤也是漆黑,看起来就和墨水组成的差不多……正如之前的黑猫一样的颜色。

罗罗娜愕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

但没有给她疑惑的时间了,身后再次传来了声音,如果说之前的声音仅仅是诡异得让她无法确定的猫的声音的话,那么此时背后传来的声音在她听来,则完全可以确定是双脚行走的生物!

比如说人类……

罗罗娜由于手臂被握住根本无法转过身面对来人,仅能最大限度的回转过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脏兮兮的似乎从不整理的头发,用恶意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狰狞而疯狂得裂开了嘴角的家伙……

是敌人!还是变态的那种……罗罗娜在一瞬间就得出了结论。

但就在她刚刚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她就无法再想下去了——因为一柄单手长剑已经从后方刺出,以精准的角度贯穿了她的心脏,那直刺进入的轨迹甚至连鲜血都没带出多少,就从她左胸前穿透而出。

此时抓住她手腕的那只诡异的左手终于松开,化作一团**一样的黑色物质仿佛有生命的向站立在她身后发出着笑容的家伙缓缓挪动——就像是一团史莱姆那样的东西。

“你……!!!”罗罗娜吃力的转过身子,带着怒意说道。

那团原先是手,现在是史莱姆样子的东西缓缓挪到这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的衣袍下面缩了进去,男人深绿色的瞳孔将单膝跪倒在地上的罗罗娜深深映入眼中,嘴上依旧是那得逞的嘲弄笑容。

“什么嘛,这家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吗?”说着轻轻拉起左手的衣袖,紧接着的就在罗罗娜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本看起来是断了一截的手臂,缓缓长出了新的手掌——就正如一开始抓住了她,限制她行动的那只左手一样。

仿佛炫耀着自己的能力一般,在罗罗娜面前仔细查看了下完好如初的左手后,将衣袖放下,继续用着那嘲讽的语气:“居然输给这种毫无防备心的小孩子,乌迪尔那家伙还真是比我预想的还要废物呢。”

就像他已经断定是自己的胜利。

乌迪尔……是那光头的人马吗?罗罗娜不禁皱了下眉头,心脏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继续思考,无论等级如何提升,只要还是人类之躯的话,毫无疑问心脏处都是致命的弱点,稍稍受创都很可能失去战斗力,更别说现在这种完全被贯穿的情况了。

“还真是愚蠢的家伙,在这里,你是无法杀掉我的。”罗罗娜开始觉得意识模糊,皱着眉头看着前方那居高临下的家伙,不爽的说道:“你这样的攻击,毫无意义。”

在城里的安全区之中,即使受到再致命的伤都会在过后的短时间内恢复到受伤前的样子,正如之前被罗罗娜所打败的那些抢食的狼一样。

在说完了这句话后,罗罗娜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不,我只是想要取走一些东西而已,你是死是活与我没关系。”说着将手中的长剑随手扔到一边,蹲了下来,深绿的瞳孔看着前方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倒在地上,暂时死亡的少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缓缓的蹲***体,向着倒在地上的罗罗娜伸出了手,看来是希望在罗罗娜身上找出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人生啊,不可以掉以轻心哟!”

…………

“啊……这个说法,我很赞同哟。”

还未等他的手触摸到罗罗娜的衣袋,这突然传来的话语便让他心里一凉,随即感到手腕一疼,那本该乱趴趴的垂在地上的纤弱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住他的手腕,那巨大的力度使他手腕发疼——与之前他所做的如出一辙。

“……”仿佛处于这样突然的变故,这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脸意外的看着他前方——那双水蓝色的瞳孔,那灵动的色彩,怎么看都不像“暂时死掉”的家伙所能拥有的。

但这本是清澈如湖水之色,此时却像沸腾着,卷起了暴风的海洋一般——毫无掩饰的怒意。

“哟,抓住你了。”罗罗娜用带着怒意的目光看着前方无礼的家伙,恶意的裂开了嘴角,用残忍的笑意说道。

与对方之前作出的一样利索的,好几根由炼金术而从地面生出的石刺一下子从不同的角度贯穿了仍愣在自己眼前的家伙的身躯:“这是我还给你的……”

“人生啊,不可以掉以轻心哟!”